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才結婚不到一年，老公就想離婚。

婆婆也罵著要趕我走。

我哭天喊地不同意，離婚了我就無家可歸了。

於是我報名參加了調解節目。

老公卻說我家暴他，婆婆也天天被我虐。

我承認了，他卻進監獄了。

1

“觀眾朋友們，歡迎觀看新一期《闔家大調解》！”

“我是你們的主持人，汪小荷。”

《闔家大調解》是如今收視率最高的直播調解節目。

隻要有糾紛，什麼都可以報名調解。

從男女朋友吵架，到小三小四互撕，再到財產分割，現場總是十分抓馬。

節目甚至火到現場當觀眾的票炒到了上千元一張。

現在，新一期的節目正在直播當中。

主持人汪小荷正在介紹求助人，也就是我。

“今天，向我們發起求助的是一個25歲的姑娘，小春。”

忽然要上台了，我有些害羞。

尤其是主持人穿著漂亮的裙子，我卻穿著老公穿舊的衣服，更不好意思了。

但主持人很親切，她特地下台來牽我上去。

她把話筒交給我，溫柔地引導我。

“把你想調解的事情告訴我們吧！”

“若不說出來，我們怎麼幫你解決問題呢？”

於是我鼓起勇氣，告訴觀眾我自己的情況。

“我叫小春，今年25歲，去年春節，我老公王大勇帶我坐了很久的車到了村裏。”

“然後我們就請村裏人吃飯，王大勇告訴我我們這是結婚了，以後他就是我老公。”

“結婚後，我跟婆婆和王大勇都過得很好。”

“婆婆頭發長，我經常給她束頭發，王大勇說要我生兒子，我就天天在房間裏陪他玩。”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前幾天王大勇突然要跟我離婚，婆婆也說要趕我走。”

“我不想離婚，離婚了我就沒地方去了。”

“你們快幫我調解吧！幫我勸勸王大勇說不要離婚。”

“讓婆婆不要趕我走，我會更努力陪他們玩的！”

聽完我說的話，主持人拉我坐到沙發上，問我：“那你父母呢？”

我撓撓頭：“爸爸媽媽嗎？王大勇說爸爸媽媽要我跟他走，跟他生兒子。”

“如果不聽話，他們就不要我了。”

我的話引起了觀眾的竊竊私語。

“這姑娘是不是有點傻，看起來腦子有點不太好。”

“看起來挺正常，說話跟個小孩子一樣。”

“是不是家裏出什麼事了？還是她爸媽覺得她是個包袱，就把她賣了？”

主持人維護了一下現場的秩序。

“觀眾朋友們安靜一下，下麵，我們一起來聽聽鄰居怎麼說這對夫妻的。”

她指向舞台後方，“請看大屏幕。”

屏幕上先是出現了我們村的畫麵，然後又拍到了村裏的大樹下，樹下坐著一堆人。

那是村委會附近的空地，村民們平時就愛坐那兒聊天說事兒。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畫麵裏大家的臉都糊作一團。

我笑著指著屏幕：“哈哈哈哈，這不是劉大媽他們嘛！為什麼把臉糊住了呀。”

主持人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告訴我，村裏人不想得罪我老公王大勇一家。

所以臉和聲音都打了碼，讓我乖乖的，不要說出來。

於是我聽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2

屏幕裏的村民開始說他們所知道的我和我老公的事。

一個紅衣服的女人說：“王大勇娶這個媳婦，我們也很驚訝。”

“他以前結過婚的，老婆懷了幾次，都流掉了。”

“後來兩人一起去城裏打工，他自己一個人回來的，說是離婚了。”

“我們都不信，什麼離婚，肯定是跑了。”

一個坐在椅子上的胖大叔，拍拍肚子說：“就算老婆跑了又怎樣？”

“扔了個黃臉婆，撿了棵小嫩草。”

“是啊是啊！”另一個大叔應和。

“王大勇四十五，都能當小春爹了，還不是帶回來做媳婦，他可真是個有本事的。”

一個花裙子婆婆插嘴。

“誰知道是不是真有本事？”

“有本事就不至於欠我家一萬塊錢這麼多年都不還了。”

“而且小春腦子不靈光，像個傻子一問三不知，誰知道是不是騙回來的。”

紅衣服女人壓低了聲音說：“誒，你們知不知道，王大勇打媳婦？”

“什麼什麼，說來聽聽。”大家聊嗨了，好像忘記了有個攝像頭在拍。

紅衣女人說：“他家臥室不是跟我家臥室一牆之隔嘛。”

