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聞新山約好去領結婚證,結果在民政局一直等到天都黑透了,他也沒出現。
當我追問原因時,他有點不耐煩,“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我得好好準備準備,又不是說不娶你了。”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那個晚上,我居然收到了他舊情人發來的一係列照片。
這,就是他所謂的“準備“吧。
那一刻,我徹底放棄了挽回的念頭,揣起戶口本直奔民政局。
畢竟,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1
夜深人靜回到家裏,我瞅著手機裏收到的那一串火辣辣的照片,心裏像堵了塊石頭似的憋屈。
照片裏的主角,偏偏正是我的未婚夫聞新山和他的舊情人。
他深情地抱著她,甚至手上還帶著我送他的戒指。
我拚命忍住想把手機砸個稀巴爛的念頭。
他怎能......
把這些照片發來的人,是楚憐。
圈裏沒什麼名氣的海歸藝術家,對聞新山來說卻是那段刻骨銘心初戀的代名詞。
當年她為追求事業發展,撇下聞新山遠赴國外,兩人還弄得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我本以為,那段陳年舊事早已隨風,而我是他未來的主角。
哪成想,楚憐一回國,所有事情就都翻了天。
盡管我和聞新山相處五年,他在我的世界裏仍舊循規蹈矩,我們甚至不曾擁抱過幾次。
可如今,他毫不掩飾地展露自己的另一麵。
我沉默地坐到沙發上,靜靜瀏覽完所有的照片,心中的苦澀慢慢消散,隻餘下一片空寂。
緊接著,楚憐的信息來了。
“真不好意思,我正缺模特,新山好心過來幫忙,沒影響你們領證吧?”
她明明知道,聞新山大清早就去找了她,至今未歸。
卻還要故意這般來激怒我。
我沒回她的信息。
因為這時我看見聞新山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圖片是他在楚憐工作室拍的,和楚憐發給我的那些不同。
這次他身穿浴袍,頭發還是半幹的狀態。
配文寫著,“你是我心中永恒的靈感女神。”
照片角落的床上,雜亂無章地堆著男女衣物。
床單皺得不成樣子,剛才的情景不言而喻。
不了解情況的朋友以為他在另類秀恩愛,紛紛留言送祝福。
更有共同好友給我發消息。
“你們今天不是去領證嗎,一回家就這麼刺激?”
“婚禮什麼時候?可別忘了咱們這群哥們兒。”
我沒有回應,再次打開那條朋友圈,隻感覺刺目難耐。
我在民政局從早守到晚,從滿懷期待到一點點落空。
一開始,我還猜聞新山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麼麻煩,焦急地問遍周圍的朋友。
後來才恍然大悟,是我太天真了。
他哪是在拖延時間呢?
隻是,他心心念念等待的靈感之源從來就不是我而已。
2
聞新山是隔天早上回的家,懷裏揣著一碗海鮮粥。
“這粥我特意排隊給你買的,昨天是我做得不對,但也有別的理由,你別再生氣了,行嗎?”
我瞄了一眼早就涼透的海鮮粥。
湯清菜少,哪裏找得到半點海鮮的影子?
我沒吱聲,一口氣喝完了手邊的熱牛奶。
可溫熱的奶液暖不進我心裏麵的寒意。
就剛才,楚憐給我發了張照片。
聞新山在她家廚房,親手給她熬海鮮粥。
五年來,我竟然不知道,聞新山還會親自下廚。
說的好聽的關懷,也不過是楚憐吃剩的東西。
可能是因為我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聞新山臉色不太好,他擋在我前麵:
“昨天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是手機剛好沒電了,後來我也馬上聯係你了。”
他口中的聯係,不過是三條字的短信。
“再等等。”
之後我打的所有電話,都像丟進了黑洞。
現在解釋,還有什麼意義?
我慢慢站起身,眼神不冷不熱地看著聞新山,“那你所謂的幫忙,就是去做楚憐的模特?”
“領證時間是你定的,現在反悔的也是你,這就是你的底線和原則?”
我的話徹底激怒了聞新山,他不耐煩地把手機扔在桌上。
“我不是說了嗎?婚姻不是兒戲,我想多考慮一下不行嗎?隻是推遲領證時間罷了,又不是不娶你了。”
他一臉不耐煩,坐下時還弄倒了桌上的情侶杯。
隨著啪的一聲響。
我看著地上碎成一片片的紅藍杯子,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的七夕,聞新山手捧紅玫瑰,在商場大屏幕下向我求婚。
是他說,那天是他的生日,他的二十八歲生日願望,是我們倆去領證。
生日願望是他親口許下的,但如今,卻是他先違背了我們的約定。
也許是因為我們的感情太過順風順水,讓我沒意識到,其實兩人早就不在一條心了。
他約會時會頻繁看手機。
深夜也會抱著手機,莫名其妙地傻笑。
但我問起來,他總淡淡地說沒事。
而我,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夢裏,以為我們會按部就班地領證、結婚、生子,直到白頭。
既然現在他都不在乎了,我又何必緊抓著這份虛無的感情不放手?
