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和我同時被霍府兩兄弟追求。
嫁人後幾乎同時懷孕。
她嫁給開醫館的哥哥,我嫁給縣尉弟弟。
懷孕七個月時,縣內遭受了傳染疫病。
我困在家中,臉色蒼白,腹部絞痛,來鬧事的村民一波接著一波。
不得已隻能躲在惡臭的牲口棚等夫君來解救我。
可一夜未歸,聽人說是陪著他染病的青梅度過一夜。
回來後將惡疾傳染於我,身上流出鮮血,我哀求夫君不要走。
“阿若膽子小,又生病,我身為父母官必須照顧她!別礙事,滾!”
閨蜜向自己夫君跪下求藥,頭都磕破了才拿到。
她趕來將藥給我救我一命。
可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我們決定離婚。
1.
吃藥過後,渾身酸痛浮腫症狀緩解很多。
顧不得頭痛,我拿起筆就開始寫和離書。
寫完後讓家裏小廝幫忙送去。
閨蜜略同醫術。
昨晚在給我清理好下體汙血後,又自己咬著方巾頭頂冒汗身體顫抖著擦拭自己身子。
白日我們好不容易喘口氣。
一聲悶響,門被撞開。
我以為又是鬧事的村民。
趕緊拿起鐵棍護著閨蜜警惕望著門窗。
卻是我的夫君霍屹然。
昨晚我差人找他無數次,他都未曾回來看我一眼。
而今卻第一時間來找我。
“你又在作什麼妖?我在前線救人焦頭爛額,你不說為我分憂,結果還無理取鬧?”
“你知道外邊霍亂成什麼樣了麼,你在家躺著清閑,知道阿若昨晚多難受麼?”
“危難之際,我理應陪著村民,你不要不識大體!”
不等我開口說話,他氣的一甩袖子奪門而出。
臨走前的和離書也被撕得粉碎。
他如果在細心些,就會發現信紙上的斑斑血跡。
可顯然他沒有。
他的耐心與溫柔全部給了他的青梅柳阿若。
我瞳孔震顫。
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他剛才這幾句利刃刺穿心臟來的猛烈。
我捂住胸口,一口氣提不上來吐出一大口淤血。
怎麼也不會想到,十年休戚與共的婚姻。
到頭來卻被一女子摧毀。
柳阿若明明住在了無人煙的山頭上,怎麼會被傳染瘧疾?
而我府在人流最密集的中心。
他身為縣尉,是當說他盡職還是失察?
或者......根本就不在意我?
昨日那鬧事求藥的村民將闖進屋內,打砸搶掠。
暴虐蠻橫的衝我嘶吼讓我交出縣尉,控製災情。
可我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小廝說看他往山頭去了我將家裏所有人派去找。
結果被暴怒的村民一拳打在肚子上。
我痛的叫不出聲,身體控製不住抽搐。
可沒有人來救我。
後半夜村民鬧累了回去後,霍屹然才回來。
將汙濁的衣服扔在我身上讓我清洗。
說這是柳阿若的衣服。
我絕望問道是誰幫她脫去的衣物,你整晚不顧百姓不顧我難道都在陪她?
夜色深沉,他沒看到我身下的血泊。
掐住我的脖子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
走後我感覺全身發熱,胸口刺痛。
猛然看向那臟衣明白自己被感染了!
千鈞一發之際閨蜜趕來。
她的雙膝紅腫,額角還在流血,卻先照顧醫治我。
我疼到麵部扭曲,卻看到閨蜜青筋暴起。
“血,你也流血了!”
最後,她的孩子也沒保住。
2.
剛剛霍屹然說的話,閨蜜江百合聽的一清二楚。
她像薄如蟬翼的白紙般弱不禁風。
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嫌惡。
整個人不可遏製的發顫。
良久,她用浸滿疲憊和自嘲的眼眸看向我。
“霍家,就是個吃人的魔窟!”
“他們兄弟倆既然都心係柳阿若,為何還要執意娶咱們?”
話音未落,霍屹峰提著藥箱同樣撞開門。
一臉怒意的盯著虛弱的江百合。
他是縣城乃至洲域最好的醫師。
可看到江百合明顯虛弱的樣子問都不問一句。
而是直接厲聲嗬斥,不分青紅皂白的發難。
“昨晚不是讓你去給嫂子送藥了麼?她怎麼還煩我哥?你到底怎麼辦事的,真是個廢物!”
“我哥哥身為縣尉,怎麼控製時疫自由判斷,輪得到你們兩個婦人議論?”
“要不是阿若今天沒事,我非要休了你這個賤婦!”
閨蜜聞言,臉龐冷到極致。
“那就休了我,我早就不想跟你過了!”
說罷拿出早就寫好的和離書扔給他。
霍屹峰人身形一頓,愣怔一下。
接著惱羞成怒。
“現在人命關天,我忙的頭腳掉個,你發什麼癲?”
“我沒空陪你胡鬧,至於離婚,你想都別想!”
“這輩子我也不會和你離婚!”
說完摔門而去。
閨蜜擠出一絲苦笑,那神情,不會比剛才的我好半分。
她摸著已經平坦的肚子,淚像斷線珠子。
“他們兩個甚至都沒注意臥床的我們肚子已經沒有了。”
“不愛我,難道連孩子也不在意麼?”
我們成親那日,沒有從正門進。
而是側門。
他們解釋說正門在修葺,單純的我們竟沒有懷疑的就信了。
其實隻是沒有娶到他們想娶的人罷了。
我和閨蜜,都隻是他們得不到柳阿若意氣用事下才娶的人。
其實故事的結局早有預兆。
隻是我們選擇性無視。
仍然每天都活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幻夢裏不肯醒來。
如今夢境被擊碎。
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
心灰意冷,離婚,是我們兩個最渴求的事情了。
我們累了,想要自由了。
這垃圾的愛,我們都不稀罕了。
3.
