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做的如意月餅一個能賣上萬元。

弟妹第一次上門，便要求我媽把做月餅的手藝傳給她。

得知我媽早已定下，要把手藝傳承給我。

弟妹威脅我：“你就是個賠錢貨，要是敢繼承手藝，我就打死你！”

我勉強答應，心裏早已樂開花。

1

“阿姨，你做的月餅真好吃。”

弟弟女朋友小葉，拿著破皮月餅來到我媽麵前。

我順著她的話看向月餅，月餅被咬破的地方，流出黑色湯水，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

這麼惡心的月餅，她也能誇得出口。

我媽微微點頭。

她做的月餅經常被人誇獎，小葉討好的話，激不起她一絲波瀾。

倒是小葉被我媽冷落，臉色很難看，一聲不吭跑走。

我媽給我一個眼神，我心領神會偷偷跟了上去。

“你媽幾個意思啊，我誇她手藝好，她不搭理我！

“還沒嫁進你家就這麼對我，以後不得虐待我。”

小葉氣鼓鼓跟弟弟告狀。

我弟臉色漲紅跟她說，我媽本身脾氣就很怪。

麵對這番解釋，小葉並不買賬，發了好一通脾氣。

我弟跟個孫子似的，好聲好氣哄著，兩人吵架不知不覺演變成調情。

調情到一半，小葉臉色紅潤聲音輕柔問：

“你媽憑什麼讓你姐繼承手藝，這種賺錢的買賣，應該教你這個男娃啊。

“你能不能去跟你媽說，手藝傳承給你啊。”

我弟聽到這話，失神鬆開手，將小葉摔在地上。

“幹嗎，你摔疼我了！”

小葉又發起脾氣，這次我弟沒哄她，而是氣急敗壞地問：

“你聽誰說月餅賺錢？”

“聽你姐跟鄰居談話時說的。”

弟弟領著小葉回家時，我的確在跟隔壁的鄰居談話。

聞言，我心裏湧出不好的預感，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2

我跑到廚房燒晚飯，我弟卻領著我爸進來，他一腳將我踢倒，然後將我按在地上。

我爸則拿起燒火棍開始抽打我。

“小蹄子，你在胡亂說話，別怪老子打爛你的嘴。

“賤命一條，嘴巴怪碎。”

我爸打我下手狠，我吃痛發出尖叫，餘光卻瞥見，小葉站在門外一臉幸災樂禍看著我。

等到我弟解氣，我爸才停手，臨走時他朝我腳邊呸口吐沫道：

“我警告你，好好學手藝，賺錢給你弟花，別起什麼歪心思。”

等到兩人走遠，小葉才小心翼翼走進來，扶住我開口勸道：

“阿寶跟我說，你媽把手藝傳給你這事已經定下來，你主動提出放棄唄。”

我被這話嚇到，腦海裏湧現出我媽那張扭曲的臉，連忙搖頭拒絕小葉。

小葉被我拒絕，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惡狠狠道：

“我看你就是欠打，再給你一點時間考慮，叔叔可喜歡我了，小心我嫁進來，讓叔叔打死你！”

我身上的傷口還未處理，疼痛感若隱若現，小葉的話又讓我想起我爸的棍子。

麵對小葉的威脅，我隻能求她再給我兩天時間考慮，畢竟這事我也做不了主。

她雖不滿意我沒立刻答應，但也同意我的請求。

3

餐桌上我媽拿出一個金鐲子，戴在我的手腕上。

金鐲子很重，看起來得有一百克。

“阿姨，你對女兒真好。”

小葉對我媽這一點行為很不滿，陰陽怪氣。

她很是貪婪，盯著金鐲子看。

我知道她想要，輕輕晃動金鐲子，故意顯擺給她看。

小葉氣不過踢了我弟一腳，又對我爸噘嘴。

這行為無非是想讓兩人為她出頭。

看來我弟沒告訴她，在這個家我媽說了算。

晚飯結束是我去洗碗。

像洗碗這種小事，家裏沒有明確規定誰來。

但如果我不洗，會被爸爸和弟弟一起打。

我在廚房洗碗，弟弟和小葉與我隔著一道牆，他們又在吵架。

“我第一次上門，那金鐲子不給我，反手給你姐是什麼意思？

“我前男友那麼有錢來找我複合，為了你我都給拒絕了。

“你要是有心，就不會讓你媽欺負我。”

小葉說著說著就哭了，可把我弟心疼壞了。

他說著安慰的話，最後跟小葉解釋，我家做月餅的手藝傳女不傳男。

小葉沉默一會，又跟我弟說讓我媽把手藝傳給她。

我弟說謊騙小葉，沒想到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為了不讓小葉生氣，他隻好磕磕絆絆答應下來。

我弟將小葉哄回房間，轉身來到廚房。

他上來就拽我的金鐲子，動作很粗暴，我流出生理性眼淚。

“好東西給你也是糟蹋，我拿去給小葉戴了。

“小葉想學做月餅，你裝模作樣教她一點東西就行。”

我弟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將金鐲子拽下來，命令完我就離開。

我抬手擦拭眼淚，沒有金鐲子，整個人輕鬆不少。

4

第二天，我扔給小葉本育兒經。

她拿起書看了一眼，叫住正要轉身離開的我。

“你耍我呢？”

我能理解她的憤怒，但想學我媽做月餅的方法，就得看育兒經。

況且我將月餅其中一個功效，便是吃了會懷男娃。

當然這是月餅最不起眼的功效。

掙脫開束縛，告訴她，我還有事沒時間和她閑聊，有疑問就去找我弟。

我弟回家前說，小葉是大城市獨生女，人比較矯情但有禮貌，讓全家多擔待。

現在我隻看到矯情，禮貌是一點沒見到。

不想這麼多，該去給我爸喂藥了。

我爸喝的藥由我媽控製，喂藥還得先找我媽。

我捏著鼻子來到小屋子。

這屋子專門用來做月餅，我媽平時都待在這裏。

我低頭不敢與我媽對視，耐心等藥配好。

小葉卻衝進來，一把將我推開。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阿姨你不教我做月餅，我便和你兒子分手。”

她腦子好像缺了根筋，竟然敢這樣跟我媽講話。

我偷看我媽，她眯起眼睛盯著小葉，卻一言不發。

小葉被我媽冷落，竟然拿我撒氣，她邊打我邊說：

“你個賤女人沒男人要，一把年紀還賴在家裏。

“還不知廉恥，跟你弟搶家產......”

