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婆婆有撿垃圾囤垃圾的習慣。

她還喜歡吃垃圾。

不僅如此，還偷偷喂我兒子吃！

我把她撿來的垃圾全部扔掉，鄰居驚呼：“這不是我上個月丟的嗎？”

婆婆擔心別人知道她愛吃垃圾的癖好，大鬧汙蔑是我逼她吃的！

老公和小姑子也譴責我虐待婆婆，將我趕出門。

哪知道一個月後我回到家，家裏卻堆滿了垃圾，臭氣熏天。

而餐桌上那三個人早已口吐白沫。

下午五點半，我下了班買菜回家，正在單元樓一樓等電梯。

電梯門一開，就見幾個眼熟的同層鄰居正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從電梯裏走出來。

看見我時，就用不滿的眼神時不時的飄向我，嘴裏還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

我心裏一個咯噔，想了想還是開口問她們。

「李大姐你們怎麼這樣看我，出什麼事情了？」

見我主動開口問，住我隔壁的那個李大姐一開口就是抱怨。

「小莉啊，能不能管管你家婆婆，怎麼什麼垃圾都往回撿！」

「要撿就撿回你們自己家，沒人管，可你們別往樓道裏堆啊，從沒見過像你們家這樣這麼不講衛生的！」

「就是啊，每天一打開門，樓道裏都是一股子臭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八層是垃圾場呢！」

「電梯裏也一股臭氣！聞得我都要吐了！再這樣可別說我們不講情麵去物業那裏投訴你們家！」

幾個鄰居大姐都紛紛發起了牢騷，嘴裏不客氣的對著我吐槽我婆婆的行徑。

一旁路過的其他層的鄰居也帶著看笑話的眼神看向我。

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麼多人指著鼻子罵不講衛生，我心裏屬實不太好受。

但我又偏偏反駁不了，因為他們說的就是實話。

我婆婆的確喜歡撿垃圾回家囤著。

家裏堆不下了，就堆到樓道裏。

她如果隻撿一些鍋碗瓢盆和紙殼之類的還好，除了占地方之外，起碼沒有味道。

可沒想到她竟然連別人剩下半瓶的油鹽醬醋都撿。

前幾天還撿了幾瓶別人喝剩下的酒水和過期牛奶飲料回來，還說等我父母有空來做客的時候可以用來招待。

誰會用垃圾招待父母！

我當然是叫她拿走扔掉。

我婆婆嘴上說著扔扔扔，實際上是偷偷拿到樓道裏藏著了。

這些有味道的垃圾全都堆在樓道裏，在炎熱的夏天裏迅速發酵發臭，那味道堪比垃圾場。

我要是鄰居，非得拿個垃圾袋套我婆婆頭上暴打一頓不可。

但我婆婆依舊活的好好的，每天樂顛顛的出去撿垃圾。

她這應該感謝鄰居的不殺之恩。

我尷尬的賠笑，再三保證一定把樓道清理幹淨，否則盡管投訴，她們這才罵罵咧咧的走了。

我收起笑容進了電梯，果真聞到電梯裏隱隱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我捏著鼻子到了八樓，電梯門一開，一股更加濃鬱的惡心臭氣鋪麵而來。

