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當天,江曼月將我老公送她的花拍照發給我,
炫耀地說:「這是清知哥哥送我的,好看吧。」
我看著自己雜草叢生,沒人打掃的墓碑。
笑死,不就是花嗎?
我自己的墳頭也會長。
1
今天是七夕,我飄在半空中,看著江曼月一臉幸福地抱著孟清知送來的花。
然後拿出手機給我發消息:「這是清知哥哥送我的,好看吧。」
想到了我今年春天,閑得無聊回去看了一眼我那雜草叢生、沒人打掃的墓碑。
笑死,不就是花嗎?
我自己的墳頭也會長。
江曼月找存在感似的接著說:「姐姐,你怎麼不回我啊?」
看我不回消息,江曼月倒到孟清知的懷裏:「清知哥哥,晚安姐姐是不是還在生我們的氣?為什麼一直不回我消息。」
孟清知也拿出手機,翻著他與我的對話框,上麵有許多他給我的發的消息,可是我再也沒回過他。
孟清知越看臉越黑,沒好氣地說:「誰知道她死哪兒去了。」
不是我不回他們,而是我根本回不了。
我的確死了,死在了去年的七夕節。
2
我和孟清知相愛了3年。
當時我家瀕臨破產,不知道我爸從哪兒裏打聽到孟清知在大學時曾追過我。
我爸找到了被他拋棄的我和媽媽。
並用媽媽的性命脅迫我,讓我勾引少年總裁孟清知,給他做情人。
孟清知對我很好,可是他一直以為,我是因為錢才和他在一起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媽媽因抑鬱症自殺了。
我爸再也沒有把柄可以威脅我了。
我與他在一起這麼久,是因為愛。
於是,當他的初戀江曼月回來時,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江曼月。
他將江曼月接到了我們家中百般嗬護,而我,成了他們的保姆。
江曼月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於是對我耍了很多心機。
她會故意從樓梯上摔下來,說是我推的她。
會故意將自己燙傷,說是我指示她去給我倒水。
起初,我還會解釋,這些都不是我做的。
可換來的卻是孟清知的嘲諷:「程晚安,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有心機。」
我被孟清知的話深深刺痛,後來也不屑於再解釋了。
我對孟清知的愛在一次次期望中,消磨殆盡。
我受夠了這種日子,下定決心離開。
那天,我敲了敲孟清知的房門,江曼月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是晚安姐姐嗎?快進來吧。」
他們倆躺在床上,江曼月蓋著被子,隱隱約約地裸著半個身子。
孟清知可能剛做完好事,心情愉悅地問:「什麼事。」
良久,我吐出幾個字:「祝你們二人永結同心。孟清知,我想離開了。」
聽完我說的話,孟清知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狠戾。
他走下床,用力地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拖到了我的房間。
一把將我甩在床上,掐著我的脖子:「你想走?」
我費力地點著頭。
他的手掐得更使勁了,然後陰狠地笑著說:「程晚安,你怎麼敢?你當我這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程晚安,你早就被你爸賣給了我,你就是我的一條狗,你早就沒有自由了。程晚安我告訴你,除非你死了,不然你休想走。」
說完,他不顧我的感受,強要了我。
我曾跟孟清知說過,我曾見過很多次媽媽自殺,所以我怕黑,怕獨自一個人。
孟清知當時心疼地抱著我說:「我保證以後讓你每次睜眼,身邊都是我。」
可是後來,我被他鎖在了地下室,地下室的燈很暗,隻有我一個人。
江曼月得知了消息,在孟清知去公司時,帶了幾個男人來了地下室。
那天,是七夕節。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今天晚上我要和清知哥哥去坐熱氣球,可是今天七夕節,怕你孤單,我特意為你找了很多男人,晚安姐姐,你要好好享受哦。」
