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炮灰女配被殺,又重生了。
結果這一次,閨蜜也穿了進來。
可惜我們剛相認,侯府獲罪,她這個世子妃難逃一死。
我咬牙讓她等著我來救她。
她感動地抓著我的手,說:“寶……能不能把世子也撈出去?”
我:“?!”
你要不要先看看我的身份再說呢?
但這都不重要。
我恨鐵不成鋼道:“死丫頭,別告訴我你成了戀愛腦……”
閨蜜默默補充:“還有世子的表弟和…”
我立馬豎起大拇指:“牛杯,真不愧是我閨蜜!”
*
好消息:閨蜜沒有變成戀愛腦,她一次談了八個。
壞消息:人太多,我撈不過來了。
我表情嚴肅,步履沉重,肩負著閨蜜眼神崇拜的厚望,一步步離開了陰森的大牢。
等走到她視野看不見的地方,我的肩膀一下就垮掉了,抓著頭發用腦袋絕望砸牆。
我沒告訴她,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上輩子,我隻是個東宮的小侍女,意外被太子妃點成太子侍妾。
還沒來得及侍寢,太子疑心病起。
他不耐煩我的解釋求饒,直接一劍把我捅了個透心涼。
劍法之狠厲,錐心之痛,讓重生後的我常常在夜裏猛然驚醒,捂著心口狂冒冷汗。
現在,我依然成了太子侍妾,但處境已經比上輩子好了很多。
本來想繼續苟著,小心謹慎地活到最後。
卻不料,我這個不爭氣的閨蜜竟然也穿進來了。
這還能有什麼辦法。
為了她,我隻好放棄現在勉強安穩的生活,努力去爭一爭。
當然不是去太子麵前爭。
太子不近美色,生性又冷血多疑。
去搏他的寵愛,下場就跟上輩子一樣,和找死沒有區別。
我直接另辟蹊徑——去找他的老婆,正宮太子妃!
進入太子妃寢宮,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一身月白錦袍,清冷坐在荷花水亭中,恍若墜入凡塵的仙子一般的人物。
我死命往大腿上掐了一把,眼眶立馬紅了。
哭的梨花帶雨,小跑著朝她那去,嬌嬌滴滴地喊著:“姐姐~~”
太子妃握杯的手一顫,猶帶清香的茶水濺在她白皙修長的手背上。
她緩緩站起身,熟練地張開雙臂,穩穩接住熊撲過來的我。
*
她身量很高。
和一旁緘默的高手侍衛相比也不分上下。
我撲在她懷中,雙手摟住她勁瘦的腰肢,毛茸茸的頭頂隻能蹭到她的下巴。
盡管對她已經很熟悉了,但含淚仰頭時,還是被這近在咫尺的美貌給衝擊得失神片刻。
她一雙鳳眸狹長,眉眼清冷如染風霜,臉小而柔和,輪廓卻帶一絲英氣,美得雌雄莫辨。
見我盯著她發呆,她也不覺得冒犯。
反而伸出手,輕柔地替我擦拭眼角的淚。
可是她的指腹太粗糙了,蹭得我的臉有點疼。
太子妃季霜兒是將軍府最小的女兒,家中世代簪纓,無論男女都習武。
大概她長得高,身體結實有力,雙手覆滿劍繭都是這個原因?
我抓住她越蹭越重,將我的眼尾都給搓紅的拇指,低泣道:“姐姐,你要為我做主啊。”
季霜兒垂眸看我,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嗓音如冬雪消融,山泉擊石般動聽,“又闖什麼禍了?”
我揪著她的衣袖,說出早就想好的借口。
語氣無比委屈道:“我沒闖禍,是昨日獲罪下獄的那個世子妃葉含玉,她曾仗勢欺辱過我,我今日去質問她,她還罵我……”
季霜兒微微眯了眯眼,“世子妃?”
我有點心虛。
畢竟侯府一向是堅定的三皇子黨,和太子向來水火不容。
這次侯府獲罪,也是太子故意陷害的結果。
在這個時候和侯府世子妃沾上關係,別說太子,就連和我關係最好的太子妃都有可能懷疑上我。
我隻能擺出一副厭惡記仇的蠢樣,恨恨道:“好歹我如今也算是個正經主子了,她竟還敢狗眼看人低,簡直欺人太甚!”