“晚上經常聽到劈裏啪啦的聲音，分明是打人的聲音。”

“有時候王大勇罵得很大聲，小春還會哭喊，聽起來可太可憐了。”

“隻是第二天小春又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果然是傻子都記不得事。”

視頻播到這裏就結束了，台下的觀眾都在說家暴之類的。

主持人也不笑了，表情嚴肅地問我：“你老公晚上會打你嗎？”

我想了想，歪著頭說：“不啊，老公說是跟我一起玩。”

“如果她被打了，要離婚的應該是她才對。”有個觀眾提出了異議。

“對啊，可現在她老公提離婚，她卻不想離婚。”其他人也應和。

“不能隻聽片麵之詞，聽聽他老公怎麼說的吧！”

在觀眾的要求下，主持人站起來說：“那就讓我們請王大勇和他的母親許梨花上場。”

話音一落，我老公王大勇跟婆婆就一起走到台上了。

兩人都穿了新衣服，婆婆還打扮了一番。

第一次看到她臉紅紅的，跟猴屁股一樣，我忍不住笑了，被王大勇瞪了一眼。

兩人在主持人的要求下做了自我介紹後，在我對麵的沙發坐下了。

我跑過去，想跟他坐一起。

他以前說過，在外麵老婆一定要跟老公坐在一起，不然就是不守婦道。

可是我還沒坐下，就被王大勇用力推了一把，不小心絆倒在地上。

台下觀眾一片驚呼，幾乎坐實了王大勇家暴的事實。

主持人略帶怒意，將我扶起後以警告的語氣說：“王先生，請不要動手，全國觀眾都看著呢！”

王大勇激動地站起來嚷嚷著：“誰動手了！你問問她究竟是誰動手了！”

說著，他撩起衣服露出圓滾滾的肚子。

上麵全是淤青傷痕。

他又轉了個身，將背露出來。

肥肉層層堆起的後背，也沒有一塊好地方。

3

看見他一身的傷痕，台下觀眾都倒吸了一口氣。

他指著我破口大罵：“是這個女人打的！全是這個女人打的！家暴的是她！”

“你們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我看她可憐，娶她回家，給她吃給她喝，就想跟她生個兒子，好好過日子。”

“沒想到我這是作孽啊，這女人就是個白眼狼！惡鬼！”

說到這兒，王大勇不停地咒罵起來。

被主持人製止後，又開始賣慘。

“我娶了這個女人快一年了，她卻連碰都沒讓我碰過。”

“怎麼會呢？”主持人問他：“小春不是說你們經常在房裏......玩。鄰居還聽到聲音了呢。”

我在一旁連連點頭，結婚後確實常常在一起玩。

王大勇呸了一聲，“所謂的一起玩，根本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就是她單方麵打我！”

“一進房間，她就對我扇巴掌，用拳頭打，用腳踢，還用皮帶抽！”

他邊說邊學動作，但在場人都不相信。

觀眾都在說：“那姑娘小小一個，反而是王大勇膘肥肉厚，怎麼可能打得過。”

王大勇氣得不行：“她個子小，但力氣大得很！早就知道你們不會信！我帶證據了！”

說著，工作人員遞上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一條皮帶。

王大勇走了一圈給觀眾展示皮帶，還在身上比劃，皮帶確實跟他身上的傷口吻合。

這時，婆婆突然“嗷嗚”地一聲，大聲地哭起來，邊哭邊指責我。

“家門不幸啊！娶個兒媳婦回來當祖宗供著，卻反過來被打！”

“不僅打她老公，連我這個老婆婆也不放過！”

說著，她把紮著的頭發散開，向觀眾露出頭頂。

觀眾席又是一片吸氣聲。

婆婆頭頂的頭發稀稀拉拉，頭上還有疤痕，像是被扯掉的。

“是她，都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做的！”她凶巴巴地指責我，“我的頭發被生生拔掉了一大半！”

主持人好像意識到問題不對，小聲跟我說：“可以讓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痕嗎？”

“好的呀！”我抓起衣服就要掀開，被她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工作人員拿了簾子過來遮住，主持人看完後，簾子才撤下。

她沉思了一會兒問我：“在家的時候，你老公有沒有打你？”

我搖搖頭：“沒有呀，我老公隻會跟我玩。”

她又問我：“那你老公和你婆婆身上的痕跡，是不是你弄的？”

我用力點點頭：“對呀對呀，我們玩得可開心了！”

觀眾聽到我的回答都震驚了。

“竟然是她家暴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