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虛弱地看著媽媽在走廊裏來回踱步,滿眼焦急。
移植手術後,她收養的女兒陳雯被送進無菌病房,媽媽像個雕塑般站在觀察窗外。
注視著陳雯蒼白的臉,她眼底寫滿了擔憂。
"能不能成功,就看這7小時了。"
王教授路過她身邊,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已經盡力了,剩下的看造血幹細胞的契合度。即便是最頂尖的血液科專家,也隻能聽天由命。"
"對了,你剛才在實驗室時,好像有電話找你。"
話落,他將媽媽的手機遞了回去。
媽媽解鎖後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是我的項目經理打來的。
她正要刪除通話記錄,項目經理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王教授善意提醒:"接吧,已經打了好幾個了,是不是小晴在公司出什麼事了?"
聽到我的名字,媽媽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怨恨。
"她出事還少嗎?不是暈倒就是請假,每次我問都說沒事,把我當傻子耍?她什麼時候能有雯雯一半懂事,我都不至於凍結她的股份!"
"別跟我提她!每次聽到她的名字我就想起我丈夫和兒子車禍現場的慘狀!"
我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眼中逐漸染上挫敗和絕望。
媽媽,我不是在騙你,更不可能耍你。
隻是不想你擔心,所以每次都強撐著去上班......
從父母遇難那天起,曾經疼愛我的媽媽看我的眼神如同仇人。
她料理完爸爸和哥哥的後事,選擇了去山區散心。
在那裏她遇見了陳雯,患有白血病卻無力負擔昂貴的治療費。
媽媽將她帶回家,給我安排了公司宿舍。
從那天起,她心裏隻有陳雯一個女兒。
不願施舍我一個眼神,一點關心,在我生病時對我隻有冷漠和指責。
可對陳雯這個收養的女兒卻盡心盡力,為了實現讓她在大學畢業前痊愈的承諾,媽媽不惜動用一切人脈尋找合適的造血幹細胞捐獻者。
甚至動用了公司的資源和自己的股份作為擔保。
我知道,這是我唯一能讓媽媽原諒我的機會,所以在確診晚期白血病後,我悄悄簽下了造血幹細胞捐獻同意書。
隻求在我離開前救了他心愛的女兒,媽媽能放下對我的怨恨。
淚水無聲滑落,媽媽在電話即將掛斷前,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項目經理焦急的聲音傳來:
"李總,您好,是關於蘇晴的事,她現在——"
話還沒說完,媽媽就不耐煩地打斷。
"行了,她的事別跟我說!辭職的話直接讓人事處理!"
一向冷靜的媽媽隻有麵對我的事情時會失去理智。
哦不,還有陳雯。
她似乎把陳雯當作爸爸和哥哥給她的救贖,隻要治好陳雯,他就能原諒自己。
王教授在醫學界和我爸爸一樣德高望重。
看著媽媽因怨恨失去理智,忍不住勸誡道:
"事情已經過去五年了,再說車禍也不是小晴造成的。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可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可每次提起這事,媽媽就煩躁地打斷。
"王教授,別再提她了好嗎?我現在隻想救活陳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