季霜兒寬大修長的手掌捧著我的臉,仿佛有些愛不釋手地揉捏,把我的臉頰軟肉捏成各種形狀,弄得我連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而她卻輕笑一聲,悠悠然地問我:“那你想怎麼樣呢?”
我眼睛一亮,連忙道:“姐姐,窩…唔、我想隨意進出大牢,好好教訓她,可我害怕太子殿下他……”
季霜兒終於舍得放開我的臉,從袖中取出一塊金色令牌。
我揉了揉酸痛的腮幫子,伸手接過。
她淡聲說:“拿著這塊令牌,可如你所願,殿下那邊有我。”
太好了!
太子妃果然人美心善,要是早知道她這麼容易接近又這麼好說話。
上輩子我何至於死得那麼慘啊!
我拿了令牌連連道謝,隨後蹦蹦跳跳地高興跑了。
絲毫沒察覺,亭中的季霜兒目光幽深,一直注視著我的背影離去。
角落裏沉默的侍衛突然開口:“主子,這似乎…不合規矩。”
季霜兒撚了撚指腹,少女柔軟肌膚的溫度仿佛還停留在上麵。
她眼神暗了暗,道:“無妨,隨她鬧。”
*
我知道有人在跟著我。
感覺應該是閨蜜葉含玉眾多相好中的其中一二個。
於是我假裝沒發覺,在出示令牌進入大牢後。
還順勢將牢中的守衛給支走了。
不得不說這令牌真的好用,看守見了這令牌,二話不說就跪了,對我唯命是從。
……等等,這該不會是太子的令牌吧?
季霜兒把這麼重要的太子的東西都給我了?
我沉默了。
雖然我很感謝她,但這樣一來,我的一舉一動都變得格外高調了。
我咬了咬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關著葉含玉的牢門打開,催促她走。
葉含玉抓著我的手,問我:“那你怎麼辦?”
我道:“你先逃,我應該還能再苟一苟。”
我語氣裏的猶豫勉強在親閨蜜麵前根本無處遁形。
她身上還穿著華麗的衣裙,頭上的昂貴朱釵點翠在關押前就已經被搜走了,此刻形容極其狼狽。
但她左右瞅了瞅,見獄卒都已經被我調走了,便從胸口掏了掏,掏出一把價值連城的珠寶,又脫掉繁華刺繡的軟底鞋,從夾縫裏掏出幾塊金燦燦的小金牌。
看得我目瞪口呆。
她把珠寶金牌都往我衣服裏塞,一邊匆忙說道:“別苟了,咱倆一起逃吧,看你的日子也過得不咋地,姐有錢,幹脆隱姓埋名躲起來算了。”
“快,一起走,要是路上被抓了,你帶著錢先跑,跑得越遠越好。”
我瘋狂心動,被她抓著手一起跑的時候,殘存的智商是一點也沒挨上邊。
我問她:“那世子和他表弟呢?你不要了?”
葉含玉皺了皺眉,糾結片刻,咬牙說:“嗐,算了,男人還能再有,姐妹隻有一個,我們先安全了再說。”
太感動了,不愧是和我穿一條裙子長大的親閨蜜!
但是總感覺忘了點什麼東西……
令牌!
我拽住葉含玉,從腰間取下那枚太子令牌,燙手山芋一般隨手丟在地上。
“這東西不能帶走,否則太子會把京城找翻天,再徒手撕了我不可,你是女眷,我是無足輕重的侍妾,這下我們逃跑應該不會有人來追……”
突然,葉含玉表情古怪,雙腿就跟黏在地上似的,動也不動。
我疑惑地催她:“怎麼不跑了?”
葉含玉訕訕道:“不然,你看看身後呢?”
