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明假期結束，和朋友為了方便，拚了輛返程車。

可我們在路邊等了許久，司機也沒有到。

甚至在我們上車以後，偷我們的東西，說我們害他的兒子。

更是開直播，裝慘賣可憐，說我們不講素質，欺負他們。

我看著他們流著眼淚啃大豬肘子的樣子，默默打開了手機直播。

是時候告訴他們，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了！

01

「清清啊，咱們約的車不是告訴咱們上午到嘛，這都幾點了！」

站在我身邊的閨蜜阿莉啃了口玉米，抬起手機朝著我晃了晃。

我的臉上也帶著一絲不悅，明明前一天晚上，司機打電話告訴我，上午九點到。

可是我們站在這已經半個小時了，愣是連車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我拿起手機，飛快地撥通了一串號碼，一陣悠揚的樂曲過後，電話那頭終於是響起了一個慵懶的聲音。

「師傅，您到哪了啊，不是說好九點到我們這兒的嘛！」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片刻，「啊呀呀，你看我，我這都忙亂了。」

「實在是太抱歉了啊，小姑娘，我家這突然來了幾個親戚。」

「大家都是老鄉，你也是知道的，家裏來親戚，你總不好提前走，總得接待一下吧！」

我眉頭輕皺，輕壓下心頭的不悅，「那既然如此，我就取消訂單吧！」

說著我就要掛斷電話，可電話那頭卻是聲音大了幾分，透著一絲急切。

「別啊，小姑娘，我這馬上就要結束了。」

「況且這個時間點了，你們也來不及買票了，總不好耽誤你們明天上班吧！」

我轉過頭看向了一旁的閨蜜，她皺著眉頭對著我點了點頭。

「行吧，你快點來吧，不然我就投訴你了！」

電話那頭的司機語氣輕快地應了一聲，飛速地掛斷了電話。

我和阿莉對視了一眼，又雙雙坐回到了行李箱上，等著拚車來接我們。

可是這一等就又是一個小時，我們帶的玉米都啃光了，司機也沒有出現。

「清清，這司機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啊！」

阿莉握著玉米棒子的手猛地縮緊，氣得直喘粗氣。

我耐心地安撫了她兩句，可眉頭卻緊鎖起來，拿起手機，我又撥通了司機的電話。

可是這一次，電話剛響了兩聲，就被人掛斷。

我的太陽穴不停地跳著，按鍵的手也有些發抖，終於在我打了第十個電話以後，電話那頭有了人聲。

「你個小賤人，有病啊，老給我老公打電話幹嗎！」

我聽著電話那頭的女聲，眉毛一抬，剛想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尖利的女聲再次響起。

「一遍遍打，催命鬼啊，本想給你留點臉的，可你偏偏不要！」

「就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少勾引我老公，不然我明年這個時候一定給你燒紙！」

我被氣笑了，「你不是說我是催命鬼嘛。估計明年是我給你們燒紙吧！」

電話那頭的女人音調明顯拔高了幾分，「你咒我？」

「我可錄音了，是你先開口咒我的，不過這都不重要。」

電話那頭的女人愣了下，「什麼意思？」

「重要的是，你們辱罵乘客，我這裏證據確鑿，我可以直接舉報了！」

「車我不坐了！」我嗬嗬兩聲，「你們以後也別想拚車賺錢咯！」

說完這話，手機那頭女人的辱罵聲瞬間響起，男人小聲地讓她住嘴。

我冷哼一聲，掛斷電話，在平台上上傳證據，然後帶著阿莉回家。

02

和阿莉回家吃了頓午飯，又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手機裏是一串的未接來電。

我眉頭輕皺，剛想置之不理，一個電話又打了進來。

「你有病啊，不都和你說清楚了嘛，還舉報個鬼啊！」

「你這人是不是天生的壞心腸啊，就看不得別人好！」

女人尖厲的聲音傳來，我不悅地將手機拿開，伸手掏了掏耳朵。

「我說這位大姐，你要是有罵我這個功夫，不如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嘴又臭，還愛罵人，還愛幻想，這怕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加穢語綜合征吧！」

「嘖嘖嘖，這可是醫學上的一大奇跡啊，是會被帶上解剖台，供大家研究的呀，到時候，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電話那頭的女人被氣得尖叫出聲，剛想罵我，電話就被人奪了過去。

