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林山互相折磨了八年,育有一子,四歲。
他流轉於一個又一個的緋聞之間。
我篡著他半輩子的身家和名氣不撒手。
我們都緊篡著彼此的弱點。
誰也不肯先示弱。
直到,我拿到醫院的診斷單,我決定要跟他離婚了。
因為,沒有時間跟他鬥了。
01
在車裏坐了很久,眼睛掃過醫院剛下發的診斷通知單。
“什麼時候回來?”
“關你屁事。”我們是合法夫妻,這些年確實連問彼此的行蹤都是一種僭越。
許林山是乒乓球世界冠軍,拿過很多第一,參加過一屆奧運會,榮獲男子團體冠軍。
退役後,就開起了乒乓球培訓學校。
他說:唯有熱愛可抵漫長歲月。
從此,他更忙了!
“回家,離婚。”利落的我沒有多說一個字。
電話裏的他輕蔑的笑聲傳了過來,也是,大抵又是以為我想見他慣用的技倆。
畢竟以前確實試過很多次。
以至於他隻是當作了一個“狼來了”的故事。
三天過去了,他都沒有回來。
朋友圈卻總是香檳鮮花不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疼老婆。
我看這那份生命倒計時的診斷書。
不能再拖了。
許亦,我和許林山的兒子。
我帶著他,敲響了一處的門。
“虞小姐......”一個滿臉人畜無害的女孩出現在了門前,眼裏閃過一絲驚恐。
轉眼眼睛落在了許亦的身上。
“姐姐,我好想你啊。”許亦衝過去抱住了她的腿。
是的,我的兒子,很喜歡他爸爸的這個小情人,他稱呼她姐姐。
不知道許林山怎麼教的,日後,也不怕亂了輩分。
隻有帶著許亦,我才能跟這個女人說上幾句話。
“我媽說,有話跟你說,也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姐姐你多擔待點。”
一個四歲的孩子竟然可以說出這麼成熟的話。
要說許林山沒有教過,打死我是不信的。
許亦去了旁邊看起了電視。
接著上次沒看完的看的,看來許林山沒少帶他來這裏。
“叫許林山回家吧,我要跟他離婚,務必轉達到,你是這些花花草草中最頑強的一個,我看好你!”
話音剛落,我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了旁邊的兒子。
人畜無害的姑娘似乎哽咽了:“虞小姐......你誤會了,我沒想過......”
我誤會了?她跟我的丈夫糾纏不清,告訴我,是我誤會了?
我歎了一口氣,無奈一笑:
“別裝了,利索點,轉告他,再不回來,這裏你也別想住了。”
這個房子是當初許林山說買給我和許亦的,沒想到,我們還沒住進來,率先住進來的是她。
她居然說這是個誤會,我不傻啊!
懶得再跟她說話,我拉上在許亦就走。
許亦哭哭嘰嘰:“媽媽,我還沒看完動畫片,不走。”
“媽媽,你好壞啊,姐姐救我。”
嗬嗬,那個我十月懷胎,骨開十指,差點死在產房拚命生下的孩子,說,我壞。
他喊一個小三去救他。
我混到如此的地步,也確實是失敗。
她試圖去拉許亦,被我一手打開:
“這是我的兒子......”
她的眼神閃躲,緩緩退回了手。
不出意外,今晚,我應該就能見到許林山了。
他的寶貝田羽小川被我上門挑釁了,他如何能忍?
月色剛剛落下,“刺啦”的開門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
許林山衝到了我的麵前:“誰讓你去找田羽小川的,我不是警告過你不準私下去找她嗎?”
02
我看了一眼旁邊搭積木的許亦,淡而一笑:
“我帶他去見一見未來的後媽,怎麼?錯了嗎?”
他一時語塞,氣的有些說不出話。
良久,他慢吞吞道:“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田羽小川已經很聽話了,連名分都沒要,你說不想離婚,難道我不能養個合意的在身邊,都不行?”
“砰......”我順手端起了茶幾上的玻璃杯,從指尖劃下,摔了一地的粉碎。
對,我就是見不得他好,跟別人好。
我的世界都是他們父子,明知道他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這些年還執著的不肯放手。
“也是,我要是下地獄,你也別想上天堂。”我歪頭看向他,不甘示弱。
心裏卻在想著:許林山,這些年我們一直針尖對麥芒,真的好沒意思啊!
我伸手將桌角邊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了他的麵前。
“簽字吧,即使我下十八層地獄,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此生相看兩厭,死後也別讓我討嫌!”
