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坐在街邊的長椅上，我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宛如一句沒有靈魂的空殼。

腦子裏隻是不斷重複著顧子博的那句話。

“我愛了她整整十五年！”

七年前。

全校運動會上，顧子博忽然拿著一束玫瑰花，走到台上。

他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用麥克風喊我的名字，“沈瑩瑩......”

“我願意愛你一生一世，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整個學校都回蕩著他的表白。

台下無數女生驚叫歡呼。

“答應他，答應他。”

聽著台下無數人的呐喊，我捂著嘴流淚，幸福得快要窒息了。

然後在萬眾矚目中，我用力點頭，答應了他。

去年的流星雨。

顧子博帶我去了全市最高的酒店。

站在頂樓，吹著夜風。

他指著天上的流星，滿臉真誠得發誓，“我，顧子博，今生今世隻愛沈瑩瑩一個。”

“我要和她白頭到老！”

這些曾經被我視如珍寶的回憶，現在卻像是穿腸毒藥，痛得我死去活來。

“姐......”

耳邊忽然傳來聲音。

我慢慢轉過頭，看到了身旁的妹妹。

她紅著眼睛，一副要哭的樣子，卻還要故作堅強，“姐，我知道你很難過。但顧子博那種人根本不配你為他流淚。你一定要堅強，爸媽都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爸媽擔心......”

說著，妹妹的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拚命打轉，嘴巴也不由自主得扁了起來。

失去摯愛的不隻是我，還有她。

妹妹剛說完，突然嗚得一聲哭出來，撲到了我的懷裏。

她一邊哭，一邊喊，“姐，我不想哭的。但是，我的心真得好痛，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我何嘗不痛？

輕輕拍著妹妹的背，我的淚水止不住得往下掉，聲音顫抖，“沒事的。你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才好受點。”

妹妹的情緒徹底崩潰，在我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她哭，我也哭。

過往路人滿臉詫異得看著我們姐妹。

天上忽然下起細雨。

所有人都往家跑，可我和妹妹已經無家可歸了。

顧子博打來了電話。

我剛要接，想起他說的那些話，又毫不猶豫得掛斷。

他再次打來電話。

我再次拒接。

最後索性關機。

顧子恒給妹妹打電話，她也把手機給關了。

我們雖然沒有語言交流，卻很是默契得選擇不理他們兄弟。

忽然。

一輛車子停在了我們麵前。

顧子博下車走到我麵前，用傘為我撐起一片天空，眼神憐惜，“下這麼大雨，你也不找個地方避一避？萬一淋出病來，我會心疼死的。”

這一瞬，我仿佛回到了從前，精神有些恍惚。

顧子博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瑩瑩，我們回家吧？”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非常開心。

但現在，我感到惡心。

一把掀開他的外套，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你不是更愛劉瑤嗎？還來找我幹什麼？滾，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滾！”

“朵朵，快跟我回去吧。”

顧子恒快步上來抓住妹妹的手。

妹妹回身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聲嘶力竭得咆哮道，“別碰我！你不是說我們沒有家人了，才收留我們的嗎？”

看著顧子恒愣神的模樣，妹妹吼道：“我們不稀罕，所以請你們兄弟倆快滾好嗎？”

一道驚雷。

細雨突然磅礴。

兩兄弟站在雨中，互相一望。

“妹妹！我們走吧。”

眼淚混著雨水同時滑落。

我哆嗦著身子，緊緊握著妹妹的手，看著顧子博態度堅決，“我們結束了！”

說完，冒著大雨，我和妹妹快步向前走去。

“朵朵，你別走。”

顧子恒上來一把將妹妹摟入懷中，哀求道，“不要離開我，朵朵，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顧子博一使眼色。

顧子恒抱著妹妹就往前跑。

“放開我妹妹。”

我剛要追，就被顧子博給抱住了。

我抬手也給了他一耳光。

他的臉被打出了五根手指印，鮮紅刺目。

顧子博眼眸低垂，輕咬著嘴唇，一副做錯事的樣子，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我再打。

再打。

顧子博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拉我入懷，緊緊得抱著，像是恨不得把我融進他的身體裏邊，帶著哭腔。

“瑩瑩，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雨傘掉在地上。

大雨把我們兩個都淋濕了。

強壯的身軀第一次顫抖起來。

聽著他帶著哭腔的道歉，我本來很堅定的心，這一刻被他柔軟了。

回到家，顧子博親自為我煮薑湯。

我想自己喝的，他不讓，非要用勺子喂我。

我竟產生了一絲錯覺，以為他是回心轉意了。

但剛喂了一口，我還沒咽下去，就看他眼神悲傷地說道，“瑤瑤快死了，所以明天，我將和瑤瑤正式舉行婚禮。

“到時，你能來做伴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