我頓時身體一僵,一股惡寒從腳底慢慢爬上後背,有點毛骨悚然了。
脖頸仿佛生鏽了,一卡一卡地扭頭。
正好見到一隻手背青筋迭起的修長大手,從地上撿起那枚太子令。
目光從他腳踩的玄龍金繡錦靴,再到那一席低調華貴的暗紫色錦衣,窄腰寬肩,墨色長發。
相貌英俊而眼神陰冷的太子,舉著令牌勾起笑問我:“怎麼不跑了?”
*
我真傻,真的。
我單知道用太子令牌可以調走那些獄卒守衛。
卻忘了,太子好不容易把侯府眾人送進大牢,幾乎每天都會來牢中動刑審訊。
那些看守能這麼聽我的話,完全是因為,太子就在這裏啊!
而我之所以能輕易接觸到葉含玉,也是因為太子不屑於對婦孺用刑,幹脆把她們都關到外牢。
可現在,太子把我們倆都抓了。
深牢內,灰暗的牆壁上洇透了陳舊的血跡,架起的火爐裏正在炭烤烙鐵,時不時爆出劈啪聲響。
太子一雙長腿交疊,悠閑靠坐在椅背,冷麵沉默的侍衛在他身後站了一排,周圍遍布泛著寒光的恐怖刑具。
我和葉含玉抱在一起,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在我們身後,還有一具被綁在十字木架上,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知是死是活的囚犯。
太子什麼都不必問,他接過手下遞來的長鞭,猛地往半空一甩。
那淩厲的破空巨響縈繞在死寂的牢房上空,讓我瞬間就回想起上輩子死在他手上的陰影。
我幾乎是嚇的屁滾尿流,尖叫一聲,抱頭痛哭道:“我招!我招!!我都招了!!嗚嗚嗚嗚……”
太子嗤笑一聲,將鞭子丟回去,冷聲道:“說。”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刺向我。
而葉含玉呆呆地看著我,不知道我要招什麼。
我閉了閉眼,嗓音顫巍巍道:“那天,您宮中丟的那方手帕……是我偷拿的,我有罪。”
太子譏笑的閻羅玉麵忽然頓住,身後的近衛麵麵相覷。
原本沉寂壓抑的氛圍,突然就碎掉了。
太子表情古怪,難得有點迷茫不解:“……你偷我的手帕做什麼?”
我捂住臉頰,仿佛無地自容,委屈又慚愧道:“您從不來妾身屋裏,妾實在是…想念您,所以才大著膽子,偷了您的貼身手帕,求殿下恕罪。”
太子沉默了。
我對著葉含玉的那邊手指微分,衝她眨了下眼睛。
葉含玉秒懂,她恍然大悟。
她抱住我,為我悲憤不平道:“妹妹對太子殿下癡心一片,不惜冒險向我討教,殿下何至於如此威逼恐嚇她?”
太子盯著我們倆,手撐著下顎,眼神淩厲審視。
他道:“你又是怎麼回事?”
葉含玉支支吾吾。
太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她立馬道:“妹妹撞見過我私會情郎,驚歎我竟能同時俘獲八個男人的芳心,是以……她來向我虛心求教。”
不知有誰倒吸一口冷氣,隨後憋住笑聲。
太子也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後,他發出低笑,肩膀抖動不止,“八個……蕭世子娶了你,當真是——好福氣!”
但笑著笑著,他想到什麼,臉色冷了下來。
他危險地眯起眼睛,“謝淩,你想跟她學?”
*
話題成功被帶跑偏。
我五體投地,連忙表忠心道:“我不是!我沒有!”
“殿下明鑒,妾身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殿下的事啊!妾愚笨,隻想向世子妃學些能用的,以便好好伺候殿下……”
然而,太子手指敲了敲檀木扶手,語氣一轉,便冷道:“哦?學些有用的,比如說,帶著世子妃一起逃跑?”
他突然起身,負手而立,眼神的威視壓得我如芒在背,連頭也不敢抬。
頭頂傳來他嚴厲的冷斥:“你可知,偷拿太子令,私下放重囚,孤可治你死罪,屠你三族?!”
