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深愛數年的丈夫告上終身法庭,他篤定我不敢出庭。
所以當我出現在被告席時,他們臉上全是震驚。
眾人以為我是來接受懲罰的。
可他們不知,我是為了奪回曾經屬於我的一切!
1.
開庭前,法官鄭重詢問:“原告和被告,你們是否知曉本次審判結果,原告敗訴,則所有財產歸被告所有,且會被判......”
法官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被告敗訴,則被處以終身監禁,不得保釋。”
我丈夫鄧霆晟目光淩厲地看向我,神情滿是厭惡,就像不認識我這個陪伴他多年的枕邊人一樣。
而坐在他旁邊,堂而皇之挽著他手臂,仿佛他妻子一樣的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師韻兒。
她看著我,神情囂張又挑釁。
法官又看向我,在他說話之前,我仰起下巴,神情堅定,大聲道:“請開庭吧!”
法槌敲擊桌麵,審判正式開始。
2.
鄧霆晟控告我的第一條罪狀,是我遺棄雙親,不盡贍養義務。
工作人員打開投影儀,將關於這一罪名的具體指控投放在大屏幕上。
與此同時,另一屏幕上,實時播放著數萬網友的評論彈幕。
“這不是師家大千金師曉月嗎?我草,她被告了???”
“救命,當年我是她和鄧霆晟CP的死忠粉!”
“知人知麵不知心,沒想到她看起來這麼純良,結果這麼惡毒。”
看著彈幕上閃過的話,師韻兒的臉上泛起得意的微笑,將鄧霆晟的胳膊挽得更緊了。
我默不作聲地捏緊拳頭。
控訴我的罪狀,正在大屏幕播放。
出現在屏幕上,滿頭白發,老態龍鐘的人,是我的外公。
他渾濁的雙眼看著鏡頭,豆大的淚水滾落,聲音蒼老悲切。
“曉月,她是最疼你的人,是你的親外婆啊!”
“你怎麼忍心把她扔到人跡罕至的郊外,任由她自生自滅?”
“你的良心在哪裏,啊?”
3.
陪審團一陣嘩然。
鄧霆晟放在桌上的手捏緊,滿臉痛色。
師韻兒則輕撫他的胳膊,溫聲寬慰。
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她輕輕挑起一邊嘴角,衝我炫舞揚威地轉了轉手上鴿子蛋大小的鑽石。
我冷笑一聲。
“她居然還在笑,果然是蛇蠍心腸。”
“這種人真該死!”
“終身監禁算什麼,該立刻死刑!”
在網友氣憤不已地發送彈幕時,審判員取來儀器,連接我的全身。
這是最先進的儀器,能夠提取人的一切記憶,同時兼備測謊功能。
但據說被提取記憶的人,都會因為難以忍受其痛苦,而選擇認罪。
記憶提取申請的事,師韻兒和鄧霆晟並不知道。
師韻兒的臉色肉眼可查地變得有些難看,隻鄧霆晟一如既往,無比憎惡地看著我。
“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麼花招。”
提取開始,錐心的疼痛向我襲來,仿佛有人拿著刀,在一點點地挖開我的五臟六腑。
被提取的記憶,也隨之展現在大屏幕。
4.
媽媽要和爸爸離婚的那三年,我們住在外公外婆家。
重男輕女的外公並不喜歡媽媽,因此,也就連帶著不喜歡我。
但是外婆對我很好。
她有一雙巧手,能用最簡單的材料,做出最美味的食物。
她的身體硬朗,夏天會帶我去小河旁,去捉魚蝦。
她會摸著我的頭,溫柔地說:“曉月是天上的明月,是外婆的寶貝疙瘩。”
那時我十三歲,已經明白大人之間的紛爭,也知道外婆夾給我每一筷子肉,都伴隨著外公的斥責與怒吼。
我趴在外婆膝頭,摩挲著外婆常年辛勞,而長滿老繭、粗糙無比的手,起誓般地說:“外婆,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外婆慈愛地笑:“我們曉月有這個心呀,外婆就很滿足了。”
5.
記憶快速閃切過這些美好的回憶。
一直平靜的我,在看見外婆的麵容後,難以控製情緒,眼淚滑過臉頰。
鄧霆晟也有所動容,眼眶中隱隱有淚水。
外婆對我好,愛屋及烏,對他也疼愛。
隻有師韻兒沉下了臉。
“不是吧,這麼好的外婆,她居然那樣做,白眼狼!”
“沒見過這種沒良心的孫女。”
彈幕義憤填膺。
而我則冷漠地看著這些評論。
6.
十六歲那年,父親來找母親了。
他開著我叫不出名字的豪車,衣著光鮮亮麗,牽著一個打扮得像個公主一樣的小女孩,出現在我家院子裏。
而我,灰頭土臉,穿著媽媽年輕時候穿的衣服,雖然被外婆妙手回春地改良過,可是在對方麵前,卻顯得可笑無比。
那個女孩,就是師韻兒。
爸爸和媽媽在爭吵,外公諂媚地給爸爸沏茶,點頭哈腰地拍馬屁。
“放在古代,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
“已經很好了,你看女婿隻找了一個,比外麵那些七八個,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
“你是不是我女兒!是就跟女婿回去!”
