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成功後,係統說我可以回家了。
李湛聽說我要離開,絕食了三天三夜,抱著我不肯放手:
「求你別走,離了你我會死。」
我心軟了,拒絕了係統發來的回家邀約,與他成婚。
然而七年後,他在敵國當質子的白月光回來了。
眼看著他日日為她魂不守舍,我失望至極,準備用死亡脫離世界:
「我說過,你若負我,我會永遠消失的。」
他卻一臉冷漠:
「別再用這套老掉牙的招數爭寵了。」
「之前就用這招逼我娶你,如今還不滿意?」
原來,他從來不信我。
1
為了尋找重新回去的方式,我試了很多方法。
割腕,跳湖,服毒......
可無一例外都被人救了回來。
我萬念俱灰地躺在床上,難道係統真的放棄我了?
「阮青青,別再用這種下三濫的招式爭寵了。」
李湛一臉嫌棄,
「一哭二鬧三上吊,有完沒完了?」
他丟了幾句話便推門而去。
屋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王妃沒事吧?」
「我要怎麼做,她才相信我無心和她爭什麼。」
「去烏國八年,我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不再拘泥於人世間小情小愛了。」
「如雲,她是深閨婦人,見識短淺,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李湛無奈的聲音傳來。
我的貼身丫鬟鳶兒,端了盆水朝門外兩人潑去。
「哎呀——」
水大半都落到柳如雲身上。
鳶兒譏諷道:
「裝什麼世外高人呢?看透紅塵就去尼姑庵裏當姑子,幹什麼巴巴粘著別人的夫君不放?前天心口疼,昨天做噩夢,有病叫大夫,天天叫我家王爺是什麼道理?」
啪——
一記耳光打斷了鳶兒的話,隨即是李湛的怒吼:
「阮青青,管好你身邊的奴才。下次再敢衝撞主子,我必不輕饒。」
之後便攬著委屈的柳如雲走了。
2
我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腫著臉的鳶兒,心疼道:
「你這是何必。如今我在王爺那兒不受待見,不能像以前那樣保你。你自己要謹言慎行才對。」
鳶兒是我在路邊撿的乞兒。
她忠心護主,以前李湛也常誇她宅心忠厚。
鳶兒點點頭,連忙扶我躺下。
「我的小姐,快躺下。」
她為我掖了掖被子。
「你就別為我操心了。大夫說你要靜養,不能憂思過慮。」
她粗魯地抹了抹臉上的淚,像個怕被遺棄的孩子,日夜坐在床邊守著我,就怕我又想不開尋短見。
3
我是穿到這兒來的。
係統跟我說,隻要我能幫失去白月光的男主李湛走出情傷,就算任務成功,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誰知,任務是成功了,他還愛上了我。
當他對我表明心跡時,我那時一心想回家,就隨口胡謅了個拒絕他的理由。
說他是當今皇子,未來也可能是太子,成為九五之尊,而我隻羨慕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
但沒想到他為了留住我,竟然真的義無反顧地從奪嫡中退出來時。
我心裏的天平頭一次向他傾斜了。
再後來,我跟他說我要永遠離開這兒,他絕食了三天三夜,痛哭流涕地哀求我留下來。
他說他要娶我,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頭腦一熱,答應他了。
我向係統說我想留下來時,係統歎了口氣:
「人心易變,你確定要做這個選擇嗎?」
我堅定地點點頭,這世上有個男子為了我連權力和性命都不要,還圖什麼呢?