這次,我無話可說。
渾身的血液都在一點一點地發冷,猶如凍結的雪水融化,寒氣全鑽進了我的身體。
太子就是太子,小小插曲,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葉含玉察覺到我的恐懼和絕望,膝行兩步,擋在我身前。
她不愧是當了幾年世子妃的人,比我見過世麵。
竟敢直視太子,抬頭挺胸護犢子道:“此事與妹妹無關,她全受我要挾,太子要怪罪就怪我吧!”
我眼含熱淚,慢慢直起身子。
葉含玉她沒和太子接觸過,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心有多冷血,手段有多狠毒。
我拽住她,抬頭觸及到幽暗牢房中太子居高臨下的視線,還是忍不住身體一顫。
溫熱的眼淚從臉頰旁滑落,我聲音發抖,語氣卻堅定道:“世子妃嬌貴,葉相也曾教授您詩書,求您莫要對她用刑,謝淩甘願承擔一切責罰!”
太子沉默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在他眼裏,我應該是個貪生怕死,慣會投機取巧之人。
太子妃賢惠,為他納了好幾個美貌的侍妾,其她人都妄想爭得太子寵愛,飛上枝頭變鳳凰。
隻有我,在被他罵過一次後,就立馬安分了,不再來他跟前亂晃,反而日日黏著太子妃侍奉。
所以到最後,幾個侍妾裏,隻有我留了下來。
如果不是今天我觸及他的底線,他應該是能容忍我一直待在他身邊的。
太子微微啟唇,剛要開口。
葉含玉突然繃不住,抱著我嚎啕大哭,“哇啊啊我的寶,咱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下輩子我還和你當姐妹!”
我也緊緊抱住她流淚:“嗚嗚嗚嗚……”
整個牢房裏頓時響徹兩個女人的哭嚎聲,恍若在哭喪。
太子咬緊後槽牙,額角青筋突突直跳,被吵的頭疼。
他怒道:“夠了!”
他一吼,我們瞬間閉上嘴巴,鴉雀無聲。
雖然視死如歸,但還是有點怕死。
太子按了按太陽穴,冷嘲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拿你們怎麼了,當真是姐妹情深啊。”
他忽地又道:“謝淩,我記得你自幼就長在我東宮,家中親人已死絕。”
“你又是如何與相府千金,侯府世子妃當上好姐妹的?”
完了。
完了完了。
我咽了咽口水。
和葉含玉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不妙。
再被他逼問下去,我們倆底褲都要被他扒穿了。
就在這時,一陣輕緩沉穩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我瞥見那道月白色的修長身影,心臟砰砰直跳,眼裏猛地亮起得救的光芒。
太子妃季霜兒來了!
*
我立馬起身,乳燕投林般朝她撲去,“姐姐!”
季霜兒單手摟住我,另一隻手朝太子丟去一封已拆開的信。
太子接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淩厲的眉峰蹙起。
他竟然抬腿就這麼走了。
隻不過行至牢門前,他回首不悅道:“你若再不好好管教她,隻怕下回,她便要把我的東宮都給掀了。”
我躲在季霜兒懷裏不敢吭聲。
季霜兒安撫地摸了摸我的毛茸茸的腦袋,平淡回應:“知道了。”
本以為是死局,結果竟然,就這麼輕鬆地化解了?
所以其實一開始,太子就沒想要我的小命?
不不不。
以他的脾性,定是覺得我和葉含玉兩個人加起來都湊不出一個腦子,即便有問題也是小問題。
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季霜兒低頭看著我,美目溫和,眼神似有些無奈。
她說:“怎麼臉都哭紅了,很害怕?下次若要闖禍,大可提前叫上我。”
好有安全感的話。
我仰著臉,眼尾濕紅,鼻尖又忍不住泛酸,抽了抽鼻子道:“…真的嗎?要是我真的惹怒了太子殿下呢?”
她盯著我,眼眸忽深,那隻粗糙長滿薄繭的,白皙指骨分明的手掌又來揉我的臉。
她的聲音壓低,嗓音微微有些啞,“那我也護得住你。”
有金大腿庇佑就是好啊。
不過,為什麼我會被她盯得脊背都有點發麻?
我眼皮顫了顫,下意識想躲開她帶著股侵略性的視線。
可她卻挑起了我的下巴,眉宇微蹙,有點不高興道:“我看你的時候,你不許躲。”
……這是什麼霸道的癖好?
