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負責"這四個字,像一把鈍刀,緩緩劃開我的心口。
秦嬌,這個名字從餘澤川嘴裏蹦出的次數,恐怕比我的名字還多。
"你真的非走不可嗎?"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明知道他一定會奔向秦嬌,我還是不死心地想試試,看看自己在他心裏還值幾分。
畢竟,這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啊!
我正躺在急診室裏,隨時可能流產。
果然,餘澤川毫不猶豫地抽回了手。
他滿臉歉意地看著我說:
"對不起,百星。你先做檢查,我很快就回來。等嬌嬌穩定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急診室,連一秒都沒多留。
幾個認識的醫護人員看到餘澤川匆匆離開,圍過來問怎麼回事。
我強忍著淚,看著餘澤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耳邊是大家的關切詢問,我擠出一絲苦笑,對眾人解釋道: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可能要麻煩你們了。餘醫生他......"
我的話卡在喉嚨裏,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我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體麵:
"餘醫生有個重要病人突發狀況,現在急需他幫忙。所以他不得不先過去看看。"
周圍安靜了幾秒。
然後我聽到有人小聲議論:
"什麼病人能比自己太太的先兆流產還要緊?"
"我聽說過,餘醫生不是第一次為了這個病人拋下林小姐了。"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的醫患關係......"
在眾人的私語中,我終於忍不住扭過頭,一滴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和餘澤川相戀八年,感情一直很好。
我以為我們會順理成章地結婚生子,共度一生。
直到餘澤川實習,遇到了他的第一個特殊病人,秦嬌。
秦嬌是個被黃毛欺騙懷孕又流產的失足少女,遇到餘澤川前,她已經兩次企圖自殺,但都沒有成功。
雖然餘澤川隻是做了一次流產手術,但她對餘澤川產生了強烈的依賴。
加上她本身底子弱,在醫院住了將近半年,餘澤川也照顧了她半年。
隻要見不到餘澤川,她就說腹部術後疼痛,威脅要自殘。
沒辦法,她是餘澤川從醫後遇到的第一個病人。
餘澤川認定要全方麵地治好她,對她總是有求必應。
我為這事跟餘澤川爭執過,可他拿出秦嬌傷痕累累的照片,我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隻是個需要幫助的女孩,你何必這麼介意?搞不懂你跟病人吃什麼醋!"
"我說了多少次她情況特殊,你能不能別矯情?"
"她已經這麼可憐了,我要是不管,那還算什麼醫生?"
一句"醫者仁心",就把我所有的委屈都堵了回去。
那是我們戀愛以來第一次鬧僵,最後還是我先低頭。
也是從那次開始,我折起了紙星星。
我叫林百星,朋友們都叫我"小星星"。
從那天起,我開始折紙星星,在紙星星上記錄下日期、地點和經過。
每次餘澤川為了秦嬌丟下我,我就折一顆紙星星收起來。
100顆紙星星,我給自己定了底線。
如果積攢到100顆,我就要下定決心不再愛餘澤川。
而這次,他在我可能流產的緊急時刻拋下我,正好是第100顆紙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