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是受萬人敬仰的天才神醫。
可在一次國際學術研討中,卻被沈明月的男閨蜜害死。
他砍斷我和沈父的四肢,抽幹我們全部血液,又偽裝成被我打暈。
隨後,男閨蜜汙蔑我為獲利偷走研究成果,遠渡國外享福。
沈明月更是實名舉報我叛國,讓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狗漢奸。
直到三天前,沈明月懷上男閨蜜的孩子。
她急著讓我接盤,給孩子買房買車,在我失蹤後第一次聯係我:
「三分鐘,敢超時你就死定了。」
如她所願,我確實死了,死的屍骨無存,幹淨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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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看著罐子裏封存的屍體——
那看起來更像是個布娃娃。
被分割的身體連四肢都是別人的,隨著藥液來回滾動腐爛。
這時,沈明月捂著肚子走進來。
「小誌,這就是你的研究方向嗎,真瘮人。」
我的靈魂開始劇烈的抖動,我死死地盯著沈明月,希望她離我近一點。
隻要近一些,也許她就能發現這兩個死不瞑目的屍體是她的丈夫和父親啊!
可惜她隻蹙眉看了一眼,立刻幹嘔起來:
「我就知道你和梁言不一樣,那個急功近利的狗漢奸要是有你一半耐心刻苦,我也不至於那麼討厭他。」
就這一句話,我的心仿佛碎成了八瓣。
「不過,他們家屬知道你做這麼有違人道的實驗嗎?」
「小誌,殺生不虐生,我知道你有暴力傾向,但......」
傷口殘忍程度連從小到大一直跟父親進出解剖室的沈明月都難以接受。
崔誌劃刻我小腿骨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
「反正人都死透了,我多做幾個實驗又不會有影響。」
「都是自願為科學獻身的癌症病人。」
沈明月立刻換了一副麵孔。
她大為震撼,對著我們的屍體重重彎下腰。
沒想到,就這一個舉動崔誌竟然跳起來大叫。
「小心!」
「好了明月,你現在該做的是養胎。」
崔誌將我的小腿骨遞給沈明月。
「喜不喜歡,我特地給孩子做的平安骨。」
他又裝作不經意間擼起上衣,正好露出一大塊的血痕染料。
我整個魂如同被冰封住一般,無法動彈。
明明才半年。
沈明月連我的死訊都不知道,竟然就懷上了別人的孩子!
一個是我舔了十年的人,一個是殺害我的凶手。
多可笑。
「小誌,你,你這讓我怎麼報答。」
沈明月的手輕輕附在崔誌身上,她順勢一路向下摸去。
「明月,明月。」
崔誌回過神,挑釁的衝我的屍體咧嘴,又將沈明月抱到桌上褪去衣衫。
「孩子還小,不當誤我們。」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親吻,我忍不住大笑起來。
可那又有什麼用,我隻是一個不該存在的孤魂野鬼。
沈明月突然若有所思的對我所在的方向講話。
很快我就意識到,她看的是罐子裏的屍體。
我又萌生出一點不該有的可笑想法。
我的左肩上還印著沈明月最愛的玫瑰,那是她一刀一刀紋上去的。
整整十二天,她不許我用麻藥,不許我消炎。
她說我痛的越深,愛她才越深。
雖然藥水已經將我泡的漲開,可隻要她再細心一點,她的心裏但凡有我就能看出來......