許林山,板著臉,擠著眉眼翻開了協議書。
其實,除了世界冠軍的頭銜,他確實也生的好看,分明的棱角,高鼻梁,單眼皮,大眼睛。
也難怪,還有薄情。
女媧造人的時候也真是不公平啊,讓有的人十年如一日的俊朗。
“你真是花樣挺多的,有意思嗎?”他眯著眼睛,有些不屑。
我冷笑一聲,擋了擋袖子:“我覺得的還行吧。”
“許亦......怎麼辦?”
“不是寫了麼?給你,我隻要田羽小川那套本來屬於我的房子。”
也許是以往,我要的有些多,這次突然這樣,他覺得不可思議了。
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不過分。
許林山謹慎將協議翻看了一遍,緊蹙著眉頭:“我回去再給我的律師看一遍,房子歸你,我沒意見,除此之外,我會往你的賬戶打800萬,你我以後不複相見。”
我撇了撇嘴,比我想的大方,這不800萬買下了我的八年。
“你的律師?嗬嗬,我的律師是什麼不正當律師嗎?”
我抬眼,看吧,我已經不想跟他好好說話了。
他拿著協議的手停了下來。
心裏沒了念想,什麼都沒了,算了,隨他。
“隨你便!”
我起身朝著許亦走了過去。
許亦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許林山跑了過去:“爸爸,今天我們見了川姐姐,你下次要記得帶我跟她一起吃咖喱飯哦。”
看吧,白眼狼,他爸媽都要離婚了。
他還幫助他爸搞小三。
真是,我的好大兒。
許林山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嘴角微笑著,忽然轉過頭:
“那如你所願,現在簽吧,想來,畢竟你是孩子的媽媽,我相信你不會對我們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忽然改變了主意,讓我有些震驚。
也是,早點簽,早點可以更加名正言順地跟田羽小川廝混在一起。
明明是利於他自己的事情,怎麼還叫如我所願呢?
真是虛偽的人啊!
我慫了慫肩膀,滿不在乎:無所謂,都行。
“等等......你拿了錢,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這個城市,我們都有自己新的生活,是不是?”
03
心裏還是忍不住泛起了酸澀的苦,迅速地落下了名字之後:“我簽了,你隨便。”
大抵是我不想看到他落筆的那個瞬間吧,畢竟八年,說不傷是假的。
我將他利落地推了出去,多見一秒都覺得有些惡心。
許林山的助理將他簽字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我的時候,還是恭敬地叫了一聲:許太太。
我會心地點點頭:嗯。
培訓學校的人都知道,我跟許林山的關係不好,田羽小川是在建校的第二年來的。
我無法阻止田羽小川的到來。
她跟他一樣都是兵乓球運動員,征戰四方。
他們共同的熱愛是我無與倫比的。
她毫不保留地欣賞許林山。
田羽小川是她的中文名字,她有著流利的中文,其實她來自於日本。
她曾在公開場合表示:她想嫁一個像許林山這樣優秀的人。
田羽小川做了學校的外聘教練。
她去後沒多久,許林山就開始不回家了,到後來跟我提離婚。
我沒再去過學校了,甚至後來的很多麵孔,我都不認識了。
眼前的助理是少有的還有些印象的麵孔。
我接過協議書,隨手放進了包裏。
“太太,你再看一遍嗎?”
“沒什麼好看的,告訴許校,一個月之後民政局門口見。”
我抿唇微笑起身離開。
他頷首點頭。
可別耽誤了我最後的時間。
許林山不容許我留在這個城市,也罷,我也不想,我想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
一路暢通到達了目的地,我站在了東城的陵園墓地上。
十二歲的時候父母空難走了,高中的時候爺爺走了,大學快畢業之前奶奶心梗去了。
其實,我做了孤兒很多年了。
我將他們都葬在了一塊,此次順便也給自己買了一塊墓地。
這樣以後,見麵也方便很多,一家人嘛,總要住在一起的不是麼?
“媽媽,家裏來客人了,是小川姐姐,你怎麼還不回來做飯?”
許亦用他的電話手表給我打來電話。
糟糕,忘記換電話了。
“我不會回來了,你很快就會有新的媽媽了。”
“媽媽,你簡直太不像話了......”許亦的語氣似乎有些生氣。
他掛斷了電話。
我能想到,他應該嘟著小嘴坐在那裏,抱怨:我討厭媽媽!
就像許林山老是說的那句:虞霜,別讓我討厭你!
四歲的他,跟許林山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
以往家裏來人都是我張羅忙前忙後,許亦可能把媽媽理解成一個保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