媽媽似乎已經麻木,我躲在門邊,看見她神情冷漠,仿佛在看眾人演戲。
而爸爸也痛心疾首地表示,已經和那個女人斷了聯係。
最終,媽媽還是跟爸爸回去了。
坐在豪華的車裏,我趴在車窗前,看見外婆站在院門口抹淚。
她一直站著,直到車拐了個彎,才看不見。
7.
在別墅的生活,遠不如在外婆的小院快樂。
但是這麼多年我也過來了,和鄧霆晟結婚後,我搬到了新婚別墅,並且把外婆也接了來。
那時候外婆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了。
但沒關係,我已經有錢,可以給外婆看病治療。
隻是我沒想到,師韻兒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說服鄧霆晟,搬到了家裏來。
“她畢竟是你妹妹,剛剛回國,什麼都不適應,你爸忙,你媽不待見她,她隻有你這個姐姐。”
這是鄧霆晟的原話。
我雖然生氣,卻一次次的選擇了妥協。
我給師韻兒置辦好了一切,最好的棉被地毯,書桌掛飾。
但是這些她都看不上,她在別墅轉了一圈,站在我和鄧霆晟的房間,笑吟吟地說:“我覺得這間房最好。”
我愣住。
房間裏還掛著我和鄧霆晟的結婚照,她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房間。
外婆忽然出現,她指著師韻兒,憤怒道:“你給我滾出去!這裏是曉月的家!”
師韻兒被嚇了一跳,撫著胸口,皺眉看向外婆,神情不悅。
“你一個傭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話?”
外婆並不因為師韻兒的誤會而生氣,走上前去,用力地把師韻兒推到門外。
“滾!”
我扶著外婆,看著師韻兒,說:“她不是傭人,是我的外婆。”
正此時,鄧霆晟回來了,他不清楚狀況,站在樓梯口,疑惑問:“怎麼了?”
師韻兒立刻扭身撲到鄧霆晟懷裏,剛剛還滿是厭惡和不耐的神情,變得卑微又楚楚可憐。
“庭晟,對不起,剛剛我誤以為外婆是傭人,姐姐生氣了,要把我趕出去......”
鄧霆晟斂眉,看向我,沉聲道:“師曉月,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無力地辯解:“我沒有——”
“韻兒的事,我讓周嫂安排,你不必再插手。”
鄧霆晟帶著師韻兒走了,我頹廢地坐在床上,眼淚不自覺地滾落。
外婆緊緊地抱著我:“我們曉月值得更好的,哭吧,哭完了,外婆帶曉月離開這裏。”
原來,外婆在和外公結婚之前,自己在鄉下購置了一套小屋,本想夏天消暑的時候去住。可是卻沒有想到,婚後因為生了女兒,暗無天日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年老體衰,那棟小屋也就一直閑置。
我和外婆相擁而泣,約定要一起逃出去。
過屬於自己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看任何人的臉色,不仰仗任何人都鼻息。
但是我沒想到,師韻兒會從中作梗。
8.
約定離開的那天下午,我下班回家,卻不見外婆蹤影。
找遍別墅,問遍傭人,我才得知,師韻兒一早帶外婆出去了。
我心裏不安,連忙打電話給鄧霆晟,可是鄧霆晟的電話一直顯示在忙碌。
沒辦法,我隻好試著打給師韻兒。
沒想到電話一響就被接通了,師韻兒約我在咖啡廳見麵。
咖啡廳裏,師韻兒笑眯眯地看著我:“你外婆不是想走嗎?我已經送她離開了,不用太感謝我。”
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你帶外婆去哪兒了?”
師韻兒一臉輕鬆:“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到處都沒人,我也不知道在哪裏。”
我難以置信,她居然把外婆丟棄在荒郊野外!
內心憤怒難以平息,我端起咖啡,潑到師韻兒臉上,不顧師韻兒的尖叫怒吼,心急如焚地衝了出去。
我找到半夜,才找到外婆。
荒無人煙的郊外,廢棄的工廠裏,外婆靠著牆,縮著身體,仿佛隻是入睡了一般。
寒冷的冬夜,對於一個本來就生著重病的老年人而言,無疑是催命符。
外婆離開了。
9.
但是令我沒想到的是,當我回到家後,迎來的,卻是全家人的怒火。
爸爸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質問我:“你是不是人,居然把外婆拋到荒野!”
我捂著臉,茫然看著他。
做這件事的,明明是師韻兒啊。
後媽一臉失望地看著我:“曉月,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懂事的乖孩子,沒想到你居然......唉,你這讓我說什麼好。”
師韻兒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抹了抹根本她那鱷魚的眼淚,哭著道:“有什麼問題隻管向著我來,你為什麼要去為難一個老人家呢?”
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裏,我漸漸明白了,原來師韻兒把這一切都說是我做的。
我定定地看著鄧霆晟,啞聲問他:“庭晟,你信不信我?”
但是我忘了,無論什麼時候,鄧霆晟其實都沒有站在我身旁過。
他皺著眉頭,冷聲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分房睡吧。”
9.
記憶到此結束,錐心的疼痛暫緩,我滿頭都是冷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陪審團又是一陣嘩然,他們竊竊私語著,視線不斷瞥向師韻兒。
彈幕也坐不住,瘋狂刷屏。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綠茶婊!蛇蠍係統,該判終身監禁的是她才對!”
師韻兒臉色已經難看起來,一直挽著鄧霆晟的手不自覺鬆開了。
鄧霆晟緊皺眉頭,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