但是好吧,誰叫她是太子妃,我的粗大腿呢。
就在我硬著頭皮仰臉和季霜兒對視時,身旁一道人影,幽幽地晃過來晃過去。
隨後,做作地重重咳了幾聲。
等我們一同看過去,葉含玉便假笑道:“聊完了沒?到飯點了,不如一起吃個飯再聊?”
季霜兒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便牽起我的手,準備帶我回東宮。
我連忙拽住她道:“姐姐,能不能……把她也一起帶走?”
季霜兒回頭,皺眉看著我,沒說話。
我知道這個要求是有些離譜,畢竟侯府獲罪,葉含玉現在也是罪囚。
但我實在怕太子又殺回來,抓著葉含玉繼續審問。
他是不一定對葉含玉動刑,但是不傷人,卻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太子殿下可有千萬種。
季霜兒隻會保護我,根本不會管葉含玉死活。
所以我得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我被盯得心虛不已,但還是作死地拽著季霜兒的手,搖晃撒嬌:“求你了,求求你了……”
季霜兒微微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她隻抿了抿唇。
隨後別開頭,對葉含玉冷聲道:“跟上。”
*
馬車內。
葉含玉繃著一張臉問我:“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我疑惑:“哪裏不對勁?”
葉含玉沒掀開車簾,隻指了指車窗外,表情崩壞道:“她一個太子妃在外麵騎馬,讓我們倆坐豪華馬車?”
我愣了下,這樣一說,好像確實有點奇怪。
但我還是解釋道:“人家是將門虎女,騎馬也沒什麼奇怪的吧,而且我們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走出去不也是丟人嗎?”
從大牢裏鬧了這一通出來,我和葉含玉頭發散亂,衣裳不整不潔,確實有礙觀瞻。
葉含玉低頭看了一眼,還是皺眉。
她沉默一會,突然開口說:“可是,剛才在牢裏,我感覺她想親你。”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反應過來,立即去堵她的嘴,壓低聲道:“你別亂說!她可是太子妃,是太子的老婆,是女的!”
葉含玉把我的手拽下來,不服氣道:“我沒亂說!不然你跟我對視看看,她那眼神就是不對勁!”
於是我和葉含玉開始對視。
一開始還沒什麼不對的。
誰知葉含玉突然開始作妖,故意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凝望著我。
我直接扭頭:“嘔…”
葉含玉得意道:“你看你看,我就說不對勁吧!”
笑著,她臉色忽然一僵。
“不對,憑什麼同樣的眼神,她看你就行,我看你你就吐?謝淩你啥意思?想換新閨了是不是?!”
我連忙好聲好氣地哄她。
吵鬧過後,我們都忽然沉默住了。
葉含玉看向我,再次提議:“我感覺你有點危險,不然咱倆逃吧?”
我默默看著她,問:“怎麼逃?”
一沒人脈二沒能力,就我們倆的水平,進了東宮估計連出去的門的找不到。
葉含玉附耳過來,告訴我她有個相好,是世子的表弟。
我迷茫道:“世子表弟不是還關在牢裏嗎?”
葉含玉把食指抵在我唇邊,低聲說:“是另一個。”
我:“……”
你可真是逮著侯府一家人薅啊。
淺淺規劃了一下,主要是聽葉含玉描述了一下這個表弟的能力品行,我滿意地點點頭。
和葉含玉對視一眼,彼此都感覺穩了。
回到東宮,我把葉含玉塞進了我院裏,然後又用重金賄賂了一個小廝,讓他往外送信。
做完這一切,就等著世子表弟來接應我們逃跑了。
季霜兒忽然派人傳喚,讓我去她寢宮。
不知為何,我有點心虛。
我到的時候,季霜兒正在更衣,聽見我來了,幹脆隻穿著寢衣便走了出來。
她還是如此美麗,高山仰止,潔白雪衣,透著股謫仙般的冷豔,像山,像雪,像鬆,像竹……就是不像一朵花。
等等,她的胸是不是有點平了?