熏得我眼睛都差點睜不開！

昨天她撿回樓道的垃圾我明明已經叫收廢品的過來收走了，今天竟然又重新堆了這麼多！

她是垃圾車成精嗎！

我們家的門口不必說，什麼紙殼瓶子堆的隻能放下兩隻腳。

而其他堆不下的垃圾都被我婆婆堆到樓道盡頭的逃生梯那裏了。

走廊盡頭的窗戶開著，一陣風吹來，剛好將那堆垃圾的臭味吹進樓道裏。

這股臭氣熏天的味道悠閑的在樓道裏自由飄散。

讓人聞著別提多酸爽了。

「嘔！」

我忍不住幹嘔。

講了幾百遍還不聽，我心頭火氣，怒氣衝衝的掏出鑰匙開了門衝進家裏。

卻看見我婆婆神色慌張的從我兒子嘴裏搶了什麼東西出來。

2

兒子濤濤見我回來，開心的衝著我跑過來抱著我的大腿喊媽媽。

濤濤剛滿四歲，他抬起頭，笑容天真的看著我，嘴角還沾著一點食物的殘渣。

我用手給他拿下來，仔細看了看，像是蘋果渣。

可是家裏這幾天都沒買蘋果啊。

「兒子你剛才吃了什麼？」

「蘋果呀，奶奶給我吃了蘋果！」

濤濤樂嗬嗬的笑著，又說，「就是味道有點不一樣，酸酸的，苦苦的，臭臭的，沒有媽媽買的好吃！」

酸酸苦苦臭臭的？

我皺眉，我婆婆這麼省，別是貪便宜買到別人挑剩下快爛掉的那種便宜蘋果。

我走過去正想跟婆婆第一百零八次說別再撿垃圾回家。

卻看見婆婆臉上帶著心虛，一把抓過桌子的一袋什麼東西，轉頭就想回房間。

我瞬間感覺不太對，出手猛的拉住了她。

「媽，你手上拿的什麼東西！？」

婆婆被我嚇了一跳，手上拿著的袋子沒拿穩，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袋子裏滾出好幾個爛掉的蘋果。

是真的很爛，蘋果皮都發黑了發皺了。

掉在地上一砸，早已腐爛不堪的蘋果瞬間爛成泥沾在地板上，散發出一股子水果腐爛發酵的味道！

想到兒子剛才說吃了蘋果，我臉色大變，忍不住朝著婆婆大吼：

「媽！你是不是給濤濤吃了這些垃圾！？」

婆婆蹲在地上撿那幾個爛蘋果，嘴裏不滿的辯解。

「我哪有給濤濤吃垃圾，我給他吃個蘋果都不行啊？」

蘋果？

我看著地上的幾個爛蘋果，有一個腐爛的蘋果甚至還有好幾條白色的蟲子在上麵爬！

我瞬間怒氣上湧，破口罵她：

「你瞎了嗎！？你看看這些蘋果都爛成什麼樣子了！這就是垃圾！」

「你還敢撿！趕緊扔了，不許再給濤濤吃這些！」

我衝過去就要從她手上搶過那袋爛蘋果扔垃圾桶裏。

我婆婆卻死活不放手，還在不停的狡辯。

「誰說這是垃圾，爛的部分我都削掉了，給濤濤吃的是幹淨沒壞的，不信我吃給你看！」

說著婆婆就把她剛才從濤濤嘴裏搶出來的那半個蘋果塞進嘴裏咬了一大口。

可我分明看見有一隻白色的蟲子鑽出來，正粘在她的牙縫裏蠕動！

我眼前一黑，惡心的瞬間後退遠離。

「嗚嗚嗚媽媽！我肚子好痛！」

我轉頭一看，就見濤濤突然抱著肚子躺在地上哭喊！

我也顧不得再跟她搶她的爛蘋果了，轉身就抱起兒子衝出了家門，直奔醫院。

3

「孩子胃裏有一些感染了細菌的碎蘋果，那些蟲子我也已經給他催吐了出來，現在沒事了。」

聽醫生這麼說，我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

沒想到醫生卻皺著眉繼續責備：

「小孩子的胃嬌嫩，生了黴菌的爛食物我們大人吃了都夠嗆，別說小孩子！」

「看你們也不像是吃不起正常水果的樣子，以後注意別再給孩子吃這些發黴發爛的東西！」

想到剛才濤濤抱著肚子疼的不行的模樣，我的心又開始絞痛起來。

我冷冷的朝著婆婆看過去，她立刻心虛的躲在我老公張文宇後麵。

我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說：

「媽，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給濤濤亂吃東西，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王小莉你夠了！濤濤不是沒事了嗎，我媽年紀這麼大了你還這麼說她，你還有沒有點孝心？」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張文宇：

「濤濤沒事？你沒看見他剛才疼成什麼樣子！你媽天天撿垃圾回家你也不管！」

張文宇瞪著我還要再說，濤濤卻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我不想讓濤濤看見我們吵架的樣子，就止住了張文宇的話頭。