就這樣,我們成了親。
洞房當晚,李湛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說盡情話。
我將自己是穿越而來的事告訴他,隨後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李湛,如果有一天你負我,我會死,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他當時緊緊抱住我,聲音發抖: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
「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我們生同衾死同穴,永遠不分開。」
現在想來,他從來沒往心裏去,隻當我是在撒嬌罷了。
4
因為鳶兒的嚴防死守,我再沒有尋到其他尋死的機會,隻能認命地躺在床上吃藥休養。
眼看我氣色好了許多,鳶兒也十分高興,苦口婆心地為我梳妝打扮,哄我去後花園散散心。
「小姐,你心心念念的白玉蘭都開了,怎能不親自去看看?」
我知道,她是想讓我心情好些,好別再成天想些旁的事。
看著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我不忍心拒絕,勉強勾起嘴角說好。
誰知,等到了花園,本該盛開的蘭花,已經被幾個下人拔得幹幹淨淨了。
鳶兒臉色大變,當即要上去理論,被我使眼色攔下。
那幾個工匠正提到我和柳如雲的名字。
5
「我們私自拔了王妃心愛的蘭花,不用向她通稟嗎?」
其中一人滿臉憂慮。
「嗬,這事兒王爺都允了的,王妃還能說什麼?」
另一個滿不在乎,催促他快點幹活,
「手腳麻利點兒,柳小姐花粉過敏,今日務必把花園全部清空。」
「柳小姐來府裏沒幾天,王爺怎的對她比對王妃還上心?」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爺和柳小姐本就青梅竹馬。」
「要不是柳小姐被封為和敬公主,去烏國當了質子,他們二人早就成婚了。哪能輪到現在這位呢?」
鳶兒聽不下去了,當即跳出去,給了那兩個匠人幾巴掌:
「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在背後編排王妃?」
被一個小丫頭掌了嘴,其中一個麵子抹不開,罵罵咧咧剛要還手,待看到我從門外走出來時,才閉上嘴,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鳶兒還要再罵,我製止住了她。
連侍弄花草的下人都看得出來,李湛對柳如雲的好遠勝於我,有什麼可爭辯的?
再說,我之所以喜歡玉蘭花,也是因為它是我和李湛的定情花。
拔就拔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6
我和鳶兒來到前廳,門內傳來陣陣說笑聲。
有門客來了王府,此時柳如雲正陪同李湛坐在主座上,與賓客相談甚歡。
「你來幹什麼?身體不好就好好養著,別整日出來拋頭露麵。」
李湛此時笑意盡褪,滿臉不耐煩地出口嗬斥。
一旁的客人看氣氛不對,連聲告辭。
我沒有回答李湛的話,目光落到柳如雲身上。
她穩坐在當家主母的位置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是這個府裏的女主子了。
她滿臉尷尬道:
「妹妹是介意我坐在這兒吧。」
「是王爺允了的,我就沒多想......」
她怯怯地看了看我,歎了口氣,起身請辭。
李湛拉住她的手,不同於剛剛對我的疾言厲色,輕聲安撫她:
「這是本王的府邸,我讓誰坐哪就坐哪兒,你不用介懷。」
柳如雲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還是不了,省得妹妹又想不開,整日尋死覓活,沒個安生日子。」
李湛拍了拍她的手,指著下首的椅子,皺眉看向我:
「愛坐坐,不愛坐就回房。」
我冷眼看著二人,覺得可笑。
我自始至終一句話沒說,卻已經犯了無數錯了。
7
最終在柳如雲的柔聲安慰下,李湛熄了火,還特別「恩準」我與他們一同用餐。
我大病初愈,隻能吃清淡小菜。
可桌上擺的全都是柳如雲愛吃的辛辣菜係。
我勉強能吃的,隻有眼前擺的一碗瘦肉粥。
柳如雲柔情蜜意地給李湛夾菜,談笑間時不時觀察我的神色,露出幾絲得意。