不出所料,我再一次成了跳梁小醜。
沈明月眼眶微紅,眸光卻一點一點在變冷。
「要是梁言死了就好了,隻要他死了我那蠢爹就能把所有的經驗傳授給你,你就不用被他們壓一頭。」
「這兩個賤人竟然從沒聯係過我,一定是在外邊玩瘋了!」
「算起來,他們逃跑的日子和這兩位大體老師來的日子一樣,真是令人感歎啊,有人為國捐軀,有人賣國求榮。」
提到我,沈明月被挑撥起來的欲望全轉化成了怒火。
她心疼的看著崔誌:
「當時他公報私仇的時候你受了多少苦,小誌,如果不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寬慰我,我可能早就和梁言離婚了!」
若是之前,我聽到這些話可能還想辯解,甚至和沈明月大吵一架。
但現在我隻覺得沒必要。
戀愛三年,結婚七年,她從沒信過我。
「你看你手上現在都有凍瘡,還有腿這裏,這麼長一道疤。」
她邊說邊抹眼淚。
情到深處,她一下把崔誌拽到懷裏,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衫。
我依稀記得我最愛沈明月那時為了爭寵,也學著崔誌撒嬌流淚。
那時她連個眼神都沒給我,一腳踹上我肚子。
「就憑你個狗雜種你也配學小誌,梁言,沒有鏡子你還沒有尿嗎,你看看你這副窩囊廢的樣子,你惡不惡心。」
這句話充斥著我和她在一起的每個瞬間。
崔誌聞言,輕輕拂去沈明月臉上的淚珠。
「都過去了。」
「明月,言哥也不是故意的,況且,如果我的受傷能讓你看清一個畜牲的真麵目,那我心甘情願。」
「什麼叫過去!」
沈明月突然尖叫了一聲。
「他把你鎖在冰櫃裏一天一夜啊小誌,你差點就死了!」
「你就是太善良才會一直被他們欺負,你怎麼就那麼傻,不知道爭搶。」
「不行......不行......我一想著罪魁禍首還在好好活著我就生氣,我現在就給梁言打電話讓他給你磕頭道歉。」
她急忙從包裏掏出手機,卻因為太生氣幾次都點不上數字。
崔誌卻一反常態的按住她的手。
這些年,他最愛看沈明月這麼對我,順帶著趁機奚落我一番。
我又想起結婚紀念日當天,我辛辛苦苦做好了一大桌子菜,沈明月卻大發雷霆。
她說我故意挑事,明擺著是在刺激進組工作吃不上飯的崔誌。
那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
我不願和她爭吵,隻能提著做好的所有飯菜給崔誌送過去。
八個菜一個湯,一點都沒落到我嘴裏。
沈明月溫順的站在崔誌旁邊,他工作,她喂飯,默契的仿佛是老夫老妻。
就這樣,回去的路上,她依舊不滿,狠甩了我兩巴掌。
「我喂他吃菜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知道給他溫水,你不知道你做的菜太鹹了嗎!」
「就因為我沒和你過結婚紀念日你就破防?梁言,男人好歹得有個男人樣子吧,你這麼善妒小氣不如給自己閹割了!」
「今晚算是給你個教訓,你認真受著,隻有你聽話點,我們才能長久點。」
研究所建在城郊,到了晚上一輛車都沒有。
沈明月毅然決然把高燒到40度的我扔在路上。
我在雪地凍了一夜,天將將亮的時候才走到家,可因為身上太涼,沈明月非要我呆到中午在進家。
她愧疚的對我說昨天情緒太激動,要給我個驚喜補償。
我就呆呆的在外邊坐著,想著自己終於給她冰冷的心捂熱了一點。
等到她把車開到醫院門口,我的心還是砰砰跳,我還天真以為她肚子裏終於孕育了小生命!
直到——
她將我推進了結紮室門內。
一牆之隔,我聽見她對沈父破口大罵:
「要不是你非逼著我嫁給這個廢物我至於活的這麼憋屈嗎!」
「我和崔誌清清白白,是你們心臟,你要非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可是人家救過我們全家的命!」
沈明月沒有遲疑,她冷漠到:
「那又如何,我嫁他已經是他三生有幸,是我盡到的責任。」
「但,愛崔誌是我的本能。」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這個梁言,真是膽子大了,連我的電話都不敢接!」
沈明月一腳踢上旁邊立著的罐子。
「嘩啦」一聲。
罐子破碎,屍水和血水混了一地。
腥臭的味道彌漫在屋子裏。
崔誌瞬間爬起來,一股腦的用手將那些腐肉堆到角落裏。
可是太細碎了,他連撿起來都困難。
明明崔誌在科研方麵是個公認的廢物,明明他研究的內容太過血腥無用,沈明月卻依舊以命相逼讓他參加,靠著我們的成果獲獎。
如果我們不同意,她就要和沈父斷絕關係。
那時我是真的氣急了和沈明月提出離婚。
沈父對我有再造之恩,更是她的親生父親,怎麼能為了一個外人把自己親爹罵的豬狗不如!
