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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捐腎給閨蜜後，她說我是她最親的親人。
手術後，她卻不愛惜身體，整天熬夜，胡吃海塞。
為了她的健康，我苦口婆心規勸。
可她卻瞬間翻臉，把還在恢複身體的我扔進地下室活活餓死。
重睜雙眼，我回到了捐腎的那天。
“sorry~捐不了一點。”
1.
熟悉的人聲傳入耳膜，我猛地睜開雙眼。
“茉莉，你真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嗚嗚嗚！”
程西西小小一隻鑽進我懷裏，晶瑩的淚珠滑過蒼白的臉頰。
我渾身一抖，強忍掐死她的衝動，一把將她推開。
前一秒我還在黑暗中飽受折磨，感受臭蟲蟑螂爬遍全身、鑽進鼻孔卻無法反抗。
而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看著人畜無害的“好閨蜜”程西西害的。
捐腎後，她不顧我的叮囑，天天和老公出去逍遙快活。
熬夜唱K打遊戲，絲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假裝生氣，把她大罵一頓，威脅不再給她錢花想要讓她重視身體。
可沒想到，她卻對我動了真殺心。
她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還故意將我騙到地下室，反手把我推下去。
她站在台階上，笑得猙獰。
捐腎後本就虛弱的身體加上黑暗籠罩的恐懼，讓我孤獨又痛苦地死去。
我渾身打著顫，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長舒一口氣。
老天開眼，我重生了。
2.
程西西被我推開後眼底浮現明顯的怒意，但轉瞬又被她強行壓下，掛上了甜甜的笑臉。
“茉莉，快簽字吧。”
我看著手中的《器官捐獻誌願書》，將手中的筆隨手一甩。
“簽不了一點。”
程西西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說不出一句話。
還是她老公周偉率先反應過來，大手“啪”地一聲拍在我眼前。
“什麼意思？你以前天天追著求著西西做手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接受手術，你現在怕了？”
是呀，我可真傻。
因為害怕腎臟移植之後會變成激素臉，程西西一直不肯做手術，而是選擇靠透析維持生命。
可看著她一次次透析經受的折磨和日益消瘦的身體，我實在不忍心。
於是天天給她講解透析對身體的損耗和手術的好處，甚至主動提出願意配型給她捐腎。
她卻始終不聽，覺得經受折磨後的自己越發惹人憐愛，是個活脫脫的病美人。
還是有一次病發差點嗝屁，她害怕了才勉強同意接受手術。
此刻，她小鹿一樣的雙眼已經蓄滿淚水。
我握住她柔軟的雙手，語氣嚴肅。
“西西，我是為你好，手術後你要終生服藥，那些藥會讓你變得又醜又胖，你以前不是說過嗎，寧願死也不願意醜。”
3.
程西西瞳孔晃動，眉頭一皺，她動搖了。
周偉見勢不對，一把摟住她的肩膀。
“親愛的，你放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你忘了答應過我的嗎？”
“為了你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狗男女深情對望，我胃裏翻江倒海。
抬腳要走，卻被程西西一把拉住。
“茉莉，我想好了，我做手術，我要和阿偉一起好好活著。”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們倒是活得挺好，把我給害死了。
我把胳膊從她的手中抽出來，滿臉愁容地歎了一口氣。
“你準備好了，可是我沒有。”
為了不讓程西西糾纏，我隨手找了個借口。
“西西，我懷孕了，捐不了一點。”
程西西一臉懵圈，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不！不可能！你你你…你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懷孕的？”
我從兜裏掏出幫同事順道取的b超單在他們眼前隨手一晃，又佯裝傷心地擠出兩滴貓尿。
“還不是怕你擔心，別說我了，現在我不重要，要緊的是你。”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做手術，我捐不了，不是還有人可以捐嗎？”
我朝周偉的方向努努嘴，將桌子上的紙和筆塞進他手中。
“為~了～你～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妹夫，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4.
