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7歲生日這天，顧宇辰的秘書約我見麵。

她將化驗單放到我麵前。

“我有孕了，你離婚吧。”

看著她得意且理直氣壯的樣子，我突然愣在原地。

那個承諾一輩子都不會辜負我的男人，他劈腿了。

於是，我跟他提出離婚。

可他卻憤怒的指著我：“你們女人腦子裏，整天就隻有兒女情長嗎？”

後來，他滿臉淚水卑微的看著我：“小如，對不起，是我沒有信守承諾。”

......

接到蘇蘭的電話時，我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直到她將孕檢單放到我麵前，我才知道這種不安來源於哪裏。

“我懷孕了。”

她坐在我對麵。

我不禁呼吸急促起來，拿起桌上的紙。

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

“蘇蘭，妊娠6周。”

我拿著化驗單的手微微顫抖，盡量壓下心中的難過。

我突然想起，前幾天和閨蜜在商場逛街時，看到一個男的攬著女人的腰在閑逛。

那男的背影很像顧宇辰，當時我著急的追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可等我追上去，人早就不見了蹤影，那會我還安慰自己隻是看錯了。

現在想想，也許那個人就是顧宇辰。

“你真以為顧宇辰喜歡你嗎？他要是喜歡你就不會和我在一起了。”

“你離婚吧，把顧夫人這個位置讓給我。”

看著眼前這個得意且理直氣壯的女人，我突然愣在原地。

我和顧宇辰戀愛六年，結婚六年。

陪著他一起打拚，將公司一點點的做起來。

後來公司上市後，他希望我安心在家養身體，給他生個孩子。

起初我並不願意，可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

於是我就留在家裏，每天研究新的菜譜，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

而他招了新的美女秘書，剛開始他也嫌棄過人事部不會招人。

竟然給他找了個剛畢業什麼都不會的小姑娘。

那會我不疑有他。

直到我有天給他送飯，透過辦公室的門縫，我看見蘇雲很自然地幫他係領帶。

那瞬間，我心中的不安就像藏在盒子裏的貓咪，隨時都撓破盒子鑽出來。

那天晚上，顧宇辰回到家，我就纏著他，讓他把秘書給換了。

當得知我的想法後，他卻笑了：“怎麼，你還不相信你老公我啊。”

說歸說，他還是立馬就換了。

隻是我沒想到，秘書是換了，但床上卻沒換。

“他知道你來找我嗎？”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試圖壓下心中的酸澀，緩緩開口。

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手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不然你覺得我有膽量來找你嗎？”

顧宇辰的溫柔隻對我，但對待別人的手段是相當狠辣。

可就算不是顧宇辰叫她來的，也改變不了他劈腿的嫌疑。

雖然我百般不願承認。

“離婚吧，然後從那個即將屬於我的家裏搬出去。”

她期待的看著我。

“好。”

看著她的樣子，我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聽我這麼一說，她愣住了，有些不安的攪動著桌上的咖啡。

“若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我拿起包包，起身就走。

剛離開咖啡店，就收到了顧宇辰的信息。

“老婆大人，我今晚有個臨時會議，會晚點回去，你不用等我。”

我突然很想知道是否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在開會。

於是隨手攔了輛計程車，來到他公司門下。

秋天的夜幕降臨的越來越早，看著麵前黑乎乎的大樓，我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來到一家會所。

隨著公司的上市，顧雨辰的產業也變得更多了，可我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這裏。

我深吸一口氣，剛把門推開一條縫，便停住了。

因為我看到顧雨辰的麵前站著一個身穿低/胸短裙的女生，模樣清純，雪白的皮膚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誘惑。

旁邊還有幾個男女，在喝酒唱歌。

女生彎著腰，拿著打火機的指尖輕輕地摩挲過他的下頜，為他點了唇上的煙。

顧宇辰在薄煙冉冉升起的時候，將人拉下坐在腿上，吸了一口煙，單手擒住女生的下頜，吻了上去。

我站在包廂門口，心臟一陣抽痛。

蘇雲來找我，我還不敢百分百確認，但這一刻，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是真的背叛我了。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深深地刺痛著我的心。

“你這樣嫂子會生氣的。”

女生嬌滴滴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我耳朵裏。

顧宇辰擒住她的下巴，吐了口煙圈，淡淡開口。

“她不會的，她很溫柔。”

“但是很無趣。”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夜晚的街頭，入秋的風吹的發冷。

心底的涼意席卷至四肢百骸，整個人就好像泡在冰湖，刺骨寒意呼吸艱難。

顧宇辰從會所出來後，就去蛋糕店給嫣如買蛋糕。

他看著櫥窗裏一個蛋糕上裏麵畫著一男一女。

他突然想起和嫣如剛在一起時，兩人也是這般羞澀，當即就決定了要買這個。

等回到家，他像往常一樣推開門進去，但嫣如沒有像以往那樣跑出來迎接他。

客廳裏沒有嫣如的身影。

臥室裏也沒有，書房裏也沒有，到處都沒有。

餐桌上放著他喜歡吃的菜，都已經冷了，一口未動。

嫣如從沒有這樣過，更別提今天是她的生日。

顧宇辰突然有點不安，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通了嫣如的電話。

從會所出來後，我像個沒有靈魂的軀體，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我們以前的學校。

此時的校門緊閉，一片漆黑。

我看著校門口旁的那顆梧桐樹。

突然想到了我和顧宇辰第一次接吻時的樣子。

我從小學習成績都是名列前茅，隻有初三期中考，那次考的不是很理想。

成績出來後，班主任就將我叫道辦公室談話，他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

雖然我向老師掩蓋了戀愛的情況，但從辦公室出來後，眼眶泛紅。

那天晚自習下課後，顧宇辰悄咪/咪的將我帶到梧桐樹下，給我帶了許多甜品。

“聽說，吃點甜的能讓心情變好。”

