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職場前輩告訴我。
如果我願意給男領導點煙,敬酒,陪他出差。
那麼就能快速升職加薪,而拒絕就會「死」得很慘。
我不信邪,我倒要看看,拒絕職場潛規則後,會怎樣。
1.
2015年,我剛從首都的知名金融學府畢業,就輕鬆拿到了魔都的知名證券公司offer。
要知道,跟我同一批進入公司的應屆生,都是碩士起步,很多還具有英美名校的留學背景,而我,隻是一個本科生。
所以彼時的我,躊躇滿誌,隻覺得老天待我不薄。
可沒想到,這個offer不是我通往成功的起點,而是我進入地獄的鑰匙。
因為沒過多久,我就發現原本關係還可以的同事們,漸漸開始疏遠我,甚至排擠我。
我想過是不是因為我是外地人,所以被本地人排擠。
直到我在廁所間聽到同部門同批入職的小艾和小美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我這張臉,這張大眾意義上好看的臉。
而起因隻是因為有一次部門大領導路過我座位時,看見我的圍巾拖在地上,幫我撿了起來,我說了聲「謝謝」。
可這件事從她們的嘴裏描述出來,我就是在利用美色勾引大領導,試圖快速升職加薪博上位。
最後,她們像是審判者一樣,斬釘截鐵地總結:
「不然憑她一個本科,怎麼可能拿到我們公司的offer?肯定是靠什麼不正經的路數換來的咯。」
躲在隔間裏的我,隻覺得又委屈又生氣。
可卻又礙於「忍一時風平浪靜」和「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想法,不敢當麵理論。
我以為,知道問題症結之後,我隻需要減少跟異性同事特別是領導的接觸,更加努力工作,遲早有一天會清者自清。
可沒多久,在部門迎新晚會上,老天爺又將我往地獄深處推了一把。
2.
像這種知名大企業,尤其注重企業文化和團隊建設。
在我們入職三個月後,部門大領導包下一個小酒吧,組織迎新晚會。
整個部門一共有三十幾個人,分了三組。
我生怕再被人說自己要勾引領導什麼的,便故意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待著。
飯飽之後,我的組長凱文提議大家一起去給大領導陳總敬酒,我便端了杯飲料跟在最後。
還未開始敬酒,手中的酒杯就被小美的組長一把奪過,然後重新塞了杯幾乎倒了一半滿的紅酒遞給我。
「給領導敬酒哪能用飲料,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酒怎麼了?我和小艾之前也不會喝酒啊。」小美把玩著她的卷發,眼神挑釁。
幽暗的燈光裏,陳總微微笑著,也不說話,悠然自得地從煙盒裏摸出一支煙,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凱文見狀,笑著從我手中把酒杯拿走,像是要替我解圍一般衝我使了個眼色,說道:「這樣吧,米娜實在不會喝酒就算了,讓她給陳總點個煙,也算表心意了,大家說行嗎?」
「行!」
我隻覺得陳總的目光幽幽落在我身上,像是獵人發現了獵物一般,令我渾身都不自在。
比起曖昧地給他點煙,比起再被人說三道四,我寧願喝酒。
於是我把酒杯從凱文的手中拿了過來,說了句:「陳總,我不敢造次,這杯酒我先幹為敬。」說完,我就把酒當藥一樣,全喝了下去。
又酸又澀,是真的難喝,喝到最後,嗆了一口,冰冷的酒液順著下巴流進脖子,我隻能胡亂用手擦去,狼狽至極。
我以為喝完這一杯之後,今天的為難就結束了。
沒想到,我剛坐下,其他兩個組的組長紛紛帶著人來敬酒。
「雖然我們沒有陳總職位高,但好歹也算你前輩,前輩來敬酒,米娜你總不能不給麵子吧?」
「米娜,你剛一杯都喝了,跟我們喝一口總可以吧?」
當有人誠心要灌你酒的時候,每一句勸酒話,都能堵得你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不過兩杯下肚,我已經抵不住肚子裏的翻江倒海,用殘存的意識跑去洗手間,吐了起來。
吐完之後,總算又清醒了幾分。
他們刻意的灌酒,陳總的眼神,以及那些坊間關於潛規則的傳言,全都讓我明白,今天的局麵,說難聽點,我就像是個祭品,被部門其他人聯合起來獻祭給領導。
我在魔都沒有親戚朋友,大學的幾個好朋友都還在讀研。
喊不到救兵的我打定主意躲在洗手間,等到所有人離開後我再離開。
過了半小時後,同組另一個也是被排除在小團體之外的女孩子找了過來,並跟我說其他人都走了。
我以為她是出於好心來幫助我,便打開了隔間的門,在她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可出去之後,卻發現其他人都走了,但陳總,就站在洗手間門口,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扶著我的女同事輕聲說了句:「陳總看你喝多了,讓我來找你,他,他可以送你回去。」
然後她就鬆開我,低頭快步離開了。
我隻覺得天旋地轉,頭皮一陣發麻。
她竟然把我賣了?
