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果園買了一棵盛開的櫻桃樹。
老板告訴我包掛果,三個月後,如果不掛滿樹果子,他果園隨便我刨。
我把櫻桃樹栽進那個空了快九年的花池裏。
我每天去拳館上班,下班路上買菜,回家做飯、吃飯、收拾庭院。
時間竟然過得很快。
三個月後,櫻桃樹掛滿了紅寶石一樣的果實。
許櫻,你看,要吃櫻桃,也不用等三年。
要忘記你們,可能也用不了一生。
我正胡思亂想,頭頂響起清脆的女聲:
“哎,隔壁帥哥,你的櫻桃樹伸進我家院子裏了!”
我抬頭望去,隔壁小院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住戶。
一個年輕女子,趴在二樓陽台上笑意盈盈。
我立刻道歉,“抱歉,我等下過去修剪。”
她連連擺手,“不是,我是想問,伸到我家的那部分,我可以吃嗎?”
我摘了一籃櫻桃給她,也因此認識了她。
她叫何露,是名外科醫生。
幾天後,她說要請我吃飯。
我想也好,以後我真一個人死在家裏,能有個人及時發現也好,以免真等屍體臭了半條街,影響環境。
恰好她是醫生,應該不會害怕屍體。
我和何露熟稔起來。
她經常在晚上過來蹭飯,也會給我打下手,美其名曰是向我學習廚藝。
我聽見她和媽媽電話中撒嬌,“在學了在學了~我在和隔壁鄰居學廚藝呢,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母上大人~”
她一定有個幸福的家庭,真好。
希望我死後,死狀不要太慘,不要給這個明朗的姑娘留下心理陰影。
何露問我是不是單身,我說自己結婚六年,三個月前離婚了,前妻帶著孩子走了。
她很意外,猶疑地望著我,最後還是說:
“吳凱,你是認真的嗎?我其實跟其他鄰居打聽了你,大家都說你一直單身啊。”
我這才意識到,攻略完成後,係統可能抹去了許櫻母子來過的痕跡。
我帶何露回家,翻出家庭相冊,想證明許櫻母子真實存在過。
這才發現,那些相冊裏,所有帶有她們母子倆的照片都消失不見了。
這個家裏,沒有一絲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我呆坐在沙發上,半響說不出話來。
何露擔心地望著我,“吳凱,幻想被愛,是深度抑鬱的症狀。”
她猶豫著,聲音有點不忍,“可能你一時難以接受我說的話,但你的心理狀態很不對勁,你需要心理幹預。”
我不再爭辯許櫻和孩子的事情,也不打算接受她所說的心理幹預。
我告訴何露,我很好,如果哪天真的不好了,我會考慮治療。
何露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還會隔三岔五來蹭飯,有時會約我打場羽毛球。
就這樣,又過了三個月。
直到一天,我和何露一起回來時,看見許櫻牽著孩子等在院門口。
孩子一見到我,立刻撲上來抱住我的腿,“爸爸,我好想你!他們欺負我!”
而許櫻站在原地,眼睛狠狠地盯著何露,“吳凱!她是誰?你們什麼關係?”
我萬萬沒想到,許櫻還會帶著孩子回來。
還如此理直氣壯,好像他們從沒離開過。
好像她隻是一個從幼兒園接兒子回來,撞見老公出軌的原配。
我麵無表情推開孩子,就像他曾經無數次甩開我的手,不讓我牽,也不讓我抱,這樣的動作,我早就熟悉。
我冷冷道:“你們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你們,想亂攀親戚的話,找錯人了。”
許櫻更加生氣了,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吳凱!你什麼意思,你連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認?”
我笑笑,“這位女士,我一直住在這裏,所有鄰居都知道我一直單身,哪來的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