五年前,裴嘉良最落魄時,花盡積蓄買下戒指,向我求婚。
我卻和他的好兄弟上了床。
我一臉譏諷:「裴嘉良,和你睡三年,隻能住在逼仄的出租屋。和他睡一夜,就有十萬塊,你賺的來嗎?」
五年後,裴嘉年已是商界新貴,而我卻是個賣酒女。
俱樂部中,裴嘉年鳳眸微斂,摟著新歡,摔給我二十萬。
「薑芙,這錢夠不夠。」
「和我睡一夜。」
1
「裴少,怎麼不說話了?」
黏膩的女聲中,我穿著暴露,正推著啤酒車,剛進包房,身體的血液就都褪盡了。
沒想到當初那樣不體麵的分手,如今以這麼難堪的情景展現。
如今的他,通身清榮,風光無限,與五年前工地裏流血流汗的傻小子判若兩人。
幸好,裴嘉良沒認出我,他接著熟練得摟過身旁女伴,曖昧得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沒什麼,好像看見了點臟東西,無妨,嬌嬌,我們接著喝。」
我麻木得開瓶,聽著沙發上男女的嬉戲打鬧聲。
沒想到曾經非我不可的裴嘉良,如今也是萬花叢中過了。
房間裏的其他公子哥笑罵道:「嘉良,在京海沒看你這麼有興趣,在這還鬧上頭了,別太過了,要不然嫂子該生氣了。」
我掩下苦澀的眼,差點忘了,裴嘉良結婚了,和他自幼的未婚妻聶雲瑤。
嬌嬌被鬧得麵紅耳赤,裴嘉良才肯放手,他緩緩得拿出一根煙,依在沙發上說不出的風流肆意。
「放心,我有分寸。畢竟雲瑤可和某些見錢眼開的女人不一樣,我肯定會好好待她。」
裴嘉良緩慢得吐著煙圈,俊美的桃花眼抬起望著擺酒的我。
他句句不說我,卻句句刻薄我。
悲哀的是,那是事實。
「是啊,當初那個薑芙不就是嗎?若是通過了周阿姨的考驗,跟了裴少,現在早就成豪門闊太了。」
「哈哈,薑芙要是知道裴少是裝窮,怕是腸子都悔青了。」
名流公子們的打趣,成了最刻骨的彎刀,將我本就風雨蹉跎的背壓得更低。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那薑芙就是個沒良心的。你說是不是啊,嘉良。」
我忍著蝕骨的痛,不停得倒著酒,希望快點離開這刑場。
裴嘉良久久沒回答,他的煙霧卻愈發濃鬱,彌漫在我身邊。
當我終於快結束時,裴嘉良突然輕笑道:「是,她沒良心。」
「薑芙,真是,讓我惡心至極。」
我緊緊握住手,指甲險些嵌入手心,悲愴感油然而生。
我早該知道的,他恨我。
畢竟當初他與全家為敵,堂堂太子爺為愛入工地,最終最等來一個被綠的結局。
裴家少爺的唯一一次真心實意,代價就是他成了整個京海的笑柄。
在場的人都能聽出裴嘉良的不對勁,那名叫做嬌嬌的女伴趕緊軟聲軟語得哄著:「裴少,那都是過去了。」
我心腫脹得難受,起身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被裴嘉良叫住。
「薑芙。」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在我心裏翻湧起滔天巨浪。
我不知他是何時認出我的,又是看了我多久。
「既然你這當事人也在這,不妨就當年之事,說說你的感想。」
包房內瞬間噤若寒蟬,我掩下心跳如雷,抬頭對上裴嘉良涼薄的眼。
說什麼?說我怎麼見利忘義嗎。
我扯出笑來,裝作釋然得抬頭,很是灑脫得說了一句。
「無話可說,我心甘情願。」
「我愛陸朗。」
刹那間,裴嘉良黑瞳中怒浪翻滾,他嗤笑著掏出一張卡,直直得就向我扔了過來。
「薑芙,這卡裏有二十萬,如今我換你陪我一夜,你說劃不劃算。」
黑卡閃耀著金光,落在我的腳下,將我僅有的體麵摧毀。
我微微一笑:「裴少,我的工作已經完成,我先退下了。」
「這與我本職工作無關,還請裴少慎言。」
等不得裴嘉良拒絕,我快速得離開包房,憋了半天的淚,瞬間流下。
我對鏡補妝,可睫毛終究還是暈了,就像我與裴嘉良慘淡收場的愛情一樣。
可當我再抬頭,鏡子中的裴嘉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後,那雙眼糅雜了十足的恨。
金碧輝煌的走廊中,隻剩下鐘擺的叮當聲。
2
我詳裝鎮定得轉過身,想好如何承受裴嘉良的狂風驟雨。