「我不想跟你們母子吵，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再帶濤濤做個複檢再回去。」

婆婆卻不太想走，說她也要陪著濤濤。

想到剛才她牙縫裏卡著一條蟲的惡心樣子，我趕緊把她推開，不讓她靠近濤濤。

除了那顆爛蘋果以外，誰知道她還有沒有吃別的破爛東西！

婆婆白了我一眼，不甘不願的跟著張文宇回去了。

看著張文宇扶著他媽走遠的背影，我發出一聲冷笑。

樓道裏婆婆撿來的那堆垃圾還沒處理呢，看你們回去怎麼跟鄰居交代。

為避免婆婆再給濤濤亂喂垃圾，我叮囑濤濤以後不管婆婆給他什麼東西都不許吃。

濤濤不理解，眨著疑惑的大眼睛問我，「為什麼不能吃奶奶給的東西？」

「因為奶奶給你的是垃圾，不衛生，吃了就會像今天這樣肚子疼！」

我再三警告他，「垃圾是不能吃的！」

「咦？那為什麼奶奶喜歡吃，我看見她經常吃好多垃圾？」

什麼？

難道婆婆除了今天的爛蘋果之外，還吃過別的垃圾？

「你還看見奶奶吃什麼了？她有沒有拿給你吃？」

我緊張的問濤濤，隨時準備再帶他去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好在濤濤搖了搖頭。

「奶奶吃的那些東西都臭臭的，我才不會去吃，今天我想吃蘋果，奶奶就從袋子裏拿了一個給我吃，也是不好吃的。」

看著兒子天真的模樣，我心裏卻恨得牙癢癢。

婆婆愛撿垃圾囤垃圾我忍了。

可沒想到她竟然還吃垃圾！

她自己吃也就罷了，還喂給我兒子吃！

把濤濤留在這樣的奶奶身邊，那簡直是嫌命長。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從明天開始，隻要我去上班就把兒子送去日托班。

不能再單獨把他和婆婆留在家裏了。

正想打電話給日托班報名，卻見手機先一步響了起來。

是小姑子張文靜。

「嫂子你在哪裏，你快回家啊！媽和哥跟那些鄰居打起來了！」

4

聽到小姑子著急的語氣，我忍著沒笑出來。

不打起來才怪了。

那些鄰居早就忍過婆婆很多次了。

婆婆是半年前才被張文宇接過來和我們一起住的。

從那時起婆婆就每天出去撿垃圾回來堆在樓道裏，雷打不動。

鄰居當然不滿，我也跟婆婆說過很多次了，婆婆根本不聽。

甚至張文宇也順著他媽，隻要我一說，他就發脾氣。

「老人家愛省錢怎麼了？哪個老人家不這樣？！我媽就這樣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她的習慣！」

說實話，老家人愛撿點紙殼空瓶賣錢多的是，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像我婆婆這樣什麼用剩的油鹽醬醋都撿回來堆家裏的我還真沒見過。

