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驚家裏破產那年,我提了分手。
後來,我離開夏家,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他功成身就,對我百般羞辱。
我默默承受一切。
他問我:[夏樂,你後悔嗎?]
我笑得苦澀,梁驚,我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
拿著診斷書走出醫院的時候,梁驚的電話剛好打了進來。
想起醫生意味深長的眼神,以及那句:[盡快化療吧......]
我顫抖著手,很是艱難的將電話接了起來。
[夏樂,你在哪?]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清冷,好像沒有任何情緒,好像我們沒有鬧到相看兩厭的那一步......
我張了張口,未說出口的話很快咽回了肚子。
[夏樂,我讓司機去接你,老地方,盡快,三十分鐘。]
[不去。]
我冷漠著聲音拒絕,路燈將影子拉得很長,看上去,很是孤獨......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又在威脅我,電話[嘟]的一聲被掛斷,我抿緊了嘴唇,拔了電話卡,不想再搭理他。
急性白血病,晚期。
我的母親,就是死與此病。
遺傳......
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難言的情緒上湧,我像是一隻被逼入角落裏的困獸,絕望嘶吼。
2
回家的時候,風雪落了滿身。
司機等在別墅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略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我,我怔怔的看著他凍紅的鼻頭,聽見他說:[夫人,梁總說,我今天要是接不到你,明天就不用再來了......]
現在的梁驚,可比我狠多了。
也是,要是不狠,也不可能三年內就創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我歎了口氣:[走吧,去見他。]
一路上,我設想了很多場景。
刁難,嘲諷,打罵,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所謂,反正這半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一切,我都會照單全收。
隻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堅持到他給昭昭注資,一切都結束了。
我打開車窗,把剛從頭發上順下來的發絲揉成一團,丟入風中。
且讓它,自由的奔向想去的任何地方吧......
3
我到的時候,包廂裏氣氛正熱鬧。
站在門外,聽著以前那幫朋友談論起我。
[不就是夏家的養女嘛,你看她以前高傲成什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夏老親閨女,眼睛好像都長到天上去了!]
[據說,她媽以前是小三,將原配給逼走到國外的!]
[今時不同往日,夏老死後沒多久,她不就被她繼兄趕了出來......]
[什麼呀,你們是不知道,據說當天二人還因此進了警察局,好像是說夏樂偷竊......]
[她一直都這樣,梁驚,她當初追求你的時候,臉皮是不是就挺厚,聽說纏了你三個月,你當初是不得已才答應的吧?]
[都忘記了。不過,確實很煩。]
梁驚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嘲諷,我想著他充滿了不屑的眼神,深呼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三人成虎,謠言止於智者。
他們說的越狠,就表示越嫉妒,我做好心理建設,推開了包廂的門。
一盆水自頭頂澆下,淋濕了全身。
我的身體,控製不住的湧上幾分涼意,手也止不住的顫抖。
我看了一眼大笑的幾人,和坐在沙發中間,挑眉看我的梁驚。
他們早就知道我過來了,這個門,是單向透視的......
他們的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我聽見他說:[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過你,三十分鐘。]
我站在原地,指甲捏進了肉裏,我告訴自己,不能走,要忍,再堅持一下,就結束了......
坐在他旁邊的 ,是這幾年,一直陪在他身邊的秘書,林予。
她驚呼的一聲,好似不可思議,而後,麵上掛著幾分得體的笑,勸著梁驚:[梁總,別生氣啦,夏姐不是一向沒有時間觀念嗎?]
[夏姐,你也別怨梁總,他脾氣不好的,你要忍忍啊,快過來坐!]