說完,江曼月將鑰匙遞給了其中一個男人,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那幾個男人開始了一輪又一輪對我的淩辱。
我徹徹底底地絕望了。
那幾個男人走了之後,粗心大意地沒鎖好門。
我從地下室出去,找到了我的手機,給孟清知打了最後一通電話。
或許熱氣球飛上了天,電話那頭有陣陣的風聲:「什麼事?」
我淡淡地說:「孟清知,你願意娶我嗎?」
電話那頭傳來江曼月的聲音:「清知哥哥,你看,好漂亮啊。」
我沒等孟清知的回答,掛斷了電話。
然後,我拿了一些錢和證件,離開了別墅。
我將錢和證件和一封信郵寄給了唯一的朋友,然後回到了和媽媽的老房子。
我遺傳了我媽媽的抑鬱症。
這段日子的遭遇,已經讓我病入膏肓。
我自小就見過無數次媽媽自殺,每次在浴池裏找到割腕的媽媽,她的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
從前我不明白為什麼,但現在真正拿著刀躺在浴缸裏時,我明白了。
要死了,真好。
3
江曼月打扮精致地和孟清知出去過七夕。
孟清知陪著江曼月逛街,在一家婚紗店,江曼月駐了足。
江曼月害羞地說:「清知哥哥,陪我試試好不好?」
孟清知沒有拒絕,我跟著他們兩個走進了婚紗店。
江曼月一件一件地試著婚紗。
我想到以前,當時我爸還沒有獅子大開口。
他覺得我單純善良,沒有目的。
他對我很好,會將我介紹給他身邊所有人。
會帶我出席各種晚宴,給我私人定製最漂亮的禮服,讓我成為全場的焦點。
曾幾何時,我也滿懷著少女的期待,一件一件地試著婚紗,問著孟清知好不好看。
孟清知將我試的所有婚紗都買了下來,抱著我說:「你穿得都好看。」
我笑著問他:「你買這麼多幹嘛?結婚隻能穿一件。」
孟清知寵溺地說:「那我們就結很多很多次。」
我故作生氣地道:「你還想娶了我,再和我離婚不成?」
孟清知認真地說:「我的意思是,隻要你願意嫁給我,我願意娶你很多很多次。」
我敢確定,孟清知是真的愛過我的。
後來我爸去賭場,將公司和所有家當都賠了進去,可我媽當時已經死了,我沒有再答應幫他填坑。
還沒等我將一切事情真相告訴孟清知,他居然找到了孟清知,用真相與孟清知做了一筆交易。
孟清知發了瘋地後來與我對峙,我卻啞口無言。
隻能說:「對不起,當初是我騙了你,可他用我媽威脅我,我實在沒有辦法!」
孟清知反問:「那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我爸的緣故,我是從來不相信愛情的。
最開始,我真的隻是當成一場交易。
可到後來,我深深淪陷在這場交易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我試著解釋,可孟清知卻隻是紅著眼把我壓在身下,狠狠地說:「程晚安,你真是個騙子。」
再後來,江曼月看到了那幾件婚紗。
她以婚紗不好看,要幫我設計為由毀了婚紗。
我試圖阻止過,可孟清知卻隻是抱著江曼月說:「你的眼光定然是最好的。你想怎麼改就怎麼改。」
我親眼看著江曼月將婚紗剪得破爛不堪。
她剪碎的不是婚紗,是我想和孟清知結婚的夢。
直到江曼月剪到最後一件婚紗,我將婚紗緊緊抱在懷裏,還咬了江曼月一口。
江曼月被我咬得流了血,嘴上卻還說:「對不起晚安姐姐,都是我的錯。」
孟清知讓我給她道歉,我不肯。
孟清知用婚紗威脅我,最終,我還是給江曼月道了歉。
聽到我的妥協,孟清知才滿意地將江曼月帶走,阻止了這場鬧劇。
4
還好鬼魂,是不會心痛的。
從進了婚紗店開始,我實在是不由得出了神。
可出神的不止我一個。
江曼月不停叫著孟清知:「清知哥哥,清知哥哥?你快看看好不好看嗎?」
孟清知回了神,敷衍地說:「嗯,好看。」
江曼月看出來了孟清知的心不在焉,故意問道:「清知哥哥在想晚安姐姐嗎?」
孟清知沒有回答。
可俗話說得好,答非所問,便是答了。