“這話你也信？”

我看著手中的小蛋糕，不太相信。

“信啊，所以你趕緊多吃點。”

他朝著我笑的很燦爛。

“吃太多甜品會長胖的，你就不怕我變胖變醜？”

“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

我看著他真誠地目光，心裏暖暖的。

突然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我。

那是我們兩個人第一次接吻，也是彼此的初吻。

我瞪大了雙眼，被他嚇得幾乎屏住了呼吸，但他輕輕地啄了下，便坐直了身子，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

“笨蛋，接吻時要閉上雙眼。”

那一晚，學校已經關門，樹旁的燈昏暗的照射在我們的身上，周圍安安靜靜的，靜的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後來我們的戀情被老師發現了，雙方家長在辦公室裏憤怒地指責著我們，並勒令我們必須要分開。

因為我學習成績好，所以對我隻是口頭勸誡。

但顧宇辰就不一樣了，他學習成績不好，老師讓他寫一份檢討，並且在早操結束後，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念出來。

可他卻緊握話筒，笑著和台下的我對視。

“相愛能夠抵萬難，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

台下的同學們一陣騷亂，紛紛鼓掌叫好，台上的顧宇辰不可避免的又被請了家長。

後來，他突然變得很認真，每天熬夜學習，上課認真記筆記。

臨近中考時，他看著排在我後麵的名次，揉了揉我的頭。

“小如，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可我們熬過了七年之癢，卻沒熬過婚後平淡的生活。

12年的感情，最終隻換來一句：“她很溫柔，但是是個無趣的人。”

我坐在梧桐樹底下，將身體蜷縮起來，把頭埋進膝蓋裏，任由眼淚滑落下來。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密密麻麻的砸落在我身上。

也不知哭了多久，等止住眼淚後，身上早已濕透了。

站起來想要離開時，卻因為腿發麻，跌倒在地。

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雨越下越大，天也黑的可怖，路上早已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

我渾身濕透發抖，正巧這時手機響起。

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顧宇辰打來的。

“小如，你怎麼沒在家？”

“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甜品，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我深吸一口氣，冷冷地開口道。

“顧宇辰，我們離婚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急切地聲音從話筒那傳出來。

“我今天不是故意晚回來的，我跟你說了臨時有會議。”

“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們不......。”

我看著手機沒電自動關機，苦澀一笑。

突然，車前燈刺眼閃過，一輛灰色轎車停在我身旁的道路上。

傅司夜從車裏出來，撐著傘走到我麵前。

“嫣如？你怎麼在這裏？”

他看我麵容呆滯，臉色蒼白，伸手替我擦幹了臉上的雨水和淚水。

“冒犯了。”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覆在我身上，將領口處攏好。

“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眼含淚水，抬頭看向他。

“麻煩你了。”

剛上車，他就把車裏的暖氣開到最大。

我頭暈沉沉的，看著窗外的大雨，很快就靠著睡著了。

電話被掛斷後，顧宇辰又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過去，可都是關機狀態。

他心裏突然很慌。

他不明白以前不是也沒有晚回來過，但嫣如向來賢惠得體，從不會怪罪他，也沒有離家出走過。

更別提是提離婚了。

所以當嫣如說出離婚這兩個字後，他慌了，拿著手機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心裏更像是被藤蔓緊緊地束縛著，難以呼吸。

他不明白她怎麼會舍得。

從初三到現在，整整十二年的時間，就算有爭吵，但她也沒提過分手的事。

而且語氣還這麼冷淡。

他坐在那裏想了很久。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大概是最近總和蘇蘭在一起，忽略了嫣如。

不過沒關係的，隻要他哄哄她，再多抽出時間來陪她，她不會離開的。

正思考著，蘇蘭的電話就來了，他心煩意亂的按掉。

但沒想到她不死心，直接找到家裏來。

看著站在門口的她，顧宇辰臉上有些不耐煩。

“你來幹嘛？”

看著冷漠的顧宇辰，蘇蘭心裏突然有些發毛，但還是微笑的迎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嬌滴滴的開口道。

“人家想你了嗎？再說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顧宇辰抽出手，來到沙發坐下。

“什麼消息？”

蘇蘭小跑著跟上他，坐在他腿上，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開心的說道。

“我懷孕了，而且我查過了，是個兒子。”