「抱歉啊，小姑娘，我媳婦她最近心情不好，我主要是中午喝了點酒，咱為了安全著想，也不能喝酒開車，你說對吧！」

「其實，我自己倒是無所謂，要是你們因為我出了事，可怎麼辦啊！所以就算你們這麼催我，我還是背負著你們對我的誤解，一直等到酒氣散了，才來接你們，你們怎麼就不懂呢！」

我擰著眉頭，這話是在怪我們不懂事了？

而且，這話裏話外的，都是在說他為我們考慮，我們還舉報他，實屬不該！

「司機師傅，你是喝的茶水解酒的嘛？」

「什麼意思？」司機的語氣裏明顯帶了一絲不解。

「你沒聞到嗎？好大的一股綠茶味兒哦，我隔著手機都聞到了，嘖嘖，真熏人啊！」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幾秒，司機尷尬地咳了兩聲，對著話筒說了句半個小時後到我家門口，就掛了。

「清清，我們還要坐這個車嗎？」

我看著手機屏幕的高鐵車次信息，輕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隻能坐了，沒車啊，請假還扣工資！」

好在這一次，司機終於是準點到了。

車剛停下，主副駕駛就下來了兩個人，女人抱著胳膊，不悅地白了我們一眼。

「身嬌肉貴的，還得人來接，正好，我老公喝酒了，不能開車了，你們倆誰開？」

阿莉叉著腰，「我們付了坐車錢，完了還得開車，大白天的做什麼美夢！」

女人隨意地擺了擺手，看著我們的行李已經被她老公在了後備廂，身子靠在了車上，嘴角揚起。

「無所謂啊，那大不了都別走了！」

我看著她耍無賴的樣子，轉過頭笑嘻嘻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司機。

「師傅，你駕駛本，還有多少分能扣啊！」

「我這之前開快車，飆車來著，駕照的分都被扣光了！不過你們放心，我QQ飛車，次次第一名！」

「好久沒開真車了，這手癢啊！謝謝你們給我這個機會啊！」

說著，我在他們夫妻兩人驚訝的目光中，擼起袖子走向了駕駛位。

「等下。」我轉過身，走向了阿莉，從她的包裏拿出一瓶啤酒，拉開拉環，咕咚了幾大口。

「哈！這才帶勁嘛！這就得整兩口，一會才有飛車的感覺啊！」

我拉開駕駛的車門，剛想坐上去，後排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不行！不能讓她開車！」

03

我猛地轉過頭，看到後排座位上，一個老太太正一臉警惕地看著我。

她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小男孩，正眨著大眼睛看向我。

「師傅，你們這挺有意思啊，說好的兩個人，這又多出來了兩個？」

我從駕駛位上下來，冷笑著看向了司機師傅。

司機搓著手，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走到我的跟前，「哎呀，這純屬突發情況。」

「我們這不是工作忙啊，想讓老太太幫忙照顧下孩子，順便一家團圓，讓老太太享天倫之樂。」

「我看你們兩個小姑娘，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應該都會體諒我們的吧！」

我輕抬了下眉毛，這是在道德綁架我和阿莉啊！

還沒來得及開口，老太太已經抱著孫子走了下來，對著我們啐了一口。

「真是人醜事兒還多，這是我們家的車，你們兩個窮酸的，能讓你們坐，就是對你們的恩賜！」

「你們怕是，這輩子都沒坐過這麼好的車吧，還挑三揀四的！」

「是是是！」我點頭迎合著，轉頭看向阿莉，「這自信真好哈！」

「就這按廢品賣，都賣不上價的破殼子，也不知道驕傲個什麼。」

阿莉隨意打量了下他們的車，嫌棄地將臉別向了一旁，「這你就不動了吧，人就是要有自信，這樣騙自己的時候，才真實！」

老太太聽著我和阿莉一唱一和的，氣得臉色發青，司機趕忙出來打著哈哈。

「師傅，你這樣吧，我給你講個故事哈！」

我一臉認真地看向司機，「你說你和你媳婦，一起去酒店開房，正準備醬醬釀釀的時候，酒店突然敲門。」

「完了告訴你們說，我們酒店這床位不夠了，你們這麼善良，一定不想看人家大晚上沒地方睡吧，然後要在你們這加張床。」

「你們說這種情況下，你們是邀請這個人一起加入呢，還是打12315投訴呢？」

說著，我看向一臉鐵黑的司機和他老婆，揚了揚手裏的手機。

司機媳婦齜著牙，作勢想要上來撓我，卻被司機攔在了原地，對著她搖了搖頭。

「是我們不對在先，這樣吧，你說個解決辦法。」

我轉了轉眼睛，打開手機的收款碼，遞到了他的眼前。

「原本我們就是按照後座隻有我們兩人付的錢，現在你們多了個人，造成了我們的擁擠。」

「把錢轉我們，這件事就過去了！」

司機點了點頭，掏出手機，給我們轉了兩百。

看著他如此爽快，我心裏頓時升起了一絲疑惑，剛坐上後座，我就看見司機安撫地拍了拍他媳婦的後背，眼裏的算計一閃而過，然後湊到她媳婦的耳邊，小聲開口。

「沒事，媳婦，這錢早晚還會回到我們兜裏！」

04

我聽見這話，心裏頓時升起了一絲不安。

可我還沒來得及思考清楚，腿上突然傳來了一絲重量感，我低下頭，就看見一個小孩被放到了我的腿上。

「年紀輕輕的，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愛幼，沒看見我累嘛！也不知道把孩子接過去！」