我看見江曼月緊緊攥著的拳頭,可臉上依然掛著體貼的笑:「那清知哥哥找找晚安姐姐吧,一年了姐姐都沒有回來,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孟清知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樣子:「這麼大人了,還能丟不成?有本事就永遠別回來。」
一個死人,的確回不來了。
江曼月說:「姐姐說不定是回家了,等哥哥去接她呢。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孟清知嘴上說著不去,動作卻誠實得很,不久,我就跟著他們,回到了媽媽家。
我家住在破舊小區,周圍隔音很不好,在江曼月第三次敲門喊我的名字時,對麵的鄰居不耐煩地開了門:「敲什麼敲啊?有完沒完。」
江曼月禮貌地說:「不好意思阿姨,我們是來找人的。」
鄰居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他家早就沒人住了,趕緊走吧。」
一聽我不在,江曼月開心地挽著孟清知,準備離開,孟清知的臉上出現了不可察覺的失落。
隻見下一秒,鄰居絮叨地說:「真不知道一個死人,有什麼可找的。」
孟清知頓住了,下一秒,他用胳膊擋住了要關門的鄰居。
鄰居大罵著:「你是不是有病啊?」
孟清知雙眼猩紅:「你說什麼?什麼死人?誰死了?」
鄰居沒好氣地說:「你不知道啊,一年前的今天,有個小姑娘在這兒自殺了。」
說完他推了孟清知一把,快速關上了門。
孟清知的手機鈴聲,在此時響起。
終於等到了今天,我笑了。
孟清知,知道我死了,你究竟會做什麼呢?
會不會像我當初一樣,陷入絕望痛苦之中?
我確定孟清知對我的愛是病態的。
我爸在孟清知那裏得到錢後,依舊死性不改,又去賭了。
結果可想而知,他再次輸得血本無歸。
他再次給我打電話:「沒想到你還挺有本事的,孟清知都知道你騙他,居然還沒趕你出來。」
他又開始了對我的威脅:「我要300萬,明天就要,你要是不給我,我可不敢保證,你媽媽死後的安生。」
這個畜生,居然想掘了我媽墳墓。
那天晚上,我去KTV找到了很久沒有回家的孟清知。
孟清知看見我,瞬間變了臉色。
我走到孟清知麵前說:「清知,幫幫我。」
孟清知挑眉:「怎麼?來要錢的?多少?」
「300萬。」
孟清知輕蔑一笑:「程晚安,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我拉著孟清知的手,卑微地說:「我爸說我要是不給他,他就要平了我媽的墳墓,清知,求求你幫幫我。我會要到地址,將我媽移走安葬。最後一次,求你幫我。」
孟清知一把將我拽的坐在了沙發上,捏著我的下巴問:「程晚安,你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句話就值300萬?」
我被問得說不出話,隻能無助地看著他。
「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們都是有錢的富二代,這樣你把他們陪好了,我就給你300萬。」
孟清知的話,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可是我還是笑著哽咽道:「好。」
我拿起桌上的酒,一人一人的敬,一瓶一瓶地喝。
喝到倒到地上,不省人事。
我最後的記憶,是倒地的那一刻,孟清知在我耳邊說:「程晚安,你真下賤。」
他想讓我過的不好,於是開始對我瘋狂地報複。
可是他舍不得我過的太不好。
讓我不好的隻能是他,別人不行。
最後,孟清知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不僅幫我媽移了墳,而且我爸再也沒聯係過我。
5
江曼月替孟清知接通了電話,按了免提。
「喂,請問是孟清知嗎?我是程晚安的朋友。」
聽見有我的消息,孟清知搶過手機,怒吼著:「我是!我是孟清知,程晚安在耍什麼花樣?程晚安在哪兒?她死哪兒去了?」
朋友不緊不慢地說:「你說的沒錯,程晚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