平常穿著交頸深衣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時候,明明很有料的啊。
怎麼穿著單薄寢衣,反而陷下去了。
而且,她的喉結……為什麼變得這麼明顯了。
我越看越心慌,睫毛抖顫,幹脆低頭看地板。
察覺到她渾身帶著不一樣的氣勢靠近時,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季霜兒倏地停下了腳步。
靜默須臾,她開口,嗓音柔和與平常無異。
說的卻是:“我有沒有同你說過,不許躲我?”
*
我低著腦袋,藏在袖中的手緊張地扣著指甲。
季霜兒如今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原本溫和的食草性同類,忽然露出了尖銳的獠牙,想要張開血盆大口,將我囫圇吞吃入腹。
她的目光極其灼熱地落在我身上,讓我渾身酥麻,不自覺豎起汗毛。
我現在隻想跑。
想趕緊跑。
但是我太清楚她的秉性,這時候越是違背她,越會刺激她。
她要是不管不顧起來,遭殃的隻有我。
我吞咽了口口水,強撐著鎮定,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努力瞪圓無辜的雙眼。
“姐姐,你喚我來有何事呀?”
季霜兒靜靜地看了我一會,目光露骨地在我臉上遊走。
我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傻笑。
終於,他無聲地歎了口氣,似乎很是無奈。
將通身的侵略氣息收回,又成了尋常那般清冷溫和的太子妃,“坐吧。”
我身軀僵硬地坐在榻上,看他姿態端莊優雅地為我倒了杯茶。
我道謝後端起來小口啜飲,就聽他說:“聽下人回稟,阿淩今日去牢中,不單是為了救世子妃,而是想和世子妃一起逃跑?”
我差點一口水噴在他臉上,急促嗆咳幾聲,我漲紅了臉龐。
以往總會來撫順我的背的季霜兒,此刻隻是冷淡地坐在對麵看著我這幅狼狽樣。
我用手帕擦嘴的間隙,頓時就意識到。
他現在的心情,很陰鬱。
於是我果斷地說:“沒有啊,姐姐是知道我的,若我要跟她一起跑,怎會什麼都不帶?”
我笑嘻嘻地湊近說:“而且我為什麼要和她跑?東宮日子富貴,又有姐姐愛護我,我哪會棄了姐姐去過苦日子。”
季霜兒總算笑了。
我的回答讓他很滿意,他伸手輕輕捏了捏我的臉頰,又撫過我的眉眼。
語氣輕柔平靜,說:“我隻信你這一次,阿淩,不要騙我。”
我頓時脊背生寒。
唯唯諾諾應了,又扯開話題聊了一會,我便想溜。
結果季霜兒抓住了我的手腕,笑道:“我們好久沒有同塌而眠了,今晚你留在我這裏睡,好嗎?”
雖然是問句,但他一點拒絕的機會都沒給我。
他好像很不喜歡葉含玉,也不願意讓我和閨蜜有太多的接觸。
我欲哭無淚地被他強行留在太子妃的寢宮,好在伺候的侍女很多,他也克製地沒有對我做什麼。
時至今日,我也算是徹底明白,為何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如此奇怪,似親近又似疏遠,似恩愛又極少同房。
原來,太子妃他是個男的!
這事是皇室秘辛,我知道了也必須裝作不知道,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入夜後,季霜兒去洗浴,而我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望著顏色紅潤鮮豔的床幔,越看越不順眼。
等季霜兒回來,我立馬就閉上了眼睛,側著身子裝睡。
燭火熄滅,偌大的寢宮陷入昏暗,唯有窗外的月光撒下一地皎潔。
季霜兒動作輕柔地掀開被子上床,長臂一撈,就將我摟進了他懷中。
我眼睫劇顫,但隻能逼著自己放軟了身體,不被他發現我在裝睡。
他的身上猶帶清爽的水汽,體溫微熱,身軀幾乎能將我整個圈住,手掌蓋著我的小腹。
而後他低下頭,埋入我後頸深嗅,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我咬緊牙關,心跳猛烈,幾乎要從胸膛裏狂蹦出來。
原來當初我在他床上睡著後,他就是這麼對我的!
……這個臭流氓。
我得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