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也不敢。
不然小世子當真出了事,還要賴到她頭上來。
同時,她心裏也生出了一種看好戲的微妙心理。
她根本不相信薑晚棠會醫術,小世子若是在她手裏頭出了事,有她好果子吃!
她故意開口,“你對小世子做了什麼?”
薑晚棠淡淡道:“我在小世子的玉堂穴、中庭穴和紫宮穴等幾處穴位上按壓了一番,再配上我特製的止血丹和止痛丸,能迅速止血,並緩解他的疼痛。”
她話音剛落,小世子傷口處原本汩汩流淌的血果然止住了,眉頭也舒展開來,不再痛苦呻吟。
這番立竿見影的效果一下把眾人都鎮住了,尤其是落英和繽紛,完全不知道自家少夫人什麼時候竟會醫術了,連本是看好戲的白若雪也瞪大了眼。
“接下來我要給他消毒,縫合。”
薑晚棠拿出針線和小瓶烈酒。
她做這一切都是借著袖子的遮擋,就像是從身上掏出來的一般。
用烈酒給針線消毒,然後便要開始下針縫合。
白若雪再次驚住了,“等等,你,你要用針來縫?這,這未免太荒謬了!若是救不活小世子,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圍觀眾人也都麵露驚愕。
人的肚皮也能像縫衣服那樣縫起來?
便是一眾大夫對此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陸續有其他大夫被請來,恰好看到這一幕,有大夫便提出了質疑,“老夫從醫幾十載,從未聽說此法,在人的肚皮上縫針,簡直是在胡鬧。”
薑晚棠依舊鎮定自若,“你們沒聽說,不代表不存在,無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既無知,又自以為是。”
“大創麵的傷口光靠包紮根本不能很好地康複,唯有縫合才是最佳治療手段。這是羊腸線,專作外傷縫合所用,無需拆線,身體可以自行吸收。”
一邊說著,她已經開始下針,神情專注,動作沉穩,帶著一股令人安心的踏實感。
“郡主......”
“你閉嘴!”
白若雪被她怒喝,眼底閃過一抹怨恨。
自己好心提醒,她卻一意孤行非要相信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到時候小世子一命嗚呼了,有得她哭的!
等到周圍安靜下來,薑晚棠終於可以不用再關心周遭的一切,隻專注於手上的動作。
這套縫合之術,她不知道練習過多少遍,熟練到閉著眼睛都能完成。
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收了針,最後,撒上防止傷口感染的藥粉,她才籲了口氣,“好了。”
圍觀的眾人眨了眨眼睛,都有些猶疑。
那原本汩汩往外流的鮮血不流了,血糊糊要漏出來的腸子也不見了,他的肚皮上,隻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蜈蚣似的細線。
一切血腥和可怕,都被她那雙手輕巧地收納。
薑晚棠抬眸,對楚言奚道:“他的性命暫時保住了。”
楚言奚的眼裏頓時迸射出驚喜的光芒,“太好了!”
而等著看好戲的白若雪則驚呆了,怎麼可能?小世子方才明明都快死了,怎麼那麼輕易就救活了?
她出聲提醒,“郡主,穩妥起見,還是讓其他大夫給小世子號一號脈吧,免得有什麼不妥未能及時發現。”
楚言奚的驚喜一頓,心中也不覺生出幾分遲疑來。
薑晚棠的態度很從容,“諸位請便。”
一位老大夫第一個上前號脈,他根本不相信薑晚棠的醫術。小世子的傷勢之重,他們方才都瞧得一清二楚,怎可能這般輕易就起死回生?
然而,他的手剛搭上脈搏,臉色就變得不可置信。
“小世子......竟然真的起死回生了,這,這簡直不可思議!”
之後,第二個,第三個......在場的大夫都依次上前把脈,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但即便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救活了重傷的小世子!
白若雪臉上的表情再次僵住,她本是想看薑晚棠被當眾打臉,再被郡主狠狠懲治,但未曾想,被打臉的竟然是自己!
她心中狠狠憋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別提多難受了。
方才出言嘲諷薑晚棠的那幾名大夫也都覺得麵上火辣辣的,臊得慌。
圍觀的百姓更是發出了一陣陣驚歎,“她真的把人救活了,簡直是起死回生的女神醫啊!”
“依我看,她的醫術比那舒側妃更出神入化!”
“對啊,簡直太神奇了!”
百姓紛紛議論,各種讚歎不絕於耳。
落英和繽紛的眼神亮得驚人,她們家少夫人究竟還有多少她們不知道的驚喜啊!
楚言奚也喜極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聿兒沒事了!”
薑晚棠不得不出言提醒,“小世子隻是暫時沒事,但依舊沒有徹底脫離危險,後期的照料和護理也都十分重要,萬不可大意。
若是護理不當,致其傷口發炎感染,同樣會有性命之憂。”
楚言奚聞言,緊張地追問,“那,那要如何護理?還請夫人不吝指教。”
薑晚棠在懷裏一摸,便拿出了兩個瓷瓶,“藍色雲紋的瓷瓶是消炎之用,每日三次,一次一粒。
紅色花紋的瓷瓶是止痛所用,服用五日,每日一粒,五日之後若小世子依舊疼的厲害,便每日半粒。
他的傷起碼要兩個多月才會慢慢好轉,在此期間不可下地,不可顛簸,不可沾水......”
薑晚棠一股腦講了很多,楚言奚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待薑晚棠囑咐完了,楚言奚看向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晶亮灼熱。
白若雪見此,手中的帕子都快絞爛了。
就在這時,薑晚棠的目光又落到了她身上,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掩飾自己臉上的情緒。
“這位小姐,不知你現在是否相信了我的醫術?”
白若雪暗暗咬牙,但眼下的情形,也不可能再說出不信的話來,她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信了!”
薑晚棠繼續道:“那小姐是否需要我幫你開一副清心方?有了這方子,小姐的便......”
薑晚棠的話還尚未說完,就被白若雪氣急敗壞地打斷,“你住嘴!我好得很,不需要你那所謂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