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稀奇了,竟然有人故意往自家身上潑臟水,把生意往外推的。
落英當即就想罵起來,被薑晚棠一記眼神製止了。
薑晚棠麵上露出驚疑之色,“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家的胭脂有什麼問題?”
那小廝聲音壓得更低,故弄玄虛,“這我不方便多說。”
他好似什麼都沒說,卻已然什麼都說了,光是他這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就足以把客人趕走。
薑晚棠微微挑眉,又開口,“那你可知哪家的胭脂好?”
那小廝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就道:“對麵的嫣然居就很不錯,夫人可以去瞧瞧。”
“哦?那嫣然居又是什麼來路?她家胭脂當真有這麼好?”
他依舊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夫人自己去瞧了就知道了。”
一番打探下來,沒再問出更多有效的訊息,薑晚棠便沒再多留。
離開後,她也沒馬上去嫣然居,而是轉頭去了自己的下一家鋪子。
果然,她又遇到了類似的情況,招待的小廝要麼態度隨意懶散,敷衍至極,要麼話裏話外都在趕客,引導她們到別的鋪子去,簡直半點做生意的樣子都沒有。
接連去了七八家鋪子,落英和繽紛已經氣得臉色鐵青。
“少夫人,您怎麼不直接發落了他們?簡直太過分了!”
“是啊,他們拿著您發的月錢,卻幹著吃裏扒外的勾當,簡直是黑心爛肝!您就應該把他們都綁起來!”
薑晚棠等她們發泄完了,才淡淡開口,“發落了他們,然後呢?我的鋪子生意就能由虧轉盈?”
兩人理所當然地點頭。
薑晚棠想到那些小廝推薦的那幾家店鋪,眼神微冷,“隻要那些鋪子背後的主子還盯著我,我的這些生意就好不了,抓了這幾個小廝,發落了他們,也還能有無數的小廝被對方收買。”
落英和繽紛聽了這話,頓時更加憤怒。
“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了?未免太便宜他們了。”
薑晚棠語氣意味不明,“放過他們?不,他們每個人都會為此付出代價。”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透出一股冷到骨子裏的寒意。
薑晚棠從不胡亂傷人,但也絕不會放過每一個背叛她的人。
方才,她給他們每一個人都悄無聲息的下了藥,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愚蠢。
兩人看著這樣的少夫人,並沒感到害怕,相反卻更加信任!
落英忍不住問道:“究竟是誰這般針對少夫人?”
繽紛提出猜測,“會不會是玥姨娘?自您入府後,玥姨娘就處處與您作對......”
薑晚棠搖頭,“不是她,她就算想,也沒這麼多銀子。”
那麼多地段上佳且賺得盆滿缽滿的店鋪,可不是陳玥西能有的。
“那還會有誰?難道他們就不怕國公府的威名嗎?”
薑晚棠微垂眼瞼,掩去眸底的冷色。
如果對方本身就是國公府的人,自然就不懼國公府的威名了。
至於究竟是誰,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隻是眼下時機尚未成熟,多說無益。
“少夫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兩人都眼巴巴地望著薑晚棠,等著她拿主意。
“先把最後一個鋪子看了再做決定。”
薑晚棠知道,要解決這個困境,唯有從根本入手,不然一切都是徒勞。但這個根本,卻不是那麼好動的。
三人來到最後一間鋪子,是一間酒樓,名為滿香樓。
滿香樓位於灑金街,是她所有陪嫁裏地段最佳,生意最好的一個,也是唯一有盈利的一家鋪子,隻是賺得也不多,一月隻有三五百兩的進項。
這般大一個酒樓,在這樣的地段,一月竟然隻有三五百兩的盈利,這如何說得過去?
如今看來,這其中也多半有貓膩。
主仆三人正要進去,街道前方突然發生了騷動。
“不好了,不好了,前麵出事了,有個孩子被瘋狗撕咬,肚子破了好大一個口子,可嚇人了!”
“肚子都破了?那不死定了?走,快去瞧瞧。”
薑晚棠聽到人群的議論,腳步下意識的一頓,多年行醫的經曆,讓她不自覺抬步就朝騷動的方向而去。
落英繽紛都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就沒了影,兩人隻能快步跟上。
前方不遠處,一條狗倒在血泊裏,旁邊圍滿了人,薑晚棠動作麻利地擠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受傷的孩子。
那孩子躺在地上,臉色如紙般的慘白。他肚子上是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汩汩地往外流著,將他那一身錦衣浸染成了刺目的紅,離得近了,甚至還能隱隱看到裏麵的腸子,無不在昭示著死亡的訊息。
附近的大夫都被請了來,但大家都直接搖頭,“傷勢過重,老夫實在是無力回天了。”
“老夫也治不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一個十三四歲的粉衣姑娘完全嚇蒙了,臉色比那男孩的還要白上幾分。
她急切道:“大夫,你們若是治好了他,我定重金相謝!”
所有大夫都搖頭,“便是給我們千萬兩黃金,我們也無能為力,除非大羅神仙在世,不然......”
“還是及早準備後事吧。”
這時,粉衣姑娘旁邊的白衣姑娘開口,“郡主,我們快把小世子帶去找舒側妃吧,她一定有法子救小世子!”
這句話如同當頭棒喝,一下把楚言奚敲醒了,她連聲道:“對對,去找舒側妃,她是無所不能的神醫,有她出手,聿兒定然不會有事!”
說著,便要讓人將傷者抱起來。
薑晚棠當即道:“不能動!他現在受了嚴重外傷,不宜挪動,不然隻會讓他死得更快。”
突然冒出來的薑晚棠叫眾人紛紛側目,楚言奚方才才恢複的鎮定在這一瞬間再次崩塌,一下子又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自己的提議被這般疾言厲色地當眾反駁,白若雪一陣不悅,對薑晚棠也生出不喜來。
“你是誰?你懂什麼,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
人命關天的時候,薑晚棠沒空跟不相幹的人掰扯。
她直接看向楚言奚,“郡主,我方才所言都是事實,小世子現在萬萬挪動不得。您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在場的其他大夫。”
其他大夫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這位夫人所言不假,現在貿然挪動他,便是在要他的命。”
白若雪一下被噎住,臉色不禁有些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