熱情大方,看上去,很是得體。
我真想問她,如果被潑水的人是她,她是否能像我一樣忍下來。
沒關係,我脾氣好。
不和她計較,我隻會和罪魁禍首計較。
我看她給我倒了一杯紅酒,然後說:[暖暖身子呀~]
我接了過來,對著梁驚笑了笑,直接走到他麵前,潑了過去。
不等他暴怒,我就拍了拍他的臉:[梁驚,好玩嗎?這回,咱倆都濕了,還要感謝你的好秘書,好哥們呢!你看他們都幹幹淨淨的,怪不得咱倆是一對呢!都一樣的臟。]
我支起身子,看著他氣得發紅的眼眶,掐住了他的下巴:[怎麼?生氣?你怎麼這麼不禁逗呀!沒意思,梁驚,我玩夠了,回去了。你要是願意繼續當猴,我也不介意......]
我從他身上起來,轉身離開。
煙灰缸破碎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滿心麻木。
真累啊......
我們,到底還要相互折磨多久啊......
4
從夏家離開那年,我想過自殺。
急性白血病。
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天天惶惶不可終日,活著也實在沒意思。
化療?
我才不要,又疼又難熬。
媽媽化了那麼多次,最後瘦成了皮包骨,最終還是痛苦的去了。
我不想像她一樣。
抑鬱症發作,我躺在浴缸裏,奄奄一息的時候,想起了那個分手時,說以後見我一次打我一次的梁驚,痛哭流涕。
大罵他是個混賬,什麼都不要就出國了,怎麼不再問問我,說不定我就一時心狠,答應和他複合了呢。
左右不過是,我拖累著他。
一起死吧。
一起下地獄,剛剛好。
總好過像如今這般,他折磨我,我傷害他,像兩隻刺蝟,打到最後,兩敗俱傷。
可是,當年真的好喜歡他啊......
喜歡那個一調戲就臉紅,一言不合就不搭理人,嘴硬心軟,隻會保護我的梁驚。
想起媽媽下葬那一夜,背著喝醉了的我回家的梁驚。
少年潔白無瑕的襯衫,硬是被我弄臟了一大塊,我在他悲上,嚎啕大哭:[梁驚,我沒有家了!]
[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他的聲音低沉且溫和,我就那樣信了他。
那時年少,總以為,許諾了就是永恒。
[梁驚,那你以後會娶我嗎?]
[會。]
[什麼時候?]
[等你願意嫁給我的時候。]
[那好吧。等你求婚,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
可後來,梁家破產了。
我也離開了夏家。
當年那個浴缸中,若不是昭昭救了我,我現在恐怕也早就是一把枯骨。
再後來,梁驚回來了,已經不愛我了。
他恨我......
想起曾經那個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梁驚,我嘲諷的笑了笑。
那個說,會愛我一輩子的人,用著最卑劣的手段,對付著昭昭的公司,用那筆融資,強迫我嫁給了他。
5
我沒想過梁驚會回家。
醒來的時候,正窩在他懷裏,他抱著我向樓上走。
他的下頜線依舊很是淩亂,以前,他不笑的時候,我總是以為他在生氣,他生氣的時候,脾氣很大,不理人......
可能是想起以前,我的心柔和了一瞬,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可他身上的氣味,實在陌生。
是茉莉花香......
這個香味,我在他秘書身上聞到過,幾乎是一瞬間就清醒了。
[放我下來!]
不是以前的梁驚,是那個,我煩透了的梁驚。
[夏樂,別鬧!]梁驚的聲音裏透漏著幾分疲憊,聲音難得有幾分溫柔。
[放開!梁驚,我自己可以走!]我衝他吼,劇烈的掙紮。
梁驚終於放了手,我滿眼戒備的盯著他。
他看了我許久,最終,歎了口氣,問我:[還沒消氣?]
試探的語氣,好似在意極了。
不過,我不會和他生氣。
有仇,我喜歡當場報複回去。
誰若是惹我不快,我也不會叫他好過。
我不會和他置氣。
現在,為他浪費一絲一毫的感情,我都嫌多餘。
我隻是略點嘲諷的笑了笑,無奈的聳肩,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他抓過我的手腕,從身後抱過來。
[夏樂,我不開心......]
他開不開心關我什麼事?
[夏樂,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半年的時間過去了,他折磨了我半年,現在和我說別鬧了?
帶著別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回了家,然後,和我說別鬧了。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推開他,看著他自顧自戴在我手腕上的藍寶石手鏈,反問他:[又是什麼把戲?]