我知道裴嘉良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曾經我被店長開了黃腔,當天他就提著那人去了廁所暴揍。
隻不過,如今這報應是我。
果不其然,裴嘉良步步緊逼,聲聲冰冷:「薑芙,看來陸朗對你也不怎麼樣,你都淪落到賣酒了。」
我被逼到角落處,身後是冰冷的大理石,寒入心扉,我嬌笑著。
「裴少爺結婚了,還有心思管別人呢?」
話音剛落,裴嘉良突然前進一步,猝不及防得俯身吻我。
強製得將我鉗製在角落裏,我掙紮得越狠,他箍得越緊。
算不上多美妙的吻,都是唇齒之前的碰撞,他甚至將我的嘴咬出了血。
他的吻技,一如既往的差。
可裴嘉良發了狠,越吻越深入,最後我毫無力氣得癱在牆角,他才肯放手。
我腿腳發軟,看著裴嘉良紅了的眼眶,想不通他異常的行為。
裴嘉良嘴唇微腫,嗤笑著:「薑芙,你不會以為我對你還舊情難忘吧。」
「你欠我的,你要還我。我知道你在這有病重的妹妹,如果你不想他有事,明天來酒店找我。」
「你最好想好怎麼服侍我,如何償還我。」
說完,裴嘉良揚長而去。
我苦笑得看著裴嘉良離開的背影。
裴嘉良,你不愧是常女士的兒子,果真是和她很像啊,連威脅人的手段也一模一樣。
我與裴嘉良的故事,老套得很,就是富家少爺曆練時動了真心,與灰姑娘相守的愛情。
我與裴嘉良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京大的蛋糕店,那是我的第一家店。
那時的他大一,隱姓埋名,沒人知道他是裴家公子。
而我也盤下我人生中第一家蛋糕店。
因為父母溺水亡故,我初中就輟學了,與妹妹相依為命,卻繼承了父母的手藝,蛋糕烤的很是不錯。
那時的裴嘉良就是因為吃了我的蛋糕,問了同學我的位置。
少年透著玻璃櫃,耳根子上的羞澀的紅。
後來,我們自然而然得表白,戀愛,走遍京海的大街小巷。
別人都希望能攀上富豪,可我多希望裴嘉良是個普通人。這樣,也算能相守一生。
常女士終究是知道了我,裴家三代從政,根正苗紅,而裴嘉良又有三個姐姐,他是常女士心尖上的兒子。
所以,她接受不了我這卑微的出身。
我並沒有網文女主的運氣,常女士沒有扔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他兒子。
常女士斷了裴嘉良的一切經濟來源,美名其曰考驗,又暗中給我施壓。
她以食療事故查封了我的蛋糕店,讓我沒有經濟來源,並且以戶籍問題不讓妹妹上學。
她讓我變得窘迫,負債,一無所有,逼我離開他兒子,又言笑晏晏得和裴嘉良說喜歡我,隻要他努力變得成熟,就讓我進門。
所以,裴嘉良沒日沒夜得幹活,他剛去工地測量時,在泥土裏打滾,手上血泡密密麻麻的一片,卻從不叫苦,為的就是證明自己。
可我卻熬不住了,因為我妹妹查出罕見的基因病,可常女士卻動用勢力,讓我排了三天,也掛不到號。
我摟著妹妹逐漸瘦弱的身軀,還有如此大的壓力,終於崩潰了。
我提了分手,可裴嘉良卻死死得摟著我,哭著道:「芙蓉,別這樣。你相信我,我會成功的。抗戰還有十四年呢,我們絕不分手。」
裴嘉良與母親關係甚好,至今還覺得她開明,是在考驗他的毅力。
可是我太累了,每日的負債提醒,找不到工作的絕望,還有妹妹每日流逝的生命。
所以,我求了陸朗,讓他和我演一場戲,讓裴嘉良死心。
酒店裏,我身上便是曖昧的痕跡,地上都是灑落的避孕套,冷嘲熱諷道。
「裴嘉良,和你睡三年,隻能住在逼仄的出租屋。和他睡一夜,就有十萬塊,你賺的來嗎?」
「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再以後,我離開了京海,常女士並沒有再找人為難我。
陸朗借了我錢,讓我能在海城再開一家蛋糕店,治好妹妹的病。
可妹妹的病又複發了,甚至比之前更嚴重,我臨時接了晚上兼職賣酒的工作,賺更多的錢,卻不想遇到了裴嘉良。
指針來到十二點,鐘擺哐當一聲,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是薑蓉被轉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