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醫生被我嚇了一大跳，連忙將我扶了起來，安撫著我的情緒。

“沈先生，你女兒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你放心，隻是…”

他原本說出前一句話的時候，我還安了安心，隻是兩個字一出，我便又慌了神，顫抖著聲線問他怎麼了。

他頓了頓，躊躇了半天開了口。

“隻是你女兒的手筋斷了，我們盡了最大的全力去接，可以後會恢複成什麼樣子，沒人知道。”

“不過你不要太過傷神，你女兒年紀還小，恢複的時間長著呢。”

我聞言，揪著醫生白大褂的手攥的越來越近，脊背也越彎越地。仍舊自顧自的同醫生道著謝。

“隻要…人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我站不起身，隻是一直的嘟囔著這句話，被我拽著的醫生也沒嫌煩，隻是低下身虛扶著我的胳膊，小聲的在我耳邊開了口。

“從你女兒的傷口處看，可以完全排除人為的因素，可我又實在想不通，一個小女孩，究竟做了什麼，會傷的這麼深。”

他的一句話像是平地驚雷一樣，突然繃緊了我腦子裏的某根弦。

是啊，女兒雖然才六歲，但平時被我教育的很好，危險的地方連去都不會去，更別提會碰刀刃這種危險物品。

即使是在小區裏和小朋友們玩，劃到碰到也不會這般嚴重，渾身是血的躺在沒有監控的漆黑小巷子裏，怎麼想也讓我想不通。

呆在病房裏，看著女兒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小臉，和裹著厚厚紗布的手腕，我又忍不住的心疼起來。

緊緊咬著唇，狠狠的給了自己兩拳。如果我當時不忙著工作，陪著囡囡出去玩，是不是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正想著，思緒便被囡囡發出的痛吟聲而打斷，我抬起頭望去，便看見囡囡睜開了眼睛，眼神渙散，嘴裏不停的呢喃著。

“爸爸，好疼。”

她微弱的痛呼聲，徹底將我心裏的防線擊垮，又一瞬的紅了眼眶，於是我隻能哽咽著，將手伏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拍著。

“囡囡不怕，爸爸在呢。”

也許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她遲鈍的眨了眨眼睛隨後扭過頭看我的那一瞬間，便猛的湧出淚來。

“爸爸…我好怕。”

“我好怕我死掉了再也見不到你…躺在那個小巷子裏時，我一直在叫你。”

“可是你聽不見。”

我聽著她的哭腔，徹底崩潰，再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隻能心疼又愧疚的不停扇著自己巴掌。

“都怪爸爸…讓你受了這麼大的苦。”

“爸爸沒用，讓我們囡囡害怕了。”

她見我動手扇自己，下意識的就要伸手攔我，拉扯到右手的傷時，又疼的泛出淚花來，隻能直勾勾的衝著我開口說話。

“爸爸，你別打你自己，我心裏疼，像小螞蟻在咬。”

聞言我趕緊理智回籠停下了手，心疼的撫摸著她的小臉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可她隻是緊咬著唇，閉口不言。

直到我哄了她好久以後，她才怯怯的開了口。

“有個叔叔說，我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

“如果逃避錯誤的話，爸爸媽媽該不要我了。”

“爸爸，我承擔了錯誤，你可以不把我丟掉嗎？”

我聽的一頭霧水，什麼叔叔，什麼丟掉我一概聽不懂，額角隻因為這短短的兩句話而不停的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