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可能是實在無計可施了，說完我自己都懵了。

沒想到，下一刻，夏翼飛卻說：“好。”

我懷疑他沒聽清我說了什麼，又重複了一遍。

他還是笑著道：“好，沒問題。”

我跟他解釋，隻是想讓奶奶沒有遺憾地離開，給她把心結解了。

“你不用因為小時候的情分，不好意思拒絕。”我說，“雖然說隻是走個形式，但畢竟從未婚變成已婚，對你影響挺大的。你要是不願意，直接拒絕就行。”

“沒有任何不願意，心甘情願。”夏翼飛語氣認真道，“畢竟，如果小時候沒有奶奶給的那些食物，我可能早就餓死了。”

“可——”

“就當是報恩吧，讓我了了一個心願。有恩不報，也是很折磨我的。”

思考片刻，我點頭：“好，以後隨時可以離婚，隻要你願意。”

“那，我們什麼時候領證？”他問，“辦婚禮肯定來不及了，但要讓奶奶放心，結婚證是最實在的證明。”

“明天。”我說。

吃完飯，夏翼飛送我回家。

路上，我還在感慨，這麼大一座城市，我們卻能正好在路邊遇見。

“說明咱倆是真有緣分。”他笑著說。

我深表同意：“我們的緣分從七歲就開始了。”

回家的途中，手機一直在嗡嗡響。

從剛才吃飯時，我給向珩發了分手的信息，他就開始給我打電話。

我不接，他就鍥而不舍地一直打。

夏翼飛看了眼我還在響的手機，用眼神詢問我：“不接嗎？”

我拿出手機，把向珩拉黑，再關機。

“過去的人和事就隻能過去，不會再影響我的未來。”

一路上，夏翼飛心情好像都不錯，後麵還哼起了歌。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起床，就接到夏翼飛的電話。

“走吧，去領證。”

打開門，他就站在門外，笑眯眯等著我。

我哭笑不得：“現在才六點半，民政局八點開門。”

“那，先一起吃個早餐？”他衝我眨眼。

吃完早飯，到達民政局時，才七點五十。

我們沒等多久，因為是今天第一對來領證的新人，程序走得很快。

拿到結婚證，走出民政局，還不到九點。

夏翼飛和我一起去了醫院。

“奶奶，還記得他嗎？小飛機，夏翼飛。就是小時候我們村的那個小孩……”我坐在病床邊，對奶奶說著。

奶奶思索了一會兒，眼睛亮了起來：“哦，我想起來了，是隻隻的同桌。你還跟隻隻一起，來家裏吃過飯呢。吃完飯非要搶著洗碗，還把家裏都打掃了一遍，連窗玻璃都擦幹淨了。”

夏翼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奶奶記性真好。”

“我記得，你後來跟你叔叔去了香港。你叔叔過得應該不錯，回村裏開的那輛車，聽說要百來萬呢，他對你還好吧？”

“嗯，叔叔對我很好。”

奶奶笑起來：“那就好。”

“那個，奶奶。”我斟酌著語句，“有件事瞞著你，其實，我談了幾年的男朋友就是翼飛。”

“因為他住在香港，工作上的事也忙，就一直抽不出時間來家裏，你別怪他好不好？”

“隻隻的男朋友是你？”奶奶驚喜地看向他，“好，真是太好了。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我這就放心了。”

“而且，奶奶，我跟翼飛今天領證了，我們結婚了。”我拿出結婚證遞給她看。

奶奶顫抖著手接過結婚證，看了很久，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結婚啦，我們隻隻也成家了，真好！”

“奶奶，時間匆忙，沒來得及辦婚禮。不過，我一定會給隻隻一個盛大的婚禮。”夏翼飛保證道。

“領證就夠啦，至於婚禮，你們自己商量著來，也別鋪張浪費。”奶奶說著，握著我和夏翼飛的手，放到一起。

“結婚了，就要真正變成大人，承擔起家庭的責任。你們一起，把小家庭經營好，有事多商量，不要爭吵，踏實過日子……”

奶奶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我和夏翼飛就直點頭。

看得出來，奶奶是真的開心。

中午吃飯的時候，都多吃了一碗粥。

下午，我去了向氏集團。

“徐總監，你不是在休年假嗎？怎麼來公司了？”小助理問我。

“來辦理離職。”

我的話讓小助理張大嘴巴，半天都沒合上。

我這樣的職位，離職需要總裁簽字批準。

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我敲了敲門。

“進來。”

看到進門的是我，坐在辦公椅上的向珩驚訝片刻。

不過很快又恢複鎮定，他瞧著我，眼神戲謔：“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

不待我開口，他又道：“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就當你是吃醋耍小性子，不過，下不為例。”

“向總，我——”

他繞過辦公桌，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看著我。

“叫我向總？還在耍脾氣呢。”他輕笑，“脾氣不小，還敢拉黑我——”

“阿珩！”姚輕語推門而入，“我聽說南枝來公司了。”

她看向我，態度親切道：“ 南枝，你終於回來了！怪不得大家都說你是設計部頂梁柱呢！果然，你這一休假，我都快忙不過來，整天暈頭轉向的，連畫稿子都不能靜下心來。”

“不準你這麼妄自菲薄。”向珩接話，“你隻是剛來公司，還不熟悉業務。而且，你從國外回來，對國內的行業還沒了解清楚，隻是再需要點時間罷了。”

姚輕語笑著搖頭：“也隻有你會對我這麼寬容了。”

“那當然，隻有我知道你有多優秀。”向珩語氣鄭重。

“對了，南枝。”他又看向我，“你回來的正好，輕語之前出的那張設計圖，客戶不滿意，你改一改，下班之前交給她。”

“不好意思啊，南枝，這次又要麻煩你了。”姚輕語柔聲道，“你家裏的事處理完了嗎？可以回來上班了吧？”

“不是我說，你這次請假的時間有點長啊。”向珩不滿道，“還好是我，要是換個上司，沒人會讓你平白無故休這麼長時間假的。”

“都說完了嗎？”我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兩人，“首先，我在集團工作五年，從來沒有休過年假。我積攢的年假一共有二十天。而這次，我隻休到第六天，還有十四天沒休。”

“我合理休假，沒有違反公司任何規定。”

“其次，我今天是來辦理離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