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主動去找程瑾姝。
我隻見過她一次。
那時她牽著一個五歲男童,固執地跪在侯府外,等宋越笙來見她。
程瑾姝開門看到我,隻愣了一瞬。
便揚起唇,招呼著我進去,“夫人終於來見我了,快請坐。”
我仔細打量著她的麵容。
真是我見猶憐,儀態萬千。
難怪會讓宋越笙念念不忘。
我坐定在高椅上,單刀直入,“你早知我今日會來,昨天你和宋越笙做了什麼?”
她笑得溫潤,“若我說我們什麼都沒做,夫人信嗎?”
“你們做了什麼我不在意,我今日來隻是要通知你立刻離開這裏。”
她嘴上的笑意終於淡了下來。
“越笙讓我住在這裏,你有什麼資格趕我走?”
“就憑我是侯府的當家主母,侯府名下的宅田我不想讓誰住,誰便不能住。”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這個院子的所有東西我會命人都扔出去。”
我挑唇,“包括人。”
理了理衣袖,我緩步離開。
程瑾姝不甘心地朝我喊。
“你就算是趕我走,越笙的心也隻會在我身上。”
我腳步未停。
隻要她離開了,我可以不再計較這些。
畢竟她不在的時候,宋越笙對我還是極好的。
照顧嶺兒一夜,我實在困頓,回府後我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已近黃昏。
此時,宋越笙正側臥在我身旁,仔細瞧著我,滿臉柔情。
我有些恍惚。
可想起近來的糟心事,我別開臉。
“你這會兒又是做什麼?”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嶺兒醒來哭著找你,我這才知他竟病了整夜。”
他一臉歉意吻了吻我的額頭。
想到昨夜他和程瑾姝在別院親密,我胃裏一陣翻湧。
“你不是說我在騙你嗎?”
宋越笙臉上有些掛不住。
“嫿嫿,是我的錯了。”
我終究是心軟了,“嶺兒仍未痊愈,這些天你多陪陪他吧,昨夜他一直嚷著要找爹爹。”
宋越笙臉上的愧疚之意愈濃,“我自會好好陪著你和嶺兒。
夜裏下起了大雨,我和宋越笙陪皆在嶺兒身邊。
我隔著燭光看著宋越笙英挺的眉眼,歎了口氣。
隻要程瑾姝離開,他不再一心念著旁人。
那便......好好過吧。
宋越笙的貼身侍衛突然慌慌張張地闖進來。
“何事?”
侍衛見我在這,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宋越笙擺擺手,“但說無妨。”
“程娘子在門外跪著。”
宋越笙驚愣間,失手打翻了我遞給他的茶盞,“下這麼大的雨,她有何事?”
”程娘子說是來給老爺辭行的。”
“什麼?”
宋越笙再也按捺不住,直直衝向府外。
我看了眼窗外連綿不絕的大雨,心中冷笑。
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辭行嗎。
我撐著傘跟了出去。
宋越笙將程瑾姝抱回簷下。
二人皆渾身濕透。
程瑾姝麵上毫無血色。
宋越笙吼她,“下這麼大雨,你要走去哪裏!”
“我一直住在這裏總歸不好,不如回去,省得給你添麻煩。”
“你在這裏住的好好的,何來添麻煩一說?”
程瑾姝看見了我,欲言又止。
宋越笙瞬間了然。
他臉色難看,“你若心中不快可以找我說,何必去為難她們母子?”
“不關夫人的事,都怪我......”
程瑾姝拉著宋越笙的衣角,眼角盈光。
宋越笙眉目間覆上一層冰霜。
“我沒想到,你竟如此心胸狹隘!”
我壓下心中的翻湧撕裂的情緒。
“夫妻一場,我不管你與她過去如何,隻要她離開,其他的我不與你計較。”
“我已通知程府派人接她,她若是不想回娘家,可以在程府附近的找處宅院住下,錢我來出,做到這些我已仁至義盡。”
“程府狼環虎伺,我不可能讓她再回去,她們母子租住到別處又怎會安全?”
“別說了越笙,我不想你為難,我這就回......”
她話未說完,身子就如細柳折腰般跌入宋越笙懷裏,昏死過去。
宋越笙一時心急如焚,抱緊程瑾姝失態大吼,“快去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