外邊的動亂似乎是小了。
霍屹峰及時配好的救命藥方和霍屹然主持大局下。
疫情已經被穩住。
街市上人明顯又多起來。
那些婦人在一起聲音高昂的攀談。
言語間都是對霍家兄弟的欽佩和敬重。
“你們聽說了麼,咱們縣尉有個遠房知書達理的表妹,昨晚生著病還幫忙一起發藥呢!”
“要我說,這女子生的美,心又善,配咱們縣尉綽綽有餘!”
“就是,哪怕是咱們醫師呢,這三個人都是大好人啊!再看看他們自己娶的老婆,個個龜縮在家裏,屁用沒用,貪生怕死!”
“據說還不讓縣尉出去,要不是那姑娘說,咱們都不知道那兩婆娘這麼自私自利,他們兄弟兩個怎麼還不休了她們?”
閨蜜氣的脖子通紅,她動了氣,不斷地咳嗽,幾滴鮮血赫然滴在床榻。
我趕緊幫她順氣安撫她。
“霍屹鋒的藥方是我給的建議才配出來的,霍屹然的家也是你幫忙守住的!”
“明明犧牲的是我們的孩子,功勞怎麼都落到他們和那個綠茶表妹身上去了!?”
她氣急攻心,連眼淚都有模糊的血色。
是啊,不怪她生氣。
我們又算什麼?
我不甘心,我繼續起草和離書。
信件托小廝拿去,再三囑托我們絕不是意氣用事!
可整整三天。
信件如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回應。
第四日等來的人,卻是柳阿若!
她拿著一封信件,滿臉無辜的看著我們。
“我的哥哥們都如此有本事,怎麼就娶了你們這般不講道理的潑婦。”
“如今縣鄉受時疫影響,百廢待興,你們不說幫忙還一直在分哥哥們的心。”
“我們要離婚,你來幹什麼?你能替他們麼!?”
我厲聲指責。
可柳阿若卻捂著嘴笑了。
“哥哥們說了,要不是看你們懷孕,早就同意離婚了,還不是可憐你們,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不要臉!”
她說完扔下信件譏笑著走了。
那信上是霍家兩兄弟的親筆。
大抵意思是嗬斥我們不知道體恤他們。
說我們比不上柳阿若通情理。
而且落款位置的字跡明顯和信封內不一樣。
歪歪捏捏不說,還有拚接的感覺。
閨蜜一眼看出,這一定是霍家兩兄弟扶住柳阿若的手寫的。
聞言,我心一顫。
這種嚴肅的事情都可以用來哄柳阿若開心?
閨蜜倒是比之前冷靜了很多。
“別哭,為這種人渣不值得!”
“三個狗男女,一定會有報應的!”
4.
“等等!”
閨蜜突然想到什麼,趕忙拿筆開始畫地形圖。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閨蜜眼中閃著精光,眉心擰在一起。
“你不覺得這次的時疫有些古怪麼?”
我心裏一咯噔。
“古怪?你是說那裏?”
閨蜜立馬給我看周圍縣城的地形圖。
她說,按道理講,我們的縣內從未發生過時疫。
因為得天獨厚四麵環山的地理優勢,再就是我們飲水的河流與臨縣不一樣。
因此若是周圍臨縣有時疫,很少能累及到我們。
可是這次的時疫從洲域傳來。
附近幾個縣還沒遭殃,我們就先遭受了災禍。
這很難不讓人生疑。
“你懷疑是人為幹涉?”
“我研製藥物的時候特地查了最近出行的人,最近一月我們縣都沒人口流動。”
“也就是說外鄉人攜帶時疫這條是可以排出的。”
“而且第一起病例是河流上遊發現的,而這個地方......”
順著閨蜜指的方向看去,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內心無比錯愕。
“這......這怎麼可能?”
“可不可能,查查不就清楚了。”
我重重點頭。
直到我們恢複好,可以下地的時候。
整整一個月,霍家兄弟都沒有露過麵。
而我們已經習慣沒有他們的日子了。
聽周圍百姓說,霍家兄弟因為時疫用功,被洲域宴請。
整整歡歌月餘。
還帶著柳阿若,三個人好不快活。
我正在晾曬衣物的時候,突然衝進來幾個雄壯的男子。
還沒喊救命,就看到身後緊接著出來的霍屹然和霍屹峰。
當然,最後邊還跟著一蹦一跳的柳阿若。
“你們還知道自己有家,我以為你們早就樂不思蜀了。”
我沒好氣的轉頭背對他們繼續晾曬衣物。
霍屹峰叫嚷著閨蜜的名字讓她出來。
原來他們配好的診治時疫的藥用完了。
藥方中的關鍵藥材隻有閨蜜知道,所以才來問。
閨蜜則是端坐在屋子裏,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
“要我交出藥方可以,但你必須先跟我們離婚!”
霍屹然當即惱怒。
“你們已經鬧了整一個月還不肯罷休麼?”
“你們帶著一個女子出入各種場合,現在怪我們生氣?”
聞言,柳阿若站出來低聲啜泣。
“果然,嫂子們是因為討厭我遷怒了哥哥們。”
“不是你的問題,是她們善妒!”
霍屹峰懶得和我們廢話,直接衝進去拉扯閨蜜。
但是隨機尖叫一聲。
然後踉踉蹌蹌跑出來,臉色慘白的顫聲道。
“哥,我的孩子沒了......”
“什麼?”
霍屹然直接指著我暴怒。
“這事你知不知道?你怎麼看顧的弟妹?”
我笑了,慢慢轉過身。
平坦的小腹一覽無餘。
“我當然知道,因為你的孩子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