我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他。
抬手間,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我在他做出反應之前,拽過他的領帶,咬上了他的唇。
然後,推開他。
我看著他怔愣的眼神,將藍寶石手鏈甩在他身上,嗤笑出聲:[梁驚,打一巴掌再給一甜棗的感覺,如何?]
6
我和他又吵架了。
吵到最後,梁驚摔門離去。
我全身都疼,躺回床上的時候,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梁驚不會問我,為什麼臉色如此蒼白,也不會好奇我為什麼瘦了這麼多。
他來求和,求和方式卻是帶著別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朝我砸錢。
門鈴聲響起,是他的秘書林予,來拿換洗的衣物。
她旁若無人的收整著梁驚的衣物,盡職盡責的樣子,比我還像一個妻子。
許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她對我溫和的笑了笑,隻是眼睛裏的挑釁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
[我以前也是收整不好的,可自從陪著梁總出席各種各樣的酒會,也就明白了......]
[也要感謝梁總呢,對我這麼包容。]
[夏姐,梁總真是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每天都很累,能不能請求你,不要總是和他鬧脾氣?]
我喝了一口水,把手中的藥片咽了下去。
我沒有半分爭吵的想法。
也或者,沒有爭吵的力氣。
我盯著她的眼睛,直言道:[你喜歡梁驚。]
[你無非是在告訴我,你在梁驚身邊陪了他很久,哪怕生活小事,你都記得,不過,梁驚回國也就一年吧?]
[十四歲,從我搬到夏家,我就認識他了......]
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願意在我麵前玩一些綠茶把戲,也要看我,願不願意配合你。]
[所以,林小姐,現在,把你手中的東西放下,從我家滾出去。]
我看著她捏緊的拳頭,暗自發紅的眼眶,無奈的笑了一下。
梁驚累嗎?
我在鬧脾氣嗎?
你說我不懂事,我自然要不懂事給你看。
梁驚的東西,她一件也別想帶走。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何不拉著大家,一起發瘋?
7
梁驚很久沒有回家。
他頻繁出現在林予的朋友圈中。
那天梁驚戴在我手上的,價值不菲的藍寶石手鏈,最終戴在了林予的手上。
[梁總說,不要和一個瘋子計較。]
配圖正是那一張藍寶石手鏈。
我直接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眼不見,心不煩。
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再次有意識,是被電話鈴聲吵醒。
是昭昭發來的視頻。
昭昭說,她融資失敗了。
我恍惚了幾秒鐘,問她:[融資失敗?]
昭昭做出了一個沉思的表情,最後對著我笑了笑:[夏樂,等我回去再說吧。]
[夏樂,我還要問你,你和梁驚是怎麼回事?]
[他那個秘書,發的朋友圈,太過界了......]
[他帶著她出席行業酒會就罷了,怎麼還帶著她去江邊看煙火?夏樂,他到底知不知道你病了?]
那些,就連昭昭都知道了。
我歎了口氣:[沒有。昭昭,等你回來再說吧。]
下意識的逃避。
[昭昭,盡快回來吧,我真的好累......]
[好......]
許是我很久沒有說過累字,昭昭沉默了許久,方才應聲。
她還不知道,我和梁驚的婚姻,不是久別重逢,也不是破鏡重圓,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複。
8
很長一段時間內,我總是在重複著同一個夢境。
仿佛回到到夏叔叔剛死那段時間。
夏裴止剛剛接手公司,早出晚歸,每天都喝的爛醉。
我和他自幼就不對付,可那段時間,無論他怎麼找茬,我都選擇了忍讓。
檢查出急性白血病的那天,我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從十四歲的事情開始說起。
說他十四歲時,見我第一麵,就將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導致我左耳失聰;
說他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我媽媽是破壞他家庭的小三;
說每次和他打架,都被媽媽嗬斥的我;
說他那雙手套,是我的媽媽織的,可是為什麼不是屬於我的;
吵到最後,聲嘶力竭,也徹底惹怒了他。
他緊緊掐住我的脖子,滾燙的吻就落了下來。
我從未想過他會那麼做。
惡心,頭疼,吐得混天徹地。
感到可笑。
他喝了酒,他喝醉了,可我沒有。
昭昭拿著蛋糕過來的時候,隻聽見了我聲嘶力竭的哭喊。
報警,取證,可最終,還是放過了他......