我滿腦子的無語，幹脆抱起孩子，又塞回到了她的懷裏。

老太太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一轉，幹脆大屁股朝我的方向一頂，見有了空隙，反倒是變本加厲，不停地擠著我們，給自己擠出了一個好大的空隙。

她剛想把孩子放在空隙處，突地感受到了一股力道，身子朝著車門的方向一歪，生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小丫頭片子，你居然敢擠我！」

我轉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老太太，「我沒有啊，老太太，我心思你和我玩擠一擠的遊戲呢！」

「怎麼這遊戲不好玩嘛？我看你剛剛玩得挺起勁的啊！」

老太太氣得直喘粗氣，伸著手指向我們，另一隻手扶著胸膛。

「哎呦呦，現在的年輕人啊，就這麼欺負老年人哦，這世道是怎麼了啊！沒天理了啊！」

「老？」我上下打量著麵前的老太太，「你這身子骨看著比我都好，可是一點都不顯老啊！」

聽見我這話，老太太的眼裏明顯閃過一絲喜悅，可她還是強忍著，硬將彎起的嘴角壓下，對著我哼了一聲。

「不過你要是真覺得老，可得直接和司機大哥他們說啊，不然人家還以為你身子骨好，能幫他們帶孩子呢！」

坐在副駕駛的司機媳婦透過前視鏡，看向了後排的老太太，眼裏帶著一絲不悅。

我順勢靠近了老太太，嘖嘖了兩聲，「不過，大娘你說得也在理。」

「現在的年輕人是挺不懂事的，你這麼大歲數還讓你看孩子，你是不是委屈，委屈你就說啊！不用拐彎抹角的！」

老太太慌張地抬起頭，對視上前視鏡裏兒媳婦的眼睛，猛地將我推開，「你可別瞎說！」

我憋著笑，轉過頭對著阿莉眨了眨眼睛，從包裏拿出零食，和阿莉吃起來。

「奶奶，我想吃他們手裏的那個東西！」

老太太安撫了下孫子，直接朝著我們伸出了手，「沒聽見我孫子想吃嘛！還不趕緊把你們吃的那個東西交出來！」

「我不！」

我咬了一口巧克力，滿足地眯起了眼睛，「我怕你訛我！」

或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直接，車上的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凝住了。

可我並不管他們，又咬了一口巧克力，「我窮酸，萬一給你們家孩子吃壞了，我可賠不起。」

「而且，你家都買得起這麼貴的車了，還在乎我這點吃的？」

「我這平民的食物，可配不上你們家這個買得起豪車的自信假大款呢！」

可能是被我戳中了心事，老太太輕聲嘟囔了一句，轉過頭不再看我，時不時地伸手擦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我也懶得再搭理他們，又拿起一袋薯片，滿足地吃了起來。

05

「我這水喝的有點多，前麵正好有個服務區，我們停一下吧！」

司機說完，徑直將車拐了車道，進入了服務區。

人有三急，我和阿莉倒是也可以理解，正好在車上坐了許久，能下來活動活動也挺好。

我和阿莉挽著手，去上了一個廁所，又在周圍走了走，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又回到了車上。

可我們剛坐進車裏，就發現原本的零食袋子散落開來，原本一大包的零食，隻剩下了幾包。

「我們的吃的呢？」

我抬起頭，死死地瞪著還坐在後座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眼神躲閃，可還是嘴硬地說道，「誰知道你們的零食去哪了，你們給我錢了嘛，我還要幫你們看著！」

我被氣得太陽穴不停地跳著，可我確實沒有證據證明，零食是老太太偷得。

就在我們兩人僵持不下之時，司機媳婦踱著步子慢悠悠地走了回來，去到座位隨意地扒拉了幾下自己的包，然後驚呼一聲。

「我放在包裏的金項鏈怎麼不見了啊！」

老太太得到了她的暗示，趕忙伸手指向了我們兩人，「這車裏就他們兩個外人，是不是他們幹的啊！」

司機媳婦點了點頭，「你們兩個突然回來這麼早，說不準就是想偷我的項鏈吧！」

我微笑著看向一唱一和的婆媳倆，在他們倆得意的目光中，舉起了手對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