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筠就站在台下,端著酒杯,正和旁人談笑風生。
看到他的一瞬間,池晚粼最後的防線被擊破。苦撐了一晚上的堅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親自過來看她的笑話,傅時筠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眼眶一熱,池晚粼抱著大提琴匆匆從台上離開。
“咦,我好像看到你夫人了。”站在身側的客戶忽然驚歎。
傅時筠遊刃有餘的表情頓住,轉頭朝台上看過去。
那裏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人。
見他表情不佳,客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誰會願意自己的夫人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麵表演?
急忙改口:“可能是我看錯了。”
不過傅時筠沒說什麼,他麵無表情收回視線,繼續剛才的話題。
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後,淡淡開口:“我去一趟洗手間。”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那位客戶在心中輕笑。
聽到自己的妻子在這裏表演供人取樂,傅時筠竟然一點都不在乎。看來在傅總心中,這位名義上的太太還不如家裏的傭人。
從台上離開,池晚粼朝休息室走過去。
低頭走得太快,到拐角處不小心撞到一個醉醺醺的人。
“哪個不要臉的敢衝撞老子!”
被撞到的人眯眼看清池晚粼的臉,色眯眯笑了兩聲。滿身酒氣把池晚粼堵在了角落中,上手就想要摸她的臉。
“本少爺價值十萬的鞋被你踩了,你準備怎麼賠?要不要到我的包廂裏喝一杯,這件事就當過去了。”
男人酒後惡臭的氣息讓她本就虛弱的身體此刻隻想作嘔。
用盡全力將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對方的腳尖上,拉扯間往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男人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像扔麻袋一樣將池晚粼推倒。
後背重重撞到了牆麵,眼前發黑陣陣眩暈,池晚粼再也忍不住,半倚著牆麵捂住胸口開始幹嘔。
張經理聽到這裏的動靜趕過來。
看到男人氣到通紅的臉,忙上前安撫他的情緒。
“陸少,您別生氣。”
他轉頭看向池晚粼的瞬間就變了臉色,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
嗤笑著用鄙夷的語氣開口:“傅太太,哦不,池小姐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傅家呼風喚雨的貴夫人吧?全江城就知道,傅總把你留在身邊不過是把你當成一條狗。他要是真在乎你,也不會讓你來我這裏演奏。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去給陸少道個歉。不然哪天被掃地出門了,他一隻手指就能輕易碾死你。”
池晚粼緩了好一陣,才把那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壓下去。
她蒼白著一張小臉,沒有抬頭理會張經理的話。
咬緊牙關,小聲說出一個字:“滾。”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陸少暴跳如雷,揮起手就朝池晚粼的臉上扇過去。
下意識閉上眼睛,不過臉上沒有預想中的疼痛,隻聽到陸少的慘叫聲撕心裂肺。
傅時筠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一把拽過陸少的頭發,把他的臉狠狠牆麵砸了好幾下。
又一腳把沿著牆滑落的陸少踢出去好遠,嘴角噙著冷笑,滿臉都是肅殺。
“想要醫藥費,就讓你父親明天來找我。順便讓我問問他,他的好兒子覬覦我的太太,該怎麼解決這件事?”
張經理最會察言觀色。聽到傅時筠這話後,他顫著嘴唇,自知心虛,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傅總明明一直都看不起池晚粼這個女人,怎麼突然為了她生氣了?
回想起剛剛自己對池晚粼的傲慢態度,張經理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完了!他完蛋了!
池晚粼的細腕被抓住,一抬眸,對上了一雙慍怒的視線。
“還真是你。”傅時筠咬牙切齒,語帶輕嘲,“口口聲聲說要在傅家當一名合格的傅太太來贖罪,才三年就已經按耐不住。又是徹夜不歸,又是來這種地方,你可真是給我長臉。”
他想把池晚粼拉起來,但是對方竟然輕輕掙脫了自己的手。
傅時筠微怔後,危險眯起眼眸,更加強勢直接摟住她的肩膀。
男人熟悉的氣息將池晚粼包裹。
被半拉半抱帶到了包廂中,路過張經理時,隻聽到傅時筠陰沉的聲音。
“自己從月瑟中滾。”
被推進包廂,一切聲音都被隔絕在外。
池晚粼背脊繃緊,偏開了頭。傅時筠的視線像火一樣在她身上炙烤。
她為了錢放棄尊嚴當眾賣藝演奏的時候沒哭,被陸少欺負的時候沒哭,此刻被傅時筠緊盯的視線惹得有些鼻酸。
傅時筠坐在沙發上,矜貴鬆弛,仰著頭看向渾身緊繃的池晚粼。
誰也沒說話,她們安靜對視。
“我為什麼來這裏,你不是最清楚嗎?不是你讓薑......”
池晚粼的話還沒說完,包廂門外就傳來了周景恒急切的呼叫。
“放我進去!你們把晚晚帶進去做什麼!來這種齷齪地方,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包廂外逐漸起了纏鬥聲,聽到周景恒的聲音,池晚粼吃驚轉頭。
“晚晚?”傅時筠眸色一凜。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忽然起身,一把抓住池晚粼的手,把她強行拉到自己懷裏,湊近她的耳畔低喃。
“這麼心疼?你昨晚徹夜不歸,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我不是,我沒有!”
池晚粼想要推開他,抓住她的力道卻越來越收緊,傅時筠忽然攬住她的後腰。
柔軟的唇瓣被粗暴碾壓,雙手抵在胸前,反而被越抱越緊。
長吻過後,池晚粼的口紅全都失去色彩,傅時筠打開了包廂門,強行扣住她的肩膀,帶她走出去。
看到這一幕,周景恒停下推開保鏢的動作,怔在原地。
他剛剛收到短信,說池晚粼在月瑟被人欺負強行拉到包廂中陪酒,讓他趕緊過來救人。
沒想到帶她進去的人,竟然是傅時筠。
視線落在池晚粼淩亂不堪的唇瓣上,一顆心,猝不及防痛了一下。
池晚粼不想讓認識的人看到這麼難堪的一幕,傅時筠偏偏不如她的願。
掌心從肩膀轉到了柔軟的腰肢,朝周景恒挑了一下眉。
“怎麼,我跟我太太在一起還需要跟你彙報嗎?你是以什麼身份在這裏鬧事?”
周景恒緊握成拳,把自己掐得生疼。
腦子一抽,挑釁回道:“你們都快要離婚了,你又憑什麼還纏著她不放!”
瞬間,空氣都安靜下來。
傅時筠的雙眸被怒意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