夏裴止顫抖著手給我穿衣服,他說:[夏樂,我......]
一句沒有說完的話,最終消了音。
我們被迫成為兄妹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他不會再恨我了。
我也再不用激烈的反抗。
自此以後,他帶著滿腔的愧疚,過完餘生。
而我......
我呢?
做著沒有盡頭的夢,和梁驚繼續糾纏下去。
不死不休。
9
昭昭再次融資失敗。
回來時,她帶著滿身的倦意。
我試探著問她:[新一輪的融資,沒有成功嗎?]
她對我笑了笑,隻是略帶輕鬆的道:[不用擔心。大不了重新開始咯!]
梁驚騙了我。
他明明說過,隻要結婚,會幫助昭昭解決融資的問題。
油然而生的憤怒,以及無力感。
梁驚是在逼我,去求他。
事實就是,很好用。
我給梁驚打了電話,問他:[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昭昭?]
梁驚的聲音,低沉且沙啞:[夏樂,你知道我要什麼。]
我握緊了手機:[我不知道。]
[夏樂,求人,總得有個求人的態度。你說,對吧?]
[是,沒錯。所以,梁驚,你在哪裏?]
他沒有回複,直接掛斷了電話。
10
我提著午飯去了他的公司。
然後被攔在辦公室門口。
林予挑眉看我,盯著我手中的飯盒,眼中滿是嘲諷:[夏姐,我還以為,你能再玩一段時間的欲擒故縱。]
[我也以為,你能再偽裝一段時間。]我反唇相譏。
我掃了一眼她手腕上的手鏈:[林小姐,一直忘了告訴你,我今年23歲,可能還沒你大。]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願意要梁驚,OK,等我死了吧。不對,等我死了,你還要看他願不願意娶你。或者,你現在就把他搶走,已經爛掉的黃瓜,你以為我還願意當寶貝一樣供著嗎?]
我看著她煞白的臉色以及揮過來的手,一把抓住,甩到了一邊。
[林小姐就這麼喜歡撿破爛?是不是我不要的東西,你都很喜歡啊?]
[你......]她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
她大概沒想到我的嘴這麼毒。
氣氛僵持不下,會議室的門被人打開。
我終於看到了罪魁禍首,梁驚。
林予霎時間就紅了眼眶,她看著梁驚,欲言又止,委屈的樣子像是打架輸了,急著找主人的狗。
想到那個畫麵,我忍不住笑了笑。
[梁總,她說你是破爛!]
我真沒想到她說得出口。
我看著梁驚凝住的眉 ,略顯不快的麵頰,想到我這次過來,是有求與他,我止住了笑。
[梁驚,你吃飯了嗎?]
我將飯盒提起來,認真的問他。
大概是我的挑釁太過火了,梁驚沒有說話。
他的手,掐上了我的脖子。
他見他冰冷的聲音:[夏樂,你就這麼喜歡欺負人?]
我抿緊了嘴唇,認真的想了想。
我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站在他身邊的林予,她眼底的幸災樂禍一目了然。
[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你不知道嗎?誰惹了我不開心,我就會報複誰!]
[梁驚,我也沒說什麼,不是嗎?我不過是說她像撿破爛的,又有什麼錯?我不要的藍寶石,她戴在手上!我不要的你,她放在心上!我就是這個樣子,不喜歡我,你放過我啊!]
我狠狠的瞪著他,本來就全身疼,他握著我脖子的手,力氣那般大,我就更疼了。
越疼越煩。
傷人的話脫口而出,我沒有絲毫悔意。
[我有多煩,你看不出來嗎?你一次次挑釁我,還不允許人反抗嗎?梁驚,如果我在乎你,現在,站在這裏痛哭流涕的人就應該是我,而不是她!]
