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死了,隻是你從來不在乎。」
蘇熠死了,死在我結婚的第二年。
而所有人也都知道,我從來不在乎蘇熠。
重來一次,我利用蘇熠報複了周宥辰。
隻是在我離開時,一向情緒穩定的蘇熠將我抵在牆上緊緊禁錮在懷裏,聲音顫抖著:「哪怕繼續利用我也好,但不要離開我......」
1
「你真以為蘇熠那個蠢貨還會來救你?」
周宥辰語氣輕蔑,卻帶著小人得誌的笑容:「他早就死了,隻是你從來不在乎。」
我跌坐在冰涼地麵,頭發散亂的披在肩頭。
三年前因為繼母撒潑不讓妹妹嫁過去,父親無奈隻好委屈我和周宥辰聯姻,於是我高傲的自尊,在那三年逐漸被磨滅。
周宥辰暗箱操作拿走了父親的股份,一夜之間宋氏集團變成了一個空殼,父親被活活氣死。
明明是周宥辰明媒正娶的周夫人,卻在家裏連個仆人都能諷刺我幾句,而周宥辰為了防止事情敗露,竟然能殺害還在腹中的親生骨肉,最終讓我葬生火海偽造意外。
「宋微南,你真以為你還有什麼靠山嗎?」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緊接著我看見他拿出汽油慢悠悠的在房間每個角落潑灑:「別急,很快我就讓你和你的父親團聚。」
「至於你,最後的價值就是死後能夠給我的保險金!」
我躺在地麵,汽油之上逐漸冒出火光,迷迷糊糊之中看見周宥辰裝作緊張打響救援電話的模樣。
「周宥辰,你會遭報應的......」
我喃喃自語,直到灼熱的烈火將我徹底吞噬,耳畔的警笛聲也逐漸消失,意識渙散,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2
「啊!」
我在疼痛中驚醒,用力扯開沉重的眼皮後視線再次重獲光明。
我環顧眼四周,熟悉的擺設映入眼簾,恰好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日曆。
或許是老天有眼,我竟然回到了和周宥辰訂婚前。
「怎麼醒這麼早?」
我來不及緩衝重生的事實,忽然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接著就感覺肩膀一重。
熟悉的聲音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我僵硬著不敢回頭。
而身後的人也似乎察覺到了端倪,他湊到我麵前,讓我徹底看清了麵容。
竟然真的是周宥辰!
一瞬間,曾經的不堪與侮辱像一顆炸彈在腦袋裏爆炸。
我感覺心血湧動,嘴唇因為害怕而泛白,隻能用手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讓能勉強讓自己勉強冷靜。
所有的話語在這一刻好像被梗住了喉嚨。
火海的灼燒感還曆曆在目,隻是想想身子就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周宥辰察覺出異樣上前扶住我的胳膊,我卻下意識猛的推開。
「怎麼了?」
「沒......」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低著頭避開抬頭對上他眼睛:「就是做了個噩夢。」
「沒事,我在這裏呢。」
這句安撫情緒的話,我卻隻覺得惡心。
我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我有些餓了......」
「那我去給你做早餐。」
我看著他的背影,剛才緊繃的身子終於鬆懈下來,神色逐漸晦暗。
當初自己就是被周宥辰的偽裝所蠱惑,在他的溫柔麵具下心甘情願與他結婚。
剛結婚沒多久,周宥辰就開始暴露自己的野心,直到最後徹底撕開偽裝。
我閉上眼睛緩和情緒後進入浴室,打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清水浸濕了略顯蒼白的臉頰,輕輕拍打著,直至泛紅有了點血色才停下。
我憋了滿腔的怨恨,睡裙被我死死攥著,起了一層褶皺。
我恨當初自己沒能保護好父親,恨自己無能被白白利用了這麼多年,到頭換來的結局卻是這般悲慘。
我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看著父親的號碼還保存在內,鼻尖不禁泛起酸楚,想要撥打電話聽聽他的聲音,可理智還是讓我選擇了克製。
現在還不是聯係的好時機。
距離訂婚典禮還有三天,我必須要抓緊時間複仇這個惡魔!
「南南,吃早飯了。」
周宥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的心臟倏地加快起來。
對周宥辰的恐懼,於我而言已經根深蒂固,僅僅是一句話都能讓我渾身發怵。
我強裝鎮定走出浴室,看見桌麵豐盛的早餐也提不起一點食欲。
「一會兒我約了朋友去逛街......」
我假意抿了一口豆漿,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好,那今晚回來住嗎?」
回來?
我在心裏暗諷。
回來被囚禁折磨到生不如死嗎?
想起待在周家遭受非人的待遇,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一點點冷下去,透露著狠戾與冰冷。
連自己親生骨肉都能害死的畜生,我又何必再畏畏縮縮,任他肆無忌憚的毀掉我的人生呢?
