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此次可以回到正天門,未曾想卻是黑壓壓的一片森林,還有不少不知名字的小飛蟲。失望之中還是有些感激,好歹讓我嗅到了煙火氣,不至於還似大荒般死氣沉沉。
竊喜和緊張夾雜在我心中。究竟是誰送我的信?他怎麼知道我死了?送信的人是否知道了些什麼......諸多問題縈繞在腦海,讓我本就不怎麼靈光的腦袋受盡負荷,繃緊了弦。
算了,死都死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了!既然我有這一晚的時間在人間閑逛,不如先回去給師父掃掃墓,再去看看煉爐山的那位還老不老實。
“啊——救命!”一聲刺耳的尖叫將我的計劃驚得飛出了九霄雲外。我尋聲趕到,就見一名女子被困在一群長得奇形怪狀的小妖中央瑟瑟發抖。
小妖們一個比一個長得凶神惡煞,看見美女後的猥瑣樣更是讓本魔女鄙夷,看來這是老天讓我來替天行道了。
我冷笑著摘下一把手旁的灌木葉,正準備出招。突然青光一閃,一把泛著靈力的劍插在了為首小妖的麵前,周圍草木被這劍氣擾得微微一顫後又迅速歸為平靜。
我抬首望去,一白衣男子自半空中緩緩而下,衣袂翩翩。我不禁訝然——“無痕師兄......”
“仙上救我!”那女子看到有人禦劍而來,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喜極而泣。
小妖被壞了好事,自然怒不可歇,迅速與無痕打作一團。
正天門一直以為造福蒼生為己任,降妖伏魔一直是正天門弟子的責任。無痕一直都是正天門的佼佼者,對付這幾個小妖簡直綽綽有餘,我自然不擔心。
要不是因為師父的關係我成為了眾矢之的,我還挺想和無痕師兄敘敘舊,不過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為了少惹麻煩,還是相見不如不見的好。
最後深深看了無痕一眼,即使以少對多,也絲毫從容不亂,僅僅幾招的功夫就占盡上風,就像多年前,我偷酒回來幾招就將我降服了一樣......不知為何,心裏猛然抽痛。我輕輕搖了搖頭,準備離去。突然,一道白色的劍光乍現,急速向無痕背後飛去。
那名女子和小妖是一夥的!
我心裏一沉,迅速將手中的枝葉拋去,脆弱而嬌嫩的枝葉經過我的手迅速化為利刃,以枝幹為劍阻礙劍刃的方向,以葉片為刀斬向出劍之人。摘葉飛花可是我獨創的功法,也是我一直自得的地方。
等等!我就這樣拋出去,會不會......
我緊張的看向無痕師兄的方向,正好無痕師兄也死死地盯向了我。我被盯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想跑。可是沒跑幾步,就聽到小妖慘叫的聲音,緊接著就被從天而降的無痕擋住了去路。
我尷尬一笑:“師兄的輕功越發好了......哈哈哈、哈......”
無痕師兄沒有說話,依舊死死地盯著我。
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怪我自己不小心,就算有人背後暗算,無痕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還是我太衝動了。算了,等他罵完我再將我抓回去,我還不如直接跑。
“師......咳咳、無痕,今天月色很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哈哈哈、哈......”說罷,我就逃也似的離開。
我以為無痕會追上來和我打一架,結果他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無痕果然還是心太軟,他知道我被抓回去會受到怎樣的懲罰。或許已經對我厭惡至極,懶得和我糾纏?
我慢吞吞地“逃跑”,很想知道無痕罵我的第一句是“你太讓我失望了!”還是“你個賤人!”亦或是“你是自裁還是我來動手?”
可是無痕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我越是急切的想聽無痕說話,無痕就越是一言不發。天哪,我想我是沒救了,自從去了大荒,我竟天天求著別人罵我?!
沉默,還是沉默,我緊張的心慢慢變得冰冷,冷笑一聲,準備真正地離開,可一聲沉穩微帶著些沙啞的聲音被風吹進了我的腦海裏,就像瀕死的人突然被硬拉回來繼續苟且的活著。
我感激的回眸一看,隻見無痕師兄一襲白衣在月色的照耀下越發明亮,即使背對著我,我還是能感覺到一如既往的浩然正氣,普天之下,也許隻有他還會對我說話,也就是這樣一句話,是我忘不掉的心結,是我在生死邊緣掙紮的苦藥,是我一錯再錯的路上唯一的救贖。
他說:“無憂,你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