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劉氏絕望時,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
她心裏頓生出希望,轉頭撕心裂肺:“夫君!”
秦二爺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劉氏,提著袍子扭動著肥胖的身軀,還一邊伸出一隻手:“不可送到官府啊杳兒,你二舅母再怎麼不是,也是咱自家人,是二舅管教不嚴,讓她來丟人了。”
楚溪杳挑眉:“二舅,真是好久不見。”
想當初楚家如日中天,她這個二舅每個月都要去拜訪一下她母親,來表示秦家同楚家的交好,以求得更多人來同秦家做生意。
可楚家出事之後,便再沒了一點動靜。
秦二爺怎麼可能不知道楚溪杳這話是在點他,可他總不能真的讓結發妻子被送進大牢。
他擦擦狂奔而出的汗:“是啊,好久不見了杳兒,二舅生意忙,連你出嫁都沒時間來送你,可千萬不要生二舅的氣啊。”
說著,從懷裏拿出來兩塊碎銀子,遞給看門的小廝:“兩位小哥辛苦了,快拿著去吃茶,辛苦了辛苦了。”
兩個小廝抬頭看了一眼楚溪杳,見她點頭,才將碎銀子接過,將大門關上。
畢竟接下來的事,讓外人看到了也不太好。
楚溪杳給了陸氏一個放心的眼神,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她就行,絕對不會讓侯府吃虧。
她讓人給陸氏端來了個椅子,就在大門口,也沒說讓秦二爺兩口子進去。
好在秦二爺也不在乎那些個。
他方才還在青樓喝花酒呢,就聽見有人說劉氏來侯府門口鬧事了,傳的很難聽。
秦二爺當即就知道這個腦子不夠用的妻子定然會將侯府惹惱,沒了楚家做靠山不要緊,但不能得罪其他高門大戶啊。
幸虧他來得及時,否則以後他這生意在京城可怎麼做了。
看著自家二舅那個懊惱的樣子,楚溪杳脊背挺直,聲音清透:“二舅,既已經關上了門,那就是一家人,如今咱們還是好好說說我二舅母意圖毀壞我小叔子名聲,又毒害我小叔子的事吧。”
“你別胡說八道,我哪裏有......”
“你給我閉嘴!”秦二爺怒喝一聲,“都是你惹出來的禍,還有臉說話。”
然後滿臉堆笑的看著楚溪杳:“杳兒,你二舅母這人沒什麼壞心思,你說的這些......應該太嚴重了吧?”
“嚴重?”楚溪杳裝作驚訝的模樣,“二舅您可不能因為護短就這樣不將我小叔子的名聲和性命放在眼裏啊,方才門外那些人一個個可都聽到了我二舅母是如何敗壞他名聲的,也有郎中證明我小叔子這條胳膊確實被下了毒,你若是不信,咱們現在就打開大門,讓百姓們評評......”
“不必!”秦二爺竟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外甥女何時這般難纏,被幾句反問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他忙道:“那,那就算是你二舅母的錯,咱們也是一家人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了你二舅母,二舅一定會記得你的好,如何?”
“親家舅舅說這話可是有趣。”眼看著秦二爺妄圖用親情綁架楚溪杳,陸氏幹脆開口,這個惡人由她來做。
“若隻是我兒媳婦一人也就罷了,不管怎麼說始終有著血緣,可你們傷的是我兒子!”
想要善罷甘休?沒門兒!
秦二爺都快哭了。
怎麼一個比一個難纏呢。
隻有一個楚溪杳也就罷了,還來了個老妖婆。
眼看秦二爺掏出一方粉帕子擦汗,楚溪杳有些想笑。
她挑眉,刻意問道:“更何況,我二舅母胃口大的很呢,昨天還拿了幾百兩銀子,想要我上萬兩銀子的鋪麵,偏偏還不說是自己想要,非說是二舅你吃相難看,二舅,這事究竟是你指使,還是我二舅母貪心不足啊。”
她這是新仇舊恨一起算呢!
這小鬼頭,心眼子怎麼比馬蜂窩還密!
這時候秦二爺當然不能說是自己願意的,全都推到了劉氏身上:“你二舅母她拎不清,二舅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他居然用自己做替罪羊!
劉氏大驚,尤其是在看到他那條粉色的帕子,所有的怨恨終於找到了一條發泄口,噴湧而出:“秦老二,你就是個混賬東西!”
秦二爺精神一震。
“那鋪子還不是你自己想要的,你說若我有能耐,就斷了外麵那些不幹不淨的姘頭,隻給我幾百兩還是你大方,當初你分明一分錢都不想出,如今出事了你居然都推到我頭......”
“你別說了!”秦二爺一把用方才的粉帕子捂住劉氏的嘴,身上早已經汗如雨下。
他以後或許還要攀侯府的高枝來做生意,怎麼能夠讓劉氏這樣敗壞自己。
楚溪杳羽睫垂下,在白皙的皮膚上投出一片陰影:“二舅,我不管這事究竟是你們夫妻二人誰的主意,可是既然惹得我們侯府不痛快的不痛快,受傷的受傷,那就應該承擔責任,您說是不是?”
侯夫人和侯府二公子還在旁邊,秦二爺哪敢說一句不是。
況且,劉氏這個蠢貨......
秦二爺心肝兒都疼:“外甥女說的是。”
楚溪杳滿意的笑了:“二舅,您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才能夠平息我們侯府的怒火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秦二爺恨不得拿手捂住心肝兒:“這個蠢婦惹的外甥女你生氣了,我,我願拿出來一個糧鋪賠罪......”
“而二公子的胳膊......”他一閉眼,“我手下有一個藥鋪,就用來給二公子賠罪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這侯府富貴,可不是大學士府能夠比的。
能夠攀上高枝,值了!
看著秦二爺那痛苦的模樣,楚溪杳心裏樂開了花,但仍舊故作高冷的點了點頭,讓人跟著秦二爺去取地契。
秦二爺恨鐵不成鋼,是讓人拽著劉氏走的,還不知道回家要怎麼收拾她。
侯府瞬間恢複了從前的安靜。
回到陸氏的屋子裏,還未落座,陸氏便笑出了聲來:“杳兒啊杳兒,娘讓人去向你家提親時,怎就不知你竟是個這般聰敏又有趣的孩子。”
不過動動嘴皮子,居然就要來了兩個鋪子!
而且還讓那劉氏同秦二爺之間生出齟齬,日後家宅不寧,從根源上就斷絕了她再來胡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