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嬤嬤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她:“你!你居然敢打我?”
“為何不敢?”時歲歡冷笑道:“你在我房中撒潑,我還打不得了?”
“就是!”小竹故意用力撞開芳嬤嬤,撞得她一個踉蹌,回到時歲歡身旁,雙手叉腰喊道:“這是我們院,你要撒潑去別處撒去!我們小姐身子不舒服要休息了,你趕緊離開!”
此時錢嬤嬤也反應過來,狠狠把芳嬤嬤推搡到門外。
芳嬤嬤一個踉蹌,險些摔了。
“你!你們主仆好生囂張!”芳嬤嬤指著主仆三人氣的說不出話,連說了三個好,“這是侯府,你們竟敢如此對我,真是反了天了!”
芳嬤嬤臉色黑沉,怒氣衝衝地甩袖子走了。
一看就是回去告狀了。
人一走,時歲歡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抬起了頭,“小竹,替我梳妝。”
“啊?小姐,你身子還沒好呢,方才又......還要去請安嗎?”剛剛鬧得如此不愉快,小竹還以為時歲歡不會再去正院了。
時歲歡下床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淡淡道:“今日我不去,明日全京城都會知道我目中無人不尊長輩。”
前世她的名聲,就是這麼一點點壞的,今日揮霍重金買了根簪子,明日又無緣無故怒斥了一個丫鬟,讓京城人人都以為,沈長禮娶了個粗鄙無禮的女子,時家幾代清流之名,也逐漸被人淡忘,這些都是侯府主母,她名義上的姨母的拿手好戲。
她本人尚且不論,但時府的名聲不能毀在她手上。
“梳妝吧。”
時歲歡望著鏡中略顯蒼白的麵孔,眼中清明,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
正院房中,侯府主母正笑著和三夫人說話,麵上一片和諧,瞧見隻有芳嬤嬤一個人回來,沈母有點疑惑:“不是讓你去叫時歲歡過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剛剛怒氣衝衝的芳嬤嬤,此時卻抹著淚跪在地上,“夫人,是老奴沒用,沒把表小姐請來。”
“你沒告訴她是我讓她來的?”沈母的笑變淡,皺眉看芳嬤嬤。
“說了,老奴還強調了好幾遍呢。”芳嬤嬤心裏暗發狠借夫人的手給時歲歡一個教訓,“表小姐不僅不當回事,還......還打了老奴。”
說著,芳嬤嬤把巴掌印露出來給沈母瞧,繼續上眼藥。
“想來表小姐是仗著少爺表白,覺得自己是日後的女主人,就拿喬......”
沈母臉色黑沉,狠狠一拍桌子,“混賬!她竟然如此不尊長輩!還打了我的人!”
這不是在轟芳嬤嬤,這是在打她的臉。
“如今便如此囂張,等真讓她嫁入府中,還不得反了天?”沈母怒道。
“這可就怪了,”三夫人輕搖著紗扇開口:“表小姐以往可不是這麼輕浮的人。”
“怕不都是裝出來的吧。”沈母冷笑道,“現在覺得自己拿捏住了我兒的心,這不就懶得再裝了。”
這話一出,三夫人豈能不明白沈母這是記恨上了時歲歡,當下識趣地閉上了嘴。
這侯府裏沈母說一不二,得罪了她,時歲歡以後的日子可難嘍。
這個想法剛出現,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女子輕咳聲,眾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歲歡來遲了,還請姨母恕罪。”時歲歡被丹梨攙著進門,邊說話邊捂嘴時不時的咳嗽。
芳嬤嬤兩眼一瞪,時歲歡怎麼又願意來主院了?
“來的倒也不遲,總歸還願意施舍給我個麵子,說來我還要謝謝你。”
沈母心裏憋了火,也不叫時歲歡起身,陰陽怪氣道。
時歲歡像是沒察覺到沈母在故意為難她般,自顧自地起身。
“姨母這是哪裏話,歲歡再恭敬您不過了,隻是實在是身子弱。”
時歲歡立刻眼中含淚,似是被折辱,“歲歡近來忙於收租理賬,操勞太過,府醫說,若不仔細養著,恐有性命之危。”
“時府隻我一根獨苗,我若真出了事,那百十個旺鋪和近萬畝田產可如何是好啊......”
“不曾想姨母是這樣想我的,我真是冤死了,我現在就收拾東西走。”
說罷,她掩麵哭泣著要離開。
這可把眾人看懵了,尤其是沈母,聽到百十個旺鋪,近萬畝田產後,眼睛亮極了,連忙出聲攔她,“哪裏就這麼嚴重了,不過是嬤嬤說了一嘴,誤會了。”
“對對對,誤會了。”三夫人趕緊打圓場。
時歲歡也隻是假意要走,被三夫人攔下,便順勢停住,但仍哭哭啼啼:“嬤嬤既然說我對姨母不敬,可敢將今天的話原樣說出來,我們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