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公公今年60歲，突然宣布要生二胎。

婆婆氣得要死要活：“你瞧我這身子，還能生嗎？死老頭子，你要逼死我呀！”

老公當麵硬剛：“爸，你是給我生弟弟，還是給我生兒子呢！”

隻有我雙手雙腳讚成：“公公，還是你覺悟高，跟著政策走，生！大兒子練廢了，那就再生一個！生夠一個足球隊！”

1

老公查出了無精症。

一家人都炸了鍋了。

公公在家裏大發雷霆，一口咬定是醫院誤診了。

還叫囂著要去告醫院打官司。

溫順的婆婆隻是默默坐在角落裏沙發，嘴裏反複呢喃：“造孽呀造孽！我兒子可怎麼呢！”

公公朝婆婆怒吼：“哭哭哭，再哭滾蛋！”

“爸~”

“閉嘴！不省心的玩意兒！”

老公淩川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事情到了這一步，總要解決的。

結婚生子，是每個人逃不過去的一道坎。

如果不是公公一直催生，事情不會演變至此。

但是這件事，受傷最深的反而是淩川。

我能理解公公的心情，但也實在不認同他遷怒於無辜的婆婆。

檢查結果出來當天，淩川痛苦地提出離婚。

他不想害了我。

我斬釘截鐵地拒絕。

沒有孩子又如何，隻要跟愛的人在一起，過好往後餘生也是很美好的。

我愛淩川，這就夠了。

淩川說他對不起我，斷了我當媽媽的機會。

其實我對孩子並沒有多喜愛，丁克就丁克吧。

淩川眼眶泛紅，將我湧入懷裏，說他走了狗屎運，才娶了我這麼好的老婆。

我反問他：“那你爸那邊，怎麼說？”

淩川的劍眉瞬間擰成一個“川”字。

淩川他爸才是最難搞的。

公公將生孫子一事早早就擺在台麵上。

他的電話轟炸從一周一次到三天一次，後麵索性直接每天連環叩。

老公深思熟路以後，決定還是跟家裏人坦白。

逃避是不可能的。

“怎麼可能會得無精症！？是不是你這個女人下不了蛋，讓我兒子背黑鍋！你這個掃把星，花了我家這麼多錢，居然連個蛋都生不出！兒子，跟她離婚！”

公公不分青紅白地罵我激怒了淩川。

他出言護短：“爸，這白紙黑字的，上麵不是寫著嗎？不能生的是我，關我媳婦兒什麼事！”

公公見老公頂撞了他，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但是在一米八大高個的老公麵前，公公有所忌憚。

他一個箭步衝到婆婆麵前，“啪啪”兩個耳刮子打在了婆婆的臉上。

公公怒不可遏：“秦素芬呀秦素芬，看你生了個什麼玩意兒？這擱在古代，那就是太監！”

老公見他媽被打了，推開他爸，一把扶住被打到在地的婆婆，握緊了拳頭。

隨時要跟他爸大幹一場。

婆婆不顧發腫的雙臉，拽住老公的胳膊不放。

怕父子倆真的動手打了起來。

“爸，你再動手試試？！”老公淩川的雙眼冒著火星，“你罵我太監，我忍了，但是你動手打我媽，這事兒沒完！”

“兒子，媽沒事！”婆婆抹掉嘴角的血印，還想試圖息事寧人。

淩川一反常態的強硬態度瞬間頂破公公的肺管子。

公公氣得胡子都直了起來，指著婆婆跟淩川兩個人半天說不出話。

婆婆強行將眼淚逼了回去：“哪有人說自己兒子是太監的。那你又成了什麼？死老頭子，你這張破嘴呀，一開口就要氣死人！”

被婆婆懟了幾句的公公麵上下不來，劈手就要再動手。

這回，淩川反手就將公公箍在身後，動彈不得。

我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屁點本事沒有，還專愛在弱勢女人的身上找優越感。

這老頭就是欠收拾。

我看著亂成一鍋粥的家裏人，冷靜說道：“老公，你鬆手，你爸要是再動婆婆一根手指，就直接報警吧。”

淩川聽後，放開了公公。

公公一蹦三尺高：“好你個小兔崽子！還要打老子！”

跟不講道理的人糾纏對錯是沒用的。

今天這事兒，就是公公這個攪屎棍搞的！

軟的不行，那當然是直接來硬的了。

見我

果然一說報警，怕丟人現眼的公公收斂了。

他用眼掃視了一圈，說出了一個令人乍舌的決定：“既然淩川不能傳宗接代，那我就委屈一下，再生一個吧，總不能斷了我的後！”

