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得咬牙切齒。
屠淮西眼裏除了名利地位和他的白月光,還有別的嗎?
親生骨肉的性命,都成了他脅迫我讓步的工具。
“放心,我不會搶你財產!”
“等救出小逸立刻還你自由,孩子的撫養費都不用你出。知道你嫌棄小逸,我可以獨自撫養他。”
隔著聽筒與溫泉的咕嘟冒泡聲,我都能聽見紀艾卿欣喜的歡呼。
“太好了,淮西哥!你那糟糠之妻和傻兒子,終於不再是我們愛情的攔路石啦。”
“別耽誤時間,小逸還被壓在廢墟裏等機器人救!”我連連催促屠淮西。
他剛有點鬆口的跡象,紀艾卿就在電話那頭阻止道:
“等等,口說無憑。萬一你救出那小傻子,言漫雲又反悔不離婚或要分財產了怎麼辦?讓她白紙黑字立字據,否則免談。”
我急火攻心,差點暈厥在廢墟上。
這個時間地點,讓我去哪給他們立字據!
屠淮西卻選擇無條件偏袒他的白月光。
“卿卿說得沒錯,涉及到婚姻財產分配當然得有憑證。”
“聽說曾經有人被壓在廢墟裏幾天都還活著呢,屠天逸沒那麼容易死。”
“我什麼時候救人,取決於你什麼時候給我看字據。”
屠淮西說完,不假思索掛斷了電話。
我頹然握住手機,看著腳下的斷壁殘垣一陣絕望。
剛剛趴在廢墟上喊小逸,他已經連敲擊金屬傳聲回應我的力氣都沒了。
受災地肯定不止郊區研究所一處,再加上道路被阻,等救援隊趕到不知得多久。
我等無所謂,可小逸他等不了啊。
剛剛求他的時間已經用了很多時間了。
屠淮西這不靠譜的混蛋,竟然是我如今唯一的指望。
我彎腰俯身試圖在廢墟裏找到紙筆,滿足他們匪夷所思的要求。
可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
“小逸,是媽媽沒用!媽媽對不起你。”
明明近在咫尺卻遲遲救不出孩子,我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擦淚時看到自己的手,我突然心生一動。
那就寫血書吧。
我帶著決絕的恨意咬破手指。
在沾滿塵埃的白外套上,我一筆一劃寫下自願帶著自閉症兒子淨身出戶的血色承諾。
撥通屠淮西的視頻電話,他見了我的血書又開始埋怨。
“言漫雲,你這人做事真不討人喜歡。”
“白紙黑字立個字據那麼簡單的事,你非要搞得鮮血淋漓的,膈應誰呢?也不嫌晦氣。”
我崩潰大喊:
“屠淮西,你到底要我怎樣啊!”
“這裏是災區,連救援都還沒趕到,我去哪裏給你立字據!”
“想故意折磨我就直說,要我跪下求你用機器人救救兒子嗎?”
如果低頭下跪能換回小逸的一線生機,我心甘情願。
這種時候,尊嚴跟孩子的性命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
屠淮西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真是瘋子,我又沒說你什麼,至於這麼歇斯底裏嗎?”
“醜話說在前麵,我的機器人如果在救援時出了什麼岔子,你得補償我全部損失。”
事到如今,他的霸王條款我隻能屈辱應下。
屠淮西不信任我,不肯告訴我電子密鑰,自己遠程操控機器人走出防震倉庫。
他之前說過機器人內部設置了先進的紅外成像儀,這是災後搜救的一大利器。
“小逸現在情況如何?”我揪心地問。
屠淮西在視頻那頭卻沉默了,臉色不太好看。
“這......紅外照相顯示小逸衣服上有大片血跡,有一根鋼筋從他身體內部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