興許是見我沒有暴跳如雷,覺得不甘心,她倒了杯酒,一步三搖地來到我麵前:
「妹妹,現在借著大家都在場,你與我便把話說開吧。」
「我自始至終都無意與你爭什麼。」
「我敬你一杯,喝了這杯酒,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你看如何?」
我本埋頭喝粥,聽完她的話,隻覺口中一片油膩。
下意識就幹嘔出來,正好吐了柳如雲一手。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隨即是柳如雲的尖叫。
柳如雲一邊拿帕子使勁兒擦手,一邊含淚看我,聲音裏帶了顫抖:
「你心裏可是還在怪我?既然如此,不喝便是。何必這樣羞辱於我!」
李湛臉徹底黑了下來。
他一邊招呼下人給柳如雲洗手,一邊將柳如雲的酒杯接過來。
粗魯地捏住我的下巴,將那杯酒狠狠灌了下去。
「阮青青,如雲豈容你如此折辱。」
8
我被懾住下顎,掙紮不得,那杯酒一滴不剩地灌入我嘴裏。
辛辣從喉嚨一路燒到胃裏,我被嗆出眼淚,趴在桌子上拚命咳嗽,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翻江倒海的劇痛。
「放開小姐!」
鳶兒像一頭小蠻牛一樣衝過來,將李湛推開:
「王爺你糊塗了!竟然為了別的女人這麼對待自己的妻子。」
她手忙腳亂地為我拍背,見我非但沒有轉好,反而臉色紫脹,不由驚叫出聲。
「小姐!」
李湛初時還在給柳如雲拭淚,這時也察覺我臉色不對:
「青青,你怎麼了?」
他想過來抱我,卻被柳如雲攔下了:
「我請的太醫說妹妹身體並無大礙,不過是博人眼球罷了。你不能再這樣無底線地縱容她了。」
李湛收回手,臉色重新變得冷漠起來:
「青青,苦情戲演一次就夠了,多了不免讓人厭煩!」
我看著他,灼痛已讓我說不出話。
不知道之前柳如雲請的狗太醫往我胃裏灌了什麼,喝下的這杯酒,讓我本就虛弱至極的胃,如被萬箭攢刺。
我終是支撐不住,身子一軟,暈死過去。
9
當我從混沌中醒來,身邊隻有個哭得泣不成聲的鳶兒。
看來主動尋死是行不通的,不僅自己受皮肉之苦,還連累身邊的人沒有好日子過。
之後的幾天我沉下心來養病,耐心尋找其他回家的辦法。
我把帶過來的嫁妝都變賣了,換成銀票、地契放在一個木匣裏,交給鳶兒。
「鳶兒,要是有一天我走了,就把這個打開吧。這是給你的。」
鳶兒為我喂藥的手一頓,警惕地看著我:
「小姐,你要去哪兒?你要真想走,也得帶上我呀。」
傻姑娘。
我看著窗外不再理她。
10
之後的日子,我每日頻繁出入寺院拜佛求神,還常與道士來往密切。
一時之間,外界皆傳,獻王妃眼見爭寵不成,竟已看破紅塵,一心沉迷於求仙問道。
我私底下曾試探過不少名道高僧,問他們世間可有另外一個世界。
他們或一臉困惑,或拿出一副慈悲的姿態來開解我,勸我莫要再為虛妄之事勞心費神,應回歸當下。
「施主莫要再追尋那未知之境,此乃邪祟擾心之兆。吾願為你誦經祈福,助你驅散魔障,重歸清明。」
我從感業寺中出來,失望地走在街上。
好嘛,這次直接被當成迷失心智的瘋子了。
「姑娘既非此間之客,何必被孽緣牽絆,速速離去方為上策啊。」
一個算命先生的話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驚疑不定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呸,老神棍,想騙錢去別處。」
鳶兒啐了口,還要再罵什麼,我將她攔住。
「姑娘來此間有近十年了吧?」
他的一句話打消了我的疑慮,讓我燃起了希望:
「先生有辦法助我?」
他捋了捋胡子,看了看在旁邊還想勸阻我的鳶兒,將一個用符紙封住的香囊交給我:
「若姑娘信我,想回去時,打開便是。」
我收了香囊,重金相謝。
待回到王府,屏退左右,我捂住胸口微微平複內心的激動,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打開香囊,裏麵滾出來一粒烏黑的丹丸。
我拿著這粒藥,有種想哭的衝動。
苦苦折騰了一個月,我終於能回去了!
11
「小姐——」
門猛地被推開,鳶兒從外麵怒氣衝衝地走進來。
我送藥的動作止住,隻來得及偷偷將藥丸藏在袖中。
「小姐,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