為了鼓舞程西西，我當時攛掇了她所有身邊人去做配型。
結果一堆人中隻有我和周偉合適，甚至周偉比我的匹配度還要高一大截。
醫生剛說出建議周偉做進一步檢查，做她的供體時，程西西卻發出尖銳爆鳴。
“周偉不行，他不能捐，讓茉莉捐。”
她神經兮兮地把我拉到一邊，委屈巴巴地望著我。
“茉莉，你知道的，男人的腎有多重要！”
“人家以後還想要小孩子呢。”
“而且…我本來就沒有娘家人，要是再拿了他家五代單傳的腎，我以後就一點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嗚嗚嗚…”
程西西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還故意露出了她小時候因為救我而落下的傷疤。
看著那道疤，我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但這救命恩情在上輩子她殺死我的時候已經徹底還清了。
這次，我絕對不可能再被她蠱惑。
全場目光聚集在周偉身上，他嘴角都耷拉到地上，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
“西西，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從長計議…不如我們…”
“呦呦呦，有人不是怕了吧？”
我將周偉剛剛嘲諷我的話一一奉還。
“你失去的隻是一個腎，西西失去的可是生命啊！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嗎？”
“連一個腎都舍不得，你還敢說愛她？鬼都不信。”
…
“我捐！”
我的功力隻發揮不到三成，周偉就被激得上頭，二話不說在單子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5.
我功成身退離開醫院，回到公司遞交了辭呈。
上輩子因為程西西的病一直需要大量花錢，她又借口不想讓婆家人瞧不起，一直無底線地向我伸手要錢。
為了兜住她的需求，我一刻不敢停歇地打工，早已疲憊不堪。
現在，我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實現自己開一家小店的夢想。
因為我在公司多年兢兢業業的優良表現，老板挽留無果後，很順利地批準了手續。
處理好一切，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大好人生，完全由我掌控。
在此期間，程西西和周偉一直在忙著手術匹配的事情，周偉家似乎也鬧得雞飛狗跳，暫時沒有來煩我。
我為了開店忙活地腳打後腦勺，根本想不到他們。
開店前夕，我趁著難得的休息時間，回到了老家的孤兒院，我和程西西長大的地方。
院長奶奶滿頭白發卻依然精神，見到我滿臉欣喜。
我們聊的正歡時，周偉突然打來電話，語氣不善。
“李茉莉，醫院欠費了，趕緊來交錢。”
“噢，關我屁事。”
說完我幹脆利落地掛斷電話，並把他拉進黑名單。
院長奶奶不解地問我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我依偎在奶奶懷裏搖搖頭。
“奶奶，如果我不顧及西西救過我的恩情，現在對她置之不理，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壞孩子？”
聞言院長奶奶卻一臉詫異。
“西西，她什麼時候救過你？”
6.
我瞪大雙眼，不由得愣住。
“就是…我小時候不小心掉進井裏…西西救我出來…”
沒想到奶奶眉頭卻越皺越緊。
“傻孩子，哪裏是你不小心，明明是她推你下去的！”
腦子嗡的一聲，瞬間空白。
原來上一世，程西西不止殺過我一次。
小時候我們在田間玩，她就趁我不防備一腳將我踹下去。
院長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她卻眨巴著小鹿眼，一臉無辜地說隻是好奇井有多高，人掉下去會不會摔死…
眾人急忙將我救出來，慌亂之中，院長不小心推倒了程西西，導致她的胳膊處留下一條可怖的傷疤。
還好井下有稻草墊著才沒有大礙，但我受了驚嚇發了幾天高燒，醒來卻將一切都忘了，還患上了嚴重的幽閉恐懼症。