我閉眼隨便小葉打，不敢還手。

她不知道，我媽最討厭家裏人內鬥。

她突然僵住，嘴裏發出嗚咽聲。

我媽掐住小葉的脖子，僅憑一隻手，便讓她雙腳離地。

5

我拿了藥便離開，不敢多逗留，哪怕是一秒鐘。

給我爸喂完藥，便去大門口擇菜，正好碰到鄰居李嬸。

村裏人都知道我要繼承做月餅的手藝，碰到我會說些恭維的話，李嬸也不例外。

她先是祝賀我，又說我要是發財，可別忘記她。

李嬸看我菜要摘完，鼓足勇氣問：

“你看你教你弟妹做月餅，真的假的？”

我家剛靠月餅發財的時候，村裏不少人想學。

我媽說隻能教一個人，先以親生孩子為主，當時我弟還未出生，我成為全村人攻擊對象。

村裏人達成共識，一起合作先除掉我。

那段時間我不敢出門，好在一場血淋淋的例子出現，村裏人才停手。

我笑著和李嬸解釋，不過是逗我弟妹玩。

聽到這番話，李嬸鬆了一口氣。

和李嬸結束對話，我轉身卻與弟小葉撞個滿懷。

她趁我沒反應過來，猛扇我一巴掌。

瞧見我爸和弟弟走過來，放聲痛哭。

兩人走過來，一個將我按住，另一個脫下鞋抽我。

一直等小葉的哭聲結束，兩人才將我鬆開。

我目光呆滯，盯著我爸看，藥效真猛。

這次兩人下手有點狠，我弟將小葉送回去又趕，我還躺在地上。

“你這輩子就是這個命，乖乖待在家裏給老子掙錢，別想找人替代你。

“明天我就帶著小葉離開。”

他說完還不解氣，又踢了我兩腳。

待他走遠，我才從地上爬起來。

嘴角的笑容再也壓製不住。

6

我弟真是怕了，天還未亮就帶著小葉去村口等車。

我手上拿著我媽給他的生活費，一路上跟在他們屁股後。

等到村口，我弟搶走生活費，數了好幾遍。

“你是不是扣下去一些？”

麵對他的質問，我搖頭表示不可能。

我這輩子都走不出這個村子，為什麼要貪錢呢？

我弟還想打我，瞧見車來，忙拉著小葉上車。

客車在原地打轉，我就站在村口觀看。

車轉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天黑才停下來。

我弟滿心歡喜拉著小葉下車，他的高興在看到我後戛然而止。

小葉被嚇到，躲進我弟的懷裏。

回到家後，我弟和小葉擺出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兩人卻在半夜，偷偷闖入我的房間，合力將我拖拽到我媽做月餅的房前。

我弟雙眼猩紅，讓小葉按住我，對著我拳打腳踢。

我試圖推開小葉，卻發現怎麼也推不動。

沒想到她看起來瘦弱，卻很有力氣。

我一個常年在鄉下幹粗活的人，竟然被她按住，奇了怪了。

“行了，給她留點力氣，還得指望她拿東西。”

小葉怕我弟失去理智將我打死，忙出聲阻止。

她就想給我點教訓，還不想要我命。

我弟將我拽起來，用草繩捆住我的手。

“你在前麵帶路。

“快走，別逼我扇你。”

我身體顫抖，硬著頭皮給他帶路。

我媽沒明說做月餅的房間不能進，但除了她我家沒人想進去。

聽說這間房，是我奶生前居住的。

我每次取藥隻在屋子邊緣，不敢往裏麵多看。

還記得有一次不小心往裏看去，與一雙猩紅的眼睛對視。

那像某種動物的眼睛，又與我奶死時的眼睛相似。

7

裏麵的通道很窄，隻能容下一人。

我走在最前麵，房間裏充斥著很重的呼吸聲，如心臟搏動的聲音，但無法判斷來源。

一股黏膩感滲透鞋子，我不敢低頭看。

小葉跟在我後邊，她一路上不停和我弟說話，也不害怕了。

大概走了五分鐘，我們來到屋子最深處，通道一排能站下四個人。

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變得光亮，一道木門出現在視野裏。

這個木門很破縫隙很寬，能看見遍地都是紅紅的。

小葉看到裏麵的光景，嘴巴張得老大，吞咽口水。

“親愛的，你比我前男友還有錢。”

小葉看著我弟，崇拜的眼神中摻雜著貪婪。

我弟難得被女朋友誇，當即把我推到木門前命令道：

“你去打開。”

我被迫緩緩把手伸到木門，剛推開一個小縫，被蒼老的聲音製止。

“你們姐弟要做什麼。”

循聲望去，竟然是我媽，她已經很久沒開口說話了。

我弟被她嚇到，竟然愣在原地。

小葉踹開他，用小刀抵在我的喉嚨，威脅我媽道：

“把那東西給我，不然我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