整個小區恐怕也沒有幾個。

所以婆婆把這些臭氣熏天的垃圾堆在樓道，鄰居怎麼可能沒意見。

以往隻要看見樓道裏出現了婆婆撿回來的垃圾，我都是第一時間叫收廢品的過來收。

然後又把地方清理幹淨，去鄰居家裏道歉，所以這些鄰居才勉強忍到了現在。

轉眼間夏天到了，那些垃圾腐敗的速度更快。

昨晚我下班回來的晚，沒來得及處理樓道裏婆婆撿回來的那堆垃圾。

過了一夜早就已經臭氣熏天了。

所以剛才下班才看到那些鄰居如此不滿，本來我答應了鄰居回家馬上清理的。

哪知道婆婆給濤濤吃了爛蘋果導致濤濤肚子疼。

我們帶著濤濤來醫院檢查，這一下子就耽誤到了晚上十點多，那些鄰居不發作才怪。

我剛才借口讓他們先回去，存的也是這樣一個心思。

張文宇既然說要尊重他媽的習慣，那就讓他自己回去麵對那群鄰居吧。

我一點兒也不著急，但麵上功夫還是要做的，我故作驚訝的問小姑子：

「這怎麼打起來了？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發個視頻看看。」

小姑子掛了電話之後就立馬發了一段視頻過來。

視頻裏我婆婆一個人和七八個鄰居互噴。

「天天撿這些破爛玩意兒堆樓道裏，老太婆你是垃圾桶成精啊！」

「我呸！我兒子買了這套房子，我放點東西在這裏礙著你們這些八婆什麼事了！？」

「你以為樓道是你家啊，是你家你怎麼不在你那堆垃圾旁邊睡覺呢！」

幾個能言善辯的鄰居大姐和我那潑辣的婆婆叫罵的有來有往。

突然有個人拿著我婆婆撿來的垃圾就往我婆婆頭上扔。

我婆婆瞪著雙眼衝過去薅那個人的頭發。

兩個人瞬間就打起來了，張文宇估計是心疼他媽，也上去幫手。

其他人見他上手，撿了幾袋垃圾扔過來，就也不客氣的開始的動起手來。

一瞬間幾個人當場扯起了頭花，垃圾滿天飛！

好一場垃圾大戰！

看見婆婆散亂的頭發和沾著爛果泥的臉，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張文宇也好不到哪裏去，被人撓的滿臉血痕，衣服上沾著的全是他媽撿來的那些油鹽醬醋。

隔著屏幕我似乎都能聞到屏幕裏散發的臭氣，更何況是處在現場的他們。

弄得這麼臟，我傻了才會聽小姑子的話回去。

本來就是婆婆的不對，樓道是整個八層住戶的公共場所，而她卻私自堆滿了垃圾。

一會物業來了肯定是要我們家去打掃幹淨樓道，這次就讓我婆婆和她的一雙兒女收拾，我不躺這渾水。

我跟小姑子找了個理由，說濤濤的檢查還沒做完，暫時回不去。

小姑子氣的在電話裏大罵我不管老公和婆婆，我淡定的掛斷手機。

5、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我才打電話給小區物業問問情況。

得知老公、小姑子和婆婆已經將樓道都打掃幹淨了之後我才帶著兒子回家。

一進門，正巧看見他們三個人在吃晚飯。

隻是張文宇兄妹倆的表情看著不太對，好像碗裏的飯菜有多難以下咽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經過餐桌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難道他們三個人洗澡的時候還沒將身上的垃圾臭味洗掉嗎？

我忍著捂鼻子的衝動，想帶濤濤進去洗澡。

小姑子卻突然放下筷子，陰陽怪氣的說了幾句。

「嫂子和濤濤不吃晚飯啊？這可是媽親自做的呢！」

「家裏出了這麼多事，我挺著肚子和我哥打掃外麵的樓道，我媽那麼大年紀了還要親自下廚，可嫂子你呢？」

這是在怪我沒早點回來給他們打掃樓道和做飯？

我毫不客氣的回懟，「我為什麼那麼晚回來，你不如問問你媽！」

張文宇也放下筷子，開始維護他媽。

「都說了既然濤濤沒事，你就別再揪著不放了，媽又不是故意的！」

我看著他們三個笑了笑說，「行啊，那你以後叫媽別再給我兒子吃垃圾就可以了，她愛吃自己吃去！」

「你什麼意思？我媽雖然喜歡撿垃圾去賣，但她怎麼可能吃垃圾！」

小姑子挺著肚子叉腰站起來，一副我辱罵了她媽一樣。

我看向埋頭吃飯的婆婆，語氣冷冷的說：

「婆婆自己都偷偷吃了些什麼臟東西婆婆自己心裏清楚！」

「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婆婆以後不許再給濤濤吃任何東西！」

濤濤這時也忽然開口，神色認真。

「奶奶每天都吃那些臭臭的東西，我不喜歡吃，奶奶不要給我，我不喜歡吃的。」

「媽，小莉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撿垃圾吃了？」

張文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媽，然後又看向餐桌上的幾盤菜，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小姑子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衝進廁所嘔吐了起來。

「媽，你說句話啊！你撿垃圾我不管，但你怎麼能吃垃圾呢！臟死了！」

「難道這幾道菜......」

張文宇這個大孝子也終於對她媽露出了嫌棄惡心的神色。

婆婆原本埋頭吃飯假裝聽不見，但聽到張文宇充滿嫌棄的話語，終於抬起頭。

吭哧吭哧憋了半天，忽然轉頭看向我，用筷子指著我就開始胡亂噴飯。

「還不是小莉！是她逼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