3.
陳總年近五十,就算再擅長保養,酒後猥瑣赤裸的眼神以及眼角的魚尾紋,還是令人幾欲作嘔。
「娜娜,其實當時hr的麵試你並沒有通過,是我讓hr給你發了offer,你猜是為什麼?」
「我......謝謝領導賞識,我會好好努力工作的。」
「嗬嗬,那走吧,我送你。」
「時間不早了,不敢麻煩領導送我,我男朋友在外麵等我,我自己出去就好。」
他笑了起來,在我臉上摸了一把道:「你怎麼這麼可愛。你的同學都留在北京了,按照我們公司的這種工作強度,你哪來的時間交男朋友?」
「陳總,請您自重。」
「還裝?」陳總鬆了鬆領帶,笑得更加放浪,「這裏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沒必要再演什麼欲拒還迎的戲碼。」
他突然退後一步,然後上下打量著我,舔了舔嘴唇說:「不得不說,所有女員工裏,還是你穿公司的製服最好看,性感。」
說完,他突然伸手摸向了我的胸,然後嘴巴對著我就要親下來。
我嚇得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停下手裏的動作,衝我冷冷一笑:「怎麼?裝烈女?不想轉正了?」
這會兒我的酒勁已經全醒了,我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明天會遞交辭職報告的。」
說完,轉頭離開了酒吧。
自那之後,我就開始進入了長久的失業期。
他在圈內有點影響力,給hr遞了話,如果有其他公司的人來做背景調查,一律不準說我好話。
我不信邪,覺得他就算位高權重,也不可能隻手通天,魔都這麼多金融公司,我不信我找不到工作。
就在我待業三個月,快要付不起房租的時候,終於接到了另一家知名券商的麵試邀請。
麵試到最後,部門負責人開玩笑道:「你剛畢業就有了這三個月的空窗期,要是這回幹不長,以後在這個圈子裏就很難找到工作了啊,我這裏可不輕鬆,你真的想好了你可以勝任?」
「是的,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一定會克服下去,完成好您交代的每一項工作。」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很快,我就接到了入職通知。
我以為,我的人生總算可以回到正軌。
可沒想到,入職不到一個月,就看到公司發布了新的人事公告。
那個老男人陳總,即將成為這家公司的副總裁。
4.
朋友a說,職場上遇到這種事是難以避免的,東山有老虎,西山也有老虎。比起做逃兵,不如學會保護自己。
朋友b說,老男人而已,大不了被對方揩揩油吃吃豆腐,圓滑一點,想做人上人,就吃苦中苦。
朋友c說,凡事看在錢和前途的份上,忍忍,忍過兩年,成了項目經理,有了資本再跳槽,你隻要不從,他總不能強迫你。
於是我忍住了辭職的衝動,因為我知道,如果這回我再草草辭職,別說是金融行業,就算是別的公司,也很難讓人相信我是個可以穩定工作的人。
於是我拚命接項目,能去項目上就去項目上,能不在公司待著就不在公司待著。
我以為這樣就能保平安,但陳總那樣的男人,又怎麼會讓我好過?
很快,原來公司的小美也跳槽過來了。
她一來就是項目經理,而我則被分配到她的項目組裏幹活。
第一次部門例會,小美就一邊看著我,一邊對大家說道:「我的部門裏,想靠臉混是不可能的,所以請有些人不要把過去的不良習慣帶到這裏來,把心思放在該放的地方上,明白了嗎?」
從那之後,我再次成了被公司其他同事疏遠的對象。
謠言也像是被人刻意煽風點火過一般,愈演愈烈。
到最後,甚至連原本關係不錯的同事都忍不住跑來問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傳言說的那樣,我是因為男女關係作風不正,被上家單位開除的。
更令人屈辱的是,有些曾經對我示好過的男同事,開始明目張膽地給我發不懷好意的微信。
不管我怎麼解釋,得到的永遠都是一句:「無風不起浪,你裝什麼裝?」
陳總冷眼旁觀了三個月後,特意把我叫去辦公室,笑著說:「其實以你的能力,是可以跟小美平起平坐的,我下周要去出差,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陪我去?」
陪他出差意味著什麼,我心知肚明。
所以我沒接話,隻是用沉默表達著不肯屈從的決心。
見狀,冷冷一笑,揮手讓我出去了。
自此之後,長達一年的時間,我一個人幹著幾乎整個部門的活。
我總想著,清者自清,日久見人心。
總勸自己雖然工資低,但吃虧是福,積累的經驗總是有用的。
直到有一天,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
5.
「啪!」
響亮的耳光聲在空曠的辦公間裏響起。
我摸著發麻的臉頰,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頭發就狠狠被人抓住,然後各種難聽的謾罵聲在我耳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