顧宇辰身體一僵，半響沒有動彈，隻是盯著她的肚子看。

他在想，這個孩子要是嫣如的就好了，畢竟她是那麼的期待。

我做了個夢，夢裏是顧宇辰和我考中了同一個學校，他興高采烈的拿著成績單跑到我麵前。

“你看，小如，我做到了，我能和你上同一個學校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清澈明亮，透著綿綿愛意。

我踮起腳尖，輕輕地在他臉上印上一吻。

他就像是得到獎勵的小孩，將我抱起來，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然後附在我耳邊，深情的開口道。

“嫣如，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辜負你。”

話音剛落，蘇蘭就出現在我們麵前，她撫摸著孕肚，當著我的麵，牽起顧宇辰。

一個回頭都沒有，他就這麼跟著蘇蘭離開了。

從噩夢中驚醒後，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

傅司夜推開病房門進來，手裏還提著水。

“你醒了？”

“你照顧了一整晚？”

“嗯，醫生說沒什麼事，隻要你燒退了，就可以回去了。”

他倒了杯水，遞給我。

我接過來後，連忙開口道謝。

“沒關係的。”

他對著我笑了笑。

出了醫院，傅司夜還想著送我回去，被我婉拒了，但他還是不放心，為了打了輛出租車，直到車輛消失在他眼前，他才轉身離開。

回到家裏，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我在客廳愣了會。

緩緩的走到垃圾桶旁，裏麵的東西都已經被清理幹淨了。

我突然有種預感，環顧四周，我像個福爾摩斯一樣搜索者線索。

直到坐在沙發上，看著那根不屬於自己的褐色長發。

原來，竟然帶到家裏來了。

眼眶發酸，眼前驟然模糊一片。

即使早就知道真相，但是在看到時心裏還是會難過。

就像受傷時，明知道傷口早有一天會愈合，但在愈合的過程中所經曆的痛苦，依舊讓人無法忘懷。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打開房門，隻見蘇蘭一副女主人的樣子，鞋都不換，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她在客廳停下，環顧四周，語氣跋扈。

“我勸你趕緊收拾東西搬出去，宇辰已經答應我了，會讓我搬來這裏住，所以你不要在這裏礙我的眼了。”

“萬一，衝撞了我和他的孩子，你覺得他會饒過你嗎？”

“是顧宇辰讓你來找我的？”

蘇蘭見我一臉淡定的樣子，她不安的抿了抿唇，聲音急切。

“當然，像你這種生不出蛋的黃臉婆，你以為他會喜歡嗎？他隻不過是念及你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不好親自來跟你說。”

看著她撫摸肚子，我攥緊了雙頭，任由指尖紮進肉裏。

當時創業時，由於沒有什麼資金，我們隻能租間地下室居住。

不到20平米的地下室，一張床就占了一大半的麵積。

但即使是這樣，地下室的租金我們也差點付不起過。

會漏水的地下室，一到冬天地麵就會結上一層冰，每到夜晚，風就會從窗口吹進來。

因為沒有錢買暖氣，所以隻能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共用同一個暖水袋。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身體內分泌失調，影響到了子/宮。

後來有錢了，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懷孕的幾率很低，隻能先把身體養好。

所以當蘇蘭拿著化驗單來找我時，我不光是因為顧宇辰的出軌而難過。

更多的是因為她懷孕了，那時候的我感覺心臟像被捅了個口子，呼吸急促。

“你以為他就有多喜歡你這個小三？如果喜歡還會讓你挺著個肚子來逼宮？”

像是被踩了尾巴，蘇蘭的聲音變的尖銳。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我告訴你你最好趕緊搬走。”

隨後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瞬間濕了眼眶。

我打開手機監控，將蘇蘭和顧宇辰在一起的視頻保存下來，然後擬了份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

將行李一件件的搬上貨車後。

我轉身看了眼，這個曾經有很多美好的家。

感覺心裏好像鬆了口氣，沒那麼難過了。

12年的緣分到這裏就結束了。

隻一眼，我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早上去公司簽了個緊急文件後，顧宇辰就回來了。

剛進來，他就看到客廳桌上有一份文件。

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巨大的不安，就像是昨晚嫣如說要跟他離婚時一樣。

他每靠近一步，腳下就像是綁著幾十斤沙袋一樣，每一步都很沉重。

當看清文件上的字之後，他幾乎是顫抖著拿起來。

眼睛瞥見桌上的幾張照片，照片中蘇蘭坐在他腿上，開心地環繞著他的脖子。

顧宇辰雖然沉著臉，但也沒推開她。

他突然想到，蘇蘭一定來找過嫣如了。

要不然嫣如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去翻監控。

我在外麵找了個房子，剛收拾好，顧宇辰就找到我了。

他一見到我，就緊緊地抱著我，聲音痛苦。

“小如，別鬧了，跟我回去。”

我想掙脫開他的懷抱，他卻越抱越緊，直到我喊疼，他才將我鬆開。

我用力的甩了他一巴掌，冷冷地看著他。

“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

顧宇辰擦去唇角的血跡，放軟語氣。

“小如，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改的，隻要是你不滿意的，我通通都會改。”

我壓下心中的酸澀。

“趕緊簽了，別鬧到彼此都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