大家怕喚起我不美好的記憶，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件事。
而程西西因為年紀小，她推我的事也不了了之。
但對方竟然仗著我失憶，恬不知恥地顛倒黑白。
這麼多年來以救過我為理由，像蛀蟲一樣地扒在我身上，肆無忌憚地吸光最後一滴血。
把我當奴隸一般使喚，傻子一樣戲耍，榨幹最後價值後再一次被她一腳踹進無底深淵。
腦子裏名為理智的弦崩斷，滔天的恨意將我淹沒。
此時電話再度響起，對麵響起程西西哭唧唧的聲音。
“茉莉，救救我。”
7.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程西西的哭訴。
周偉和她的配型成功，但周偉家人要她拿出10萬元精神損失費，否則就不同意周偉給她捐腎。
馬上要做透析，但現在醫院欠費，再不交錢她就要被趕出去。
“茉莉，你借我15萬，打到之前的卡上就行。”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佯裝為難。
“西西，這麼多年，我借給你有五十萬了，我現在手裏也沒有現錢了。”
程西西一愣，她顯然沒想到我會拒絕，隻能再次提起我的軟肋。
“茉莉，謝謝你看著小時候的情分借給我這麼多錢，但你知道的我身體不好，咳咳，小時候落下病根，再加上現在的病，以後一定會還你的。”
“好。”
聽到她的承諾後，我利落地掛斷電話。
將寫好的律師函發給她，約定限期歸還，否則法院見。
剛剛保存的錄音加上所有轉款憑證全部打包發給律師。
對麵很快回複我一個ok的手勢。
程西西一臉懵圈，不斷給我發來消息。
“給我15萬，你聽到沒有？”
“李茉莉，5分鐘之內，立刻把錢打到我的卡上！”
“你什麼意思？你死了嗎？”
我坐在醫院門口的車上，看著周偉拉著罵罵咧咧的程西西出來。
她的臉上一片陰沉，眼神銳利如刺。
手指翻飛在手機上敲敲點點，很快我的手機屏幕彈出提示。
“您關注的博主西西小天使-抗擊尿毒症版正在直播，快來看看吧。”
8.
程西西一直有做網紅的心。
她生病後突發奇想就做了這個賬號，因為長得還不錯，加上我的專業策劃運營，也積攢了一部分粉絲。
手機屏幕裏，程西西哭得梨花帶雨，雙眼通紅。
粉絲心疼的不行，紛紛刷禮物安慰。
“我隻是覺得難過，為什麼人長大就變了呢？”
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看她那麼傷心，禮物刷的更瘋狂，很快有人發現不對。
“今天怎麼茉莉管理沒來呀？”
“對呀，西西這麼傷心，茉莉姐姐怎麼消失不見了。”
看到我的名字出現，程西西哭得更大聲。
“嗚嗚嗚，茉莉不會再來了。”
這一下粉絲徹底炸開了鍋。
周偉小號開始帶節奏。
“西西就是太善良了，我告訴你們吧，李茉莉壓榨西西，還把錢都卷跑了，現在西西的治病錢都沒了。”
彈幕呈幾何倍數增長，禮物更是瘋狂刷屏。
“啊！怎麼這樣，我磕的茉西cpbe了嗎？”
“磕磕磕，就知道磕，沒看到西西都快沒命了嗎還磕？”
“怎麼可能啊，茉莉對西西那麼好，而且西西還救過茉莉的命呢？”
小小的反駁很快被無視，輿論壓倒性地偏向一方，對我的惡毒辱罵詛咒飄滿屏幕。
“我早覺得不對了，西西生了這樣的病，還總是開直播，不會有病人想這麼折騰吧，所以真相隻有一個…”
“天呐，茉莉利用西西的病掙錢，還卷走別人的治病錢，這還是人嗎？”
“簡直是白眼狼，西西救過她，她竟然恩將仇報！”
很快名為“尿毒症網紅被閨蜜卷走全部救命錢”上了熱搜。
我被人扒皮人肉，手機已經被打爆，各種汙言穢語不堪入目。。
看著不斷湧進直播間的人和越刷越多的禮物，我嘴角勾起，露出滿意的笑。
9.
不斷攀升的熱度讓程西西也來了精神，撐著身體連播了十幾個小時，整個人憔悴不堪。
而我美美睡了一覺，自然醒來。
麵對撲麵而來的惡意，我並不慌張。
而是登錄上了程西西賬號打開後台，賬戶餘額竟然有7位數，讓我眉心一跳。
忍不住笑出聲，肩膀都在抖動。
內心默默感謝程西西賣力直播一晚給我送來的開店資金，直接反手一個提現。
當時程西西犯懶，賬號是我注冊的，綁定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我，所有收益也合法合理地歸我。
改掉登錄密碼後，我打開主頁，發布了一條早已準備好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