可能是感覺到氣氛不對,聞新山主動挽住了我的胳膊。
“恬恬,你知道你最好了,昨天的事確實是我錯了,沒分清輕重,讓你等那麼久,但我不是為了賠罪,專門給你買了海鮮粥嗎?你就別生氣了好嗎?”
不提還好,一提我就更火大。
我甩開聞新山的手,不願再多看一眼那碗海鮮粥,語氣生硬。
“這粥到底是哪裏來的,你自己清楚。”
不是裝個店家的袋子,就天衣無縫。
就像我們的愛情,似乎隻裹了一層名叫甜蜜的外衣,但裏麵的酸楚和苦澀,隻有自己心裏最明白。
聞新山被我這話刺激到了,臉色一下冷了下來。
他不耐煩地看著我。
“田恬,你到底鬧夠了沒有,我哄也哄了,解釋也解釋了,不知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還年輕,不想那麼早結婚,不可以嗎?”
我不屑一笑,看著聞新山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忽然感到有些疲憊。
可以。
怎麼會不可以呢?
寬敞的客廳裏,陷入了一片長時間的沉默。
我隻是盯著聞新山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心裏五味雜陳。
還沒等我開口,他的手機響了。
盡管他迅速拿起手機側過身,我還是看到了屏幕上的備注。
“親親老婆“
那是他曾經給我特設的備注。
而此時,我就站在他麵前。
打電話的人是誰,不言自明。
想到這,我聽見楚憐的聲音,“新山,我不小心打碎了你送我的瓷娃娃,手腕流血了。”
“你沒事吧?我馬上過來,你等著我。”
掛了電話,聞新山急匆匆就要往外跑。
就算我再遲鈍,也看明白了怎麼回事,連忙追上去拽住聞新山的手臂。
“別去,新山。”
但他穿鞋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甚至都沒抬頭看我一眼。
“你也聽到了,小憐受傷了,她的手是藝術家的手,不能有任何閃失,我去看一眼就回來。”
腦海中那根弦似乎瞬間繃斷了。
我忽然之間想通了。
五年的感情,終究抵不過楚憐的一句話。
我低下頭,看著聞新山冷漠地從我手裏抽出胳膊,又拿起包準備出門。
我淡淡地說:“那你就不用回來了。”
“什麼?”
他轉頭看我,神情裏似乎有幾分不解。
片刻,我與他的目光相接。
“我說,如果你今天非要去見楚憐,那我們就分手吧。”
“田恬!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肯收手?你心胸怎麼這麼狹窄?分手這種話能隨隨便便說出口嗎?我這會有事,晚上回來再說。”
聞新山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我麵色平靜地關上門,坐在沙發上。
就這樣吧。
在這段感情中,我已經投入了太多時間和精力。
最後,我栽培出來的樹,卻成了別人鏡頭裏的風景。
我並不是沒有給過聞新山機會。
但現在我忽然發現,他已不再是那個我深愛的男孩了。
3
夜晚時分,我直接驅車前往酒吧。
朋友準備了個聚會,本意是想為我告別單身狀態慶祝一番,不料卻得知我已分手的消息。
她勾住我的肩,大手一揮,那架勢灑脫極了。
“好男人多得是,幹嘛在一棵樹上吊死,瞧著吧,今晚我就給你引見幾位。”
我擺擺手,表示目前還沒心思那麼快開始新戀情。
可朋友根本沒理會我的話,徑直將將我向帥哥懷裏推。
雖然大家都喝得有點上頭,舉止不似平日裏的拘謹,但我還是保留了幾分理智。
我望著舞池裏搖曳的人群,忽然,一個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是聞新山。
而楚憐站在他身後,雙手環抱著他的腰,隨著他的節奏搖擺。
她的雙手手腕完好無損,哪有半點受傷的跡象?
連我都看得出那是楚憐蹩腳的謊言,但聞新山還是不顧我們五年的情誼,奔向了她。
我輕輕收回目光,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
這時,一隻手輕輕覆蓋在我手背上。
“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不如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