大概是我第一次這麼硬氣,她難得老實在家待著沒有去添亂。
沒想到這隻是她做戲的表麵,崔誌依舊聽她指使偷偷跟過來,還因為嫉妒將我和沈父迷暈綁起來。
他想賣研究成果掙錢,沒想到我們誓死不從。
一氣之下,他給我們注射了興奮劑,趁著我們清醒把我們砍碎泄憤。
「你們放心,等你們死了,我就是新一任天才醫生。」
「我會接替你的衣缽,獲得本該屬於你的獎項,讓你的老婆伺候我。」
等他全部處理好,又在給沈明月發消息前一頭撞暈在冰庫,偽裝出被我們打暈的跡象。
「對不起,是我沒用,沒能攔住他們讓他們偷潛出國......」
沈明月憤恨無比,直接偽造了書信舉報我和國外聯係。
一天之內,我從萬人敬仰的好醫生成了人人喊打的狗漢奸。
「小誌,我幫你收拾......」
「不用!」
「你就在那呆著,你懷孕了別受累。」
崔誌眼瞅著沈明月要過去,緊張的出了一身冷汗。
恰巧這時,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來,沈明月有意想緩和氣氛便笑到:
「怎麼了,做虧心事了呀,難不成這是梁言的屍塊?」
「逗你玩的,都說禍害遺千年,梁言這種罪大惡極的豈不是能活很久?」
崔誌不著痕跡的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訕笑著回應。
「警察?梁言沒回家,一直都沒回家,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聽到這兩個字,崔誌猛地瞪大雙眼。
半年了,難道終於要發現我已經死了嗎。
我不免有些惡意的期待。
崔誌強撐著蹲下,手腳發抖,人卻是豎著耳朵一直偷聽的。
「u盤密碼不知道?那你去找他啊,找我幹什麼,他連我都不見。」
「什麼?你們懷疑他死了,沒找到出境記錄!」
沈明月驟然拔高了嗓音,卻給崔誌吼得一哆嗦。
「明月......我還有事,我想先。」
掛斷電話,沈明月一把拽住崔誌。
「廢物!一群廢物!」
「小誌,他們懷疑梁言和我爸壓根沒出去,死在這裏麵了,你說可不可笑,兩個大活人還能死在有水有菜的基地不成?」
「死了更好。不過我也確實好奇,他們竟然能忍住半年不聯係我,我要是找到梁言非給他嘴撕爛了!」
「最重要的是——」
沈明月拖長了聲音,冷哼兩下。
「他們竟然懷疑那兩個賤種的死和你有關!這我可忍不了。」
話音剛落,崔誌開始劇烈掙脫。
「小誌!」
「你亂動什麼,難道你不想讓他們給你道歉嗎。」
「你放心,我剛剛已經聯係了梁言他爸媽,他爸媽把你當親兒子一樣,都巴不得梁言被就地正法了呢。」
說的越多,崔誌一張臉越鐵青,他連手都在微微發抖,顯然是怕到了極點。
他越慌,收拾的速度就越慢。
就這樣持續了半小時,崔誌連門都沒碰到,先等到了爸媽和警察的到來。
我爸衝進來,直愣愣地直接跪在崔誌麵前。
我又驚又氣,可毫無辦法,看著他對殺了我的凶手行如此大禮,我簡直心如刀割!
「誌啊,是那個梁言該死,他竟然做這種事,我真是後悔把他生下來。」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以後你就是我的兒子。」
我愣愣的聽著這些,隻覺得無比可笑。
從崔誌出現後,世界仿佛以他為中心旋轉。
就連我的親生爸媽都能對自己兒媳出軌的小三生出好感。
我一直以為他說要認崔誌為兒子是玩笑話,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是真心的。
饒是警察也皺起了眉,看著地上那灘血水冷冷打斷:
「我們懷疑梁言和沈偉平的死因和你有關,現將實驗室內所有人體樣本收回檢測。」
沒人注意到,角落裏的崔誌嚇得近乎崩潰。
沈明月以為他是委屈,見狀握住他的手細細安慰:
「放心,他們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我爸媽也給他摟在懷裏:
「小誌,養了這樣的兒子我都沒臉活著了。」
「如今他跑出去享福,卻把屎盆子扣在你頭上,這種人渣我們一定要把他就地正法!」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起該判給我什麼刑罰,隻有崔誌臉色慘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像個斷線木偶。
「夠了!」
「怎麼樣也不是你們能說的算,什麼事情都要講究個證據。」
「你們作為他的親人,隻需要等待我們送去的檢測結果。」
警察和法醫一擁而入,將這個小屋子堵的密不透風。
真是天意弄人。
在我不明不白的死的這麼多天後,竟然是一群外人替我鳴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崔誌從剛開始的顫抖已經緊張到近乎休克,要不是被眾人攬在懷裏,估計站都站不住。
就在這時,外頭的警官突然將沈明月叫出去。
對方強忍震驚的一字一頓到:
「沈女士,檢驗結果出來了,我們基本可以判定,死者為您的丈夫。」
「除此之外,我們在大量碎骨中提取到了您生父的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