2

婆婆以為耳朵聽岔了，又問了一句：“死老頭子，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誰生？”

公公清了清卡在喉嚨裏的老痰，一點都沒有難為情的再次重申：“你兒子生不出，隻能他老子出馬了！”

若說荒唐，我公公能排第二，別人就排不上第一。

婆婆捶胸頓足：“你想逼死我，就不要拿這種事來氣死我！”

婆婆人微言輕，今天要不是被公公的荒唐氣到了，絕不會如此強硬。

但是公公的一記警告眼刀過去，婆婆瞬間就氣勢弱了一節。

公公不屑地哼了一聲。

他向來鼻孔看人，狂妄得很，以為自己是家裏的太上皇一般。

“這個家，輪不到你來插嘴，死老太婆！給我閉嘴！”

婆婆要死要活：“你瞧我這身子，還能生嗎？死老頭子，你就不怕被親戚們笑死嗎？！”

老公一臉不可置信：“爸，你是給我生弟弟，還是給我生兒子呢！”

看著即將邁入60歲的公公，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公公見我笑了，以為是在嘲笑他，轉過頭怒氣衝衝地要罵我。

我急中生智：“公公，還是你覺悟高，跟著政策走，生！大兒子練廢了，那就再生一個唄！”

公公聽了，喜笑顏開，話鋒一轉，直誇還是我這個高材生懂他的“曲線救國”之路。

公公聽不出我的話裏有話，對婆婆母子倆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

我又添了一句：“生夠一個足球隊，越多越好！反正你生你養，我跟秦川可不管！”

既然公公執意要生，那我就隻能先把醜話放在前頭。

公公冥頑不靈：“老子這二胎非生不可！”

婆婆跟老公的話根本就不能動搖他分毫。

哪怕今天屋頂都掀了，公公也不會改變他的想法。

我就納悶了，我這個明媒正娶的老婆都還沒說什麼，偏偏公公的反應最激烈。

這“二胎”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況且不能生孩子的是淩川。

哪怕絕後，也是絕我們小兩口的後。

很快，事情的真相就浮出了水麵。

2

我跟淩川是大學同學，也是研究生同學。

七年的同窗讓我們更加堅定彼此就是人生的另一半。

畢業即領證，水到渠成！

若說我跟他之間有什麼痛快，那就是他家那個不作妖就渾身難受的的爸爸淩大強。

在雙方父母碰麵商量婚事的時候，淩大強語出驚人。

“夏夏跟了大川這麼多年，怎麼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是......”

他故意將尾音拖長，眼睛瞟了一眼我的肚子。

我爸媽要不是為了我這個寶貝女兒，怎麼可能忍受淩大強的陰陽怪氣。

事後，淩川上門跟我父母道歉，說他爸就是這樣，嘴巴不饒人。

淩川這個女婿，我爸媽是相當滿意的，要不然怎麼還能無視他爸的上躥下跳。

我嫁進來以後，跟婆婆相處的很愉快。

可是這份和諧落在公公眼裏，就不樂意了。

他天天攛掇著婆婆向我們施壓，讓我跟淩川趕緊生個孫子傳宗接代。

婆婆一輩子在家操持家務，沒有出去工作過。

換言之就是一個妥妥的家庭婦女。

公公仗著養家糊口，對婆婆吆三喝四。

淩川說，他之所以成了拚命三郎，就是為了替他媽爭口氣。

他曾想把婆婆接出來跟他一起住。

但是做不通婆婆的思想工作。

婆婆隻是認命地說，不能拖了兒子的後腿。

聽淩川說，公公年輕時候的風流史都快趕上一本甄嬛傳了。

也不知道公公哪來那麼強的男性魅力，招蜂又引蝶。

婆婆熬了一輩子，以為公公終於浪子回頭，安生過日子了。

沒想到又來了這麼一出戲。

當初公公在我進門的那一天，就提出了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開枝散葉。

我之所以沒有當場回懟回去，是怕淩川成了夾心餅幹。

再加上我新媳婦剛進門，總不好拂了家裏長輩的麵子。

可是你敬人一尺，別人未必會還你一丈。

半年以後，公公開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每次我們小兩口回去吃飯，總是有意無意提起他的老同事們誰家生了雙胞胎兒子，誰家女兒又懷了二胎。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鄙夷地掃了掃我。

“夏夏，要不然你去醫院查一查？怎麼這麼久了，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

公公的話說的委婉，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回，是淩川不能生。

我以為公公會因此收斂一下，斷了催生的念頭。

可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鏡，他居然變本加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