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
楚溪杳挑眉一笑,清冷的麵容盡是輕蔑:“你盡管去傳,讓京城都看看,秦家是怎麼大難臨頭時撇清關係,又在我出嫁後想來恬不知恥的霸占楚家財產。”
她頓了頓用極為難聽的語氣道:“不,或許應該說是吃絕戶吧。”
楚溪杳明白,秦二爺家裏就是欺負她是如今孤身一人在婆家,身後無父母兄弟支持。
她聲音帶了九分威脅:“我勸你們還是想好了,你們有幾個腦袋幾條命!去吃侯府媳婦兒的絕戶!”
最後一字落下的一瞬間,秦倩臉色頓時白了。
像被雷劈了一樣,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可劉氏人老成精,眼珠子一轉,訕笑道:“你看看你看看,杳兒說笑了不是,咱們都是一家人,哪裏來的吃絕戶的說法,不過是你二舅為你好,你若不願,那也就罷了,怎麼還往心裏去呢。”
“我同你可不是一家人。”楚溪杳抬起下巴冷笑:“來人,給我大棒子將這二人趕走,下次再敢來我侯府作妖,也大棒子伺候。”
風靈和雨薇立刻帶了兩個粗壯婆子來抓人。
“我看誰敢!我可是你們世子妃的二舅母!”
“放開我,楚溪杳,你敢這麼對我,信不信我去告訴你婆母,讓她知道你就是個潑婦休了你!”
劉氏和秦倩也顧不得端架子,嘶吼大罵。
楚溪杳隻冷眼看著二人被拖出去。
到門口時,秦倩同劉氏已經被扯的發髻鬆散,恨不得將楚溪杳生吞活剝了。
楚溪杳抬手,示意婆子們鬆手。
“怎麼,已經站在大門口了,還需我的人親手將你們扔出去?”
“楚溪杳,你別得意,你以為你在婆家鬧這麼一出是長臉了?你婆家現在就會知道你是個什麼人,明天就把你休了,你滾到雲州去吃苦......”
“扔。”楚溪杳沒空聽她說完。
婆子們立刻又抓住二人的胳膊。
隻聽撲通撲通兩人落地的聲音,然後是秦倩的尖叫和劉氏的咒罵。
“嫂嫂,這是怎麼了?”
周彥景的聲音突然傳來。
他便是代周彥辰拜堂的二弟,如今已有十七歲,比楚溪杳還大一歲,個頭也非比尋常。
管楚溪杳叫嫂嫂的場麵反而有些可笑。
但因準備走武舉的緣故,至今還未說親。
他同周彥辰生的五分相似,自也是英朗俊俏。
原還在地上尖叫的秦倩聲音戛然而止,一雙眸子竟死死的貼在周彥景身上看呆了去。
不過片刻,心中就如春風吹了桃花開一般暖熱了起來。
這不是她夢中那個男子嗎?
竟然是楚溪杳的小叔子!
她怎麼那麼好的運氣,不僅成了世子妃,還有這麼俊俏的小叔子。
秦倩的目光頓時夾雜了明顯的嫉妒。
楚溪杳抬手讓人關門。
“無妨,不過是一些不要臉的賊人上門打秋風來了,不必搭理。”
“是因不必搭理還是你不敢說?”秦倩立刻彈跳起來,一把抓住大門,“表姐,方才你是怎麼對待我和母親的,你為何不敢告訴二公子,是不是怕婆家知道了你罔顧親情會休了你!我同母親真心實意為你打算,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我們二人!”
周彥景英眉微蹙,抬眸便見到秦倩淩亂的發髻,著實不成體統。
但這目光落在秦倩眼裏,卻被誤認為是他見到自己如今可憐美人兒的模樣,頓時心花怒放:“怎麼!表姐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心虛了!”
楚溪杳用一種非常難以理解的目光看著她。
她是不是以為自己這副模樣很美?
街上人來人往,真不怕丟人怎麼?
發覺周彥景看著自己的目光著實帶了些好奇,楚溪杳終究還是煩了:“心虛?”
“看來你還真是恬不知恥。”
眼看著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冷笑道:“雨薇,你來說。”
雨薇早氣的想打人了,聞言迫不及待,立刻將事情複述了一遍。
秦倩沒想到她當真會家醜外揚,隨著雨薇一句一句,她臉色也越發蒼白。
“那麼好地段的鋪子,這不是打劫嗎!”
“也難怪秦家現在隻能做生意,這種人去做官,咱們百姓還有活路了嗎。”
“你看看她那個眼神,好像在勾引二公子。”
“經商之人難登大雅之堂,連女兒都是一副小家子做派。”
眼看著這些人說話越來越難聽,秦倩隻覺得臉上好像被誰打了兩耳光,火辣辣的疼,腦子嗡的一聲,竟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原還在哭的劉氏一下嚇的不出聲了,嗷嗚一下撲上去:“女兒啊,我的女兒啊!來人!快來叫郎中!”
“聒噪。”
楚溪杳煩躁的吐出一口氣,揮揮手,讓人將門給關上。
那劉氏本就隻帶了兩個丫鬟過來,一行人根本沒力氣將秦倩拖上馬車,最後還是拿了十文錢找了個身強力壯的乞丐幫忙,才將人弄到馬車上。
那母女二人離開侯府之時狼狽不堪,加之事情確實鬧得有些大,不到半日,秦家來打秋風的事就傳遍京城,讓秦二爺丟了大臉。
而楚溪杳關門後,一回頭就看見周彥景頗有些複雜的目光。
“怎麼這樣看我?”
周彥景垂眸:“我沒想到,嫂嫂在京城中人眼裏,竟已經成了孤苦無依可以任人欺淩的孤女。”
好可憐的嫂嫂,他大哥還不在,沒有人能夠名正言順的替嫂嫂撐腰。
楚溪杳:“......”
“也沒有,咱們侯府就是我的靠山,旁人是不敢欺負的,唯有她們母女......”
“嫂嫂不必說了,我都知道。”周彥景打斷她,隨即衝著她抱拳,“嫂嫂的堅強,我等佩服。”
楚溪杳:“......”
“我這就去將此事告訴母親,讓母親替嫂嫂討回公道。”
周彥景立刻要向內院走。
楚溪杳立刻瞪大了雙眼:“小叔!小叔!不是這回事,並非如此。”
她忙攔住他,旋即發覺二人距離有些近,趕緊又退後了幾步,微笑,“那二人不成氣候,即便是我也能夠對付的了,小叔當真不必掛懷,且這等小事根本無需勞煩母親,我一人便可處理,真的可以。”
主要是,她當真不曾將這二人放在眼裏,不過一點小事就興師動眾,難免會讓婆家人認為自己是個攪家精。
見狀,周彥景也不好再說什麼,隻道:“我大哥雖然不在,但是府中還有許多人能夠為嫂嫂撐腰,都是一家人,嫂嫂不必見外,若有難處盡管開口就是,不必不好意思。”
說完,衝楚溪杳一抱拳,闊步離開了此處。
看著他的背影,楚溪杳心中頗有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