[作為我的丈夫,你應該站在我身邊!而不是帶著她,一次次的看我笑話,帶著她出席一場又一場的酒會,也不是在明知道她心思的情況下,仍舊留她在身邊,不是她一句挑撥離間的話,就將手掐在我脖子上威脅我!]
[現在好了,梁驚,看到了嗎?我不是很難受,死心了吧?我都要煩死你了!]
我衝著他吼,好似忘記了我來時的目的。
[現在,你還想談,就坐下來吃飯!不想吃,無所謂,我滾!梁驚,就一句話的事事,別磨磨唧唧的,真的麻煩死了。]
[我的時間,可以放在任何事上,唯獨不能放在你身上!]
我又反客為主了,梁驚真的很生氣,也或許,我說中了他的心思,他徹底惱羞成怒。
握在我脖子上的手越發用力,我開始缺氧,意識模糊。
食盒掉在地上,巨大的響聲驚醒了他。
他鬆手,我委頓於地。
我心想,真的好累啊......
11
我又想吐血了。
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想起分手那天,侮辱的話比這說的還難聽。
想起他顫抖著抓我的胳膊,眼中都是請求:[夏樂,不是說好了在一起嗎?一直在一起,不是說愛我嗎?我們不分手......]
[愛你?沒錯,愛你啊!就愛你的錢!你沒有錢了,我還愛你什麼啊!]
[別用這種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就是愛慕虛榮,唯利是圖!我一個小三生的孩子,你不會以為我懂什麼禮義廉恥吧?]
[梁驚,你配得上我嗎?]
[實話告訴你,我當初糾纏你,都不過是因為你家裏有錢。]
少年的脊梁被一寸寸折斷,心高氣傲的梁驚,對我說出最狠的話不過是[我以後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比不上他後來做的一切。
也比不上他現在對我做的一切。
恨,果然是一種很可怕的情緒......
[夏樂,還談不談?]
梁驚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沒有說話。
[夏樂,今天你走出這裏,我保證你那個破公司,拿不到投資!融資失敗,到了破產的地步,夏樂,我不保證那個時候,我還會見你。]
梁驚不過是在告訴我,夏樂,走啊,走出這裏,下次哪怕你求我,我也不會幫你了。
我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凝視著他。
[好,你說,你這次要什麼?]
[梁驚,隻要你說,我就去做!沒有什麼不敢的!]
[你這次要不要召集所有的朋友一起開個包廂,再一起朝我潑一次水?你放心,這次,我絕對不下你麵子!玩到咱們梁總高興為止!要不還是開個高度的烈酒吧,看我過敏休克去醫院搶救,這樣才好玩,不是嗎?]
[夏樂,我說過,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大概我說著那些遊戲的語氣實在太平淡,梁驚一點也不滿意。
我對他楊起了一個和善的笑。
我撿起掉在地上的飯盒,問他:[梁總,吃飯嗎?我跪著喂您?]
這態度,應該夠謙卑了。
隻可惜,他還是不滿意。
飯菜被他掃落在地上,我的胸口處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漸漸的,就呼吸困難了。
看著梁驚冰冷的目光,我歎了口氣:[到底要不要怎麼樣?怎麼樣才能滿意?]
[夏樂,全部吃了。]
又開始了,心臟密密麻麻的疼,我開始深呼吸,不知不覺見,眼淚流了滿臉。
我跪在那裏,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飯菜就欲往嘴裏送。
梁驚可能沒有想過我真的會碰,他暴怒的聲音就在耳邊。
他揮開我的手,大吼著,我想,他應該在罵我。
他把我從地板上拽了起來,我全身脫了力。
他一直在說話。
可我好像聽不見了。
又開始咳嗽了,我抬手一擦,竟然全是血。
看著梁驚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問他:[可以了嗎?]
梁驚,滿意了嗎?
可以給昭昭融資嗎?
可以放過我了嗎?
或者,我們,可以離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