這次,我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南南?怎麼了?」
周宥辰看出我的走神,溫柔的輕聲詢問,我也這才回過神訕訕的笑笑,搖了搖頭。
「今晚可能不會回來,剛好咱們訂婚典禮快到了,也該給彼此一點最後的單身空間嘛。」
我逐漸平靜下來,迅速調整好狀態來麵對眼前的男人。
周宥辰聽到我這麼說也隻是低頭笑了笑,那副害羞的表情在我的眼裏就像是下水道裏的老鼠般惡臭。
我不願再跟他耗著,起身準備離開。
「南南等一下。」
他突然出聲,我腳步猛的頓住,不祥的預感陡然上升,一雙腿仿佛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注意安全。」
直到周宥辰走上前在我的嘴唇輕碰,待我回過神時對方已經撤離。
我感受到心臟如鼓點般加速跳動,強行讓自己堆起一個笑容,轉身離開走進電梯,用手背發狠的擦著自己的嘴唇,直到泛紅起皮才停下。
電梯門緩緩合上,我的神色也漸漸變得淡漠。
看來還得再去會一會一些老朋友。
3
再次回到熟悉別墅門口讓我感到恍惚。
我推開院門,李嫂就熱情的迎接著我的到來,一路從前院送到門口,直到我推開門看見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父親,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爸。」
我輕輕喚他,父親回過頭看向我,我小跑撲到他懷裏,而他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耐心的幫我順了順後背。
「這是怎麼了?難道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我搖了搖頭,卻發自肺腑的輕輕笑出聲:「沒有,就是有點想你了。」
聽到我的回答,父親也隻是無奈又寵溺的撫摸著我的後腦勺,安慰著我的情緒。
前世的父親因為我的不學無術忙前忙後,可我卻從來沒有讓他好好省心,直到去世前還在不斷喃喃自語掛念著我。
悲痛與自責將我淹沒,我抱緊父親,享受著久違的心安。
「哎呀,小南回來了?」
尖銳的女聲打斷我的話,我有些不悅的抬頭,就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齊慧,身後還跟著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回來幹嘛。」
這陰陽怪氣的挑釁直接激怒了我。
「這是我家,我回來有什麼問題嗎,齊阿姨?」
我故意加重了阿姨的稱呼,果不其然就看到她那張臉上閃過尷尬的表情。
齊慧美曰其名是我的繼母,可我卻從來不承認她在我們家的地位,不過是因為我母親去世後趁虛而入爬上床的輕賤的女人罷了。
「我說姐姐,你回家一趟,沒必要和家裏起衝突吧?」
「有你什麼事?」
我將視線挪過去,看向宋錫:「收糞車從你家門口路過,你是不是也得上去常常鹹淡?」
我一句話讓宋錫閉了嘴,漫不經心的從他們身邊走過:「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叫囂。」
說起齊慧和宋錫這對母女,我上一世的悲慘還真少不了她們在背後的參與。
前世齊慧和周宥辰裏應外合加速了宋氏集團的虧空,而後宋錫也順理成章的成為宋氏副董,後半輩子享樂餘生。
我憎惡的瞥了眼兩人,坐回父親身邊。
「也不讓你爸省心,這都快訂婚了,以後就少往家裏跑吧。」
聽著齊慧的話,我不耐煩的輕嘖一聲:「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這話,齊阿姨不會真的把這裏當你家了吧。」
我保持著微笑,欣賞著齊慧精彩的表情。
「你看看小南,這說的什麼話。」
「好了,別說了。」
父親及時出來製止,又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你啊,也該收收心,學一學咱們經商的東西了。」
父親的話提醒了我。
上一世自己總是不務正業自然也不懂的經商,以至於父親公司經營困難我無法幫上忙,這才有了我與周宥辰的聯姻。
宋錫見狀,立刻見縫插針:「對啊,姐姐的公司現在還是父親在打理呢,不過我現在也有在學財經,應該可以......」
「你這麼想幫忙,那當初要你嫁給周宥辰的時候你怎麼不去?」
我假裝思考的樣子,繼續說:「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你媽撒潑打滾才沒讓你去吧。」
齊慧和宋錫的表情愈發難看,我心中不屑冷哼。
「既然爸都這麼說了,那我一定好好學,就不勞煩妹妹了。」
我看向宋錫,她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很快避開我的視線,我心底暗諷,看著她現在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隻覺得可笑。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陪我吃個飯。」
我與父親的溫馨場麵著實令宋錫和齊慧有些尷尬,於是我故意看向她們:「齊阿姨和妹妹怎麼這個表情,是飯菜不好吃?」
