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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隊拎著裝有我其餘屍塊的袋子步入了解剖室。

室內，一名年輕的實習警員正盯著台麵上那些殘缺不全的屍塊，臉色蒼白，終於無法忍受，衝到一旁嘔吐起來，邊吐邊顫抖著聲音問道：“這些骨骼......都被敲得粉碎！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媽媽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著冷靜，分析道：“從生理反應看，這些傷痕都是受害者生前傷，且沒有致命傷。”

“死者是失血過多而死，就是我們俗稱的疼死。尤其是死者十指，是活著的時候被一寸寸敲斷，後割下。凶手在故意折磨受害者。”

“他在享受受害者痛苦掙紮直到活活疼死的過程！”劉隊憤怒地罵了一句，無法掩飾內心的憤怒和厭惡。

“我們唯一找到的大麵積骨骼是頭部，它是在一處流浪狗聚集地發現的，已經被啃食得無法辨認樣貌。”劉隊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悲傷

“我從牙齒磨損程度來看推斷死者年齡在15到20歲之間。”

“凶手極其狡猾，他將屍體毀壞得如此徹底，沒有留下任何關於自己的線索，這也給我們追查受害者身份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劉隊拍了拍媽媽的肩膀，突然皺眉，“王姐，這作案手法，你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媽媽聞言，身形微微一震“你是說…暗夜屠夫？”

“我懷疑很可能是他。如果這個凶手真的和他有關，王姐，我懷疑他這次就是在挑釁警方，挑釁你！”劉隊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緊張和擔憂，“下次他可能會從你家裏人下手，十五年前他沒有殺死婉圓，下次很有可能是婉圓。”

聽到我的名字，媽媽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尖銳，她冷冷地說道“她難道不該死嗎？她就是我們家的掃把星，隻會給我們帶來了厄運和災難！”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我的心臟，比凶手刀刀落在我的肉體還要痛上萬倍。

我以為八年的冷漠、指責和羞辱能夠稍微減輕家人對我的怨恨，然而事實證明，媽媽對我的恨意從未消散，她甚至巴不得我早點死去。

“王姐！你說什麼呢！”方隊加重語氣，“這可是你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孩子！”

“我真希望她不是我的孩子！她就是我們家的災星！自從她出現後，家裏就接二連三地發生不幸。爸媽本來身體健康，結果爸一見到她隔天就死了。要不是她一直偷偷摸摸地拖地，媽就不會因為她的疏忽才摔下樓！”媽媽的聲音嘶啞而顫抖，仿佛所有的憤怒和悲傷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你是知道我的，我家出事，是蘇家二老帶我長大的，我們不是親生卻勝過親生，之後更是一家人......要不是她我的家庭怎麼會不完整，我就不該接她回來”

這樣的話在這八年裏經由爸媽的嘴深深烙刻在我的骨血裏，一遍遍提醒著我是害死爺爺奶奶的凶手。

每當夜深人靜時，我都會想起哥哥在爺爺葬禮上掐著我的脖子質問我為什麼死的不是我，想起爸爸那冰冷的眼神和媽媽無助地哭泣。

我也在想，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呢？

如果我早就死了，或許和藹地受眾人尊敬爺爺奶奶就不會因為我而離世，而我也不會成為全家厭憎的害人精。

方隊長歎一聲，試圖為我說話，“蘇隊和秦法醫一直是我們警隊的驕傲和傳奇。蘇隊的事情你也不能全怪在圓圓身上。”

“當初蘇隊奮不顧身地追擊暗夜凶手，誰又能想到他們其實是兩個人？其中一人逃脫還帶走了圓圓，這才讓老隊長深受打擊。後來得知圓圓的消息後，他的身體曾有所好轉，你還曾說過圓圓是福星呢！誰又能想到那隻是回光返照呢？”

我看向媽媽，眼底閃過點點星火。原來我也曾被人說過是福星，不是欠債鬼，臭丫頭，掃把星......。

“況且，這一晚上我給婉圓也打了很多電話，始終沒人接通。”劉隊滿臉疲憊地揉著臉說著。

“我建議先將她作為受害者進行對比調查。”

“不用浪費這個警力，她是我生的我還不了解嗎！這掃把星，心大著呢！就是耍花招吸引我們注意罷了。這麼多年都養不熟！”

“等她真的出事了你就後悔莫及了。”方隊再次勸說。

“是她出事才最好！”

我眼底的光驟然熄滅。

如今我真的死了，媽媽，你會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