宋錫一拍桌子:「宋微南,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
我看戲的眸子冷下去瞧著這對母女,嘴角扯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我安靜地看著她們,良久,才淡淡開口:「婊子就是婊子,即使你穿上了昂貴的名牌衣服,背著上萬的名牌包,都掩蓋不住你賤人的狐臊味。」
「齊慧,你是怎麼進宋家的你我心知肚明,宋錫是怎麼來的你我也心知肚明......所以,我也希望你守好本分,別再來招惹我。」
我狠話撂下,齊慧怔在原地,求助的看向我父親,可他也是選擇沉默。
當年的事情我與父親都清楚,若不是齊慧趁他那段時間情緒低迷,故意穿著我母親的衣服,讓父親產生錯覺,兩人陰差陽錯有了肌膚之親,這也才有了宋錫。
或許是氣氛實在不對,父親長歎了一口氣緩解了我們的劍拔弩張。
「好了,先吃飯吧。」
齊慧和宋錫見父親暗示他們閉嘴,鬱悶的埋頭吃著米飯。
我無視齊慧母女怨恨的眼神,回頭看著有些憔悴的父親,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和父親告別,我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
這場重生就仿佛是場我自我救贖,也像是老天給我複仇的機會。
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卻隱約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酒店門口,隨即便出現一名女人,兩人親密無間的舉動看得我忍不住皺眉。
「周宥辰?」
我迅速拿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下,確定自己的猜想,笑容無法克製的揚起。
我翻看著通訊錄,最終停留在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上,猶豫幾秒鐘選擇了撥通,很快對麵便接起。
「喂?」
「我們......見一麵吧。」
4
「好久不見。」
我主動打起了招呼。
蘇熠顯然沒有料到我會主動約他,臉上的笑意綻開,手卻因為略顯局促而不斷輕搓,卻不曾想這些小動作全被我看在眼裏。
在我眼裏,蘇熠是一個極其變態的偏執狂,於是我對他永遠保持厭惡,保持冷漠。
可他包容我,卻也縱容我,於是我的壞脾氣總會肆無忌憚向他宣泄。
嫁入周家的第一年,周宥辰便本性暴露對我進行暴力手段,緊急情況之下我選擇撥通了蘇熠的電話,而他也及時趕到將我救下。
我的情緒一下子變得複雜。
曾經我最厭惡的人,到頭來卻是奮不顧身來救我出水火之中的人。
蘇熠就這麼安靜的等待著我開口,從期待逐漸轉變為失落,良久後還是他主動開口:
「你今天回家了?」
蘇熠的話讓我有些窩火,剛才難得的心軟與愧疚又在此刻消散。
他總是會不顧我感受的監視我的任何行程,自認為這是對我的一種保護,實則隻是想滿足他自己的私心罷了。
「蘇熠,你又偷偷調查我。」
我抱胸盯著他,姿態慵懶的倚靠在椅背上,瞧他不說話了也隻是冷笑一聲:「死性不改。」
蘇熠這小子的習性我摸得透徹,在自己麵前總是擺出一副聽話模樣,若不是我親眼見識過他狠厲的一麵,倒還真的會被這份假象給騙過去。
「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全。」
我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開口,話裏卻是有意的刺激著對方:「我好歹也是要訂婚的人了,這話說得這麼曖昧,不怕被外人說閑話?」
話音剛落蘇熠臉上的笑容就變得僵硬起來,他眸裏暗了暗,掩藏著幽深的情緒。
我察覺到周圍的低氣壓,仿佛空氣都變得凝固起來。
我太了解他了,自己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勾起他藏在乖巧底下的陰鶩。
「姐姐。」
蘇熠的嗓音倏地變得沙啞,還帶著令人生畏的寒意:「訂婚典禮還沒舉行呢,按理說你也還是未婚人士......」
「對吧?」
我抬頭,蘇熠那張陽光溫柔的笑臉又重新掛在臉上,四周的空氣在他笑起來的瞬間又開始流動,我別過頭避開他直勾勾的眼神。
「這次約你出來是想找你幫個忙。」
我笑了笑,對上蘇熠的雙眼,眸底一閃而過狡黠。
「我記得你很喜歡監視別人。」
聽了我的話蘇熠倒也不心虛,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眯眸歪頭笑著看我。
「姐姐有話不妨直說。」
我努力克製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吐出:「幫我扳倒周宥辰。」
蘇熠先是一怔,然後微微挑眉,嘴角笑意已然快要克製不住。
於是,我聽到他的語調都帶著欣喜:「幫你扳倒他,我能有什麼好處呢?」
「你想要什麼好處?」
我反問,看著蘇熠坐直了身子,隔著桌子朝我緩緩靠近,緊接著我便聽見他的回答:「你知道的,我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