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霸總強製愛的灰姑娘。
三十歲這年,我忽然對被豢養的生活感到倦了。
所以決定嫁給初戀男友。
許江瑞開著豪車闖進婚禮現場,沉著臉命令:「誰允許你嫁人的?馬上!脫了婚紗跟我走。」
看到我搖頭後退,他踩死油門從我的結婚照上碾壓過去。
不悅地再次警告:「我的耐心有限,上車跟我走。」
我張開雙臂,神色冷淡。
「你撞死我吧,像殺死他那樣,用你最狠厲的手段,也將我碾壓成一攤爛泥好不好?」
......
許江瑞當真撞了過來,又在最後一刻踩下刹車。
車頭距離我半步的位置停住,揚起一陣灰塵。
他下了車,抬手朝我的臉打了下來。
「溫加宜,你怎麼敢忤逆我?讓我丟這麼大的臉?季雲川那個奸夫呢?」
整個婚禮現場除了我和他,再沒有其他人。
我站在原地,像是一樽木偶,淡淡開口: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天你和朋友淩晨在廢棄國道飆車,撞死的人就是季雲川。」
「當時你為了贏,明知撞到人還是不肯停車,一路拖著他往終點飆,直至贏下比賽。」
所有人都在為這場比賽歡呼,無人記得擠壓在車輪裏的季雲川。
許江瑞愣了愣,很快就恢複漠然。
對他而言,隻是撞死一個底層人類而已,跟踩死一隻螞蟻那樣無足輕重。
「加宜。」他摸了摸我臉上的掌印,「我不知道死的人是他,但我已經讓法務去處理,該賠的錢一分都不會少。」
我笑了。
是啊,許氏家族有權有錢,可以擺平所有事情。
所以許江瑞才敢這樣肆無忌憚,視人命如草芥。
「許江瑞,你知道嗎?雲川被你一路拖拽磨掉了雙腿,活生生煎熬好幾個小時才痛死的。」
那時,我趕到現場,想要聯係救護車。
季雲川阻止了我。
一邊抽搐倒吸涼氣,一邊痛到淚流不止。
「加宜,是許江瑞殺的我,你去報警……隻要他被抓起來,你就可以徹底擺脫這個魔鬼了。」
他艱難說完這段話,附在我耳邊,滿是不舍地叮囑:
「我這些年給你攢了不少錢,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足夠你逃到國外開始新的生活。」
「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了……」
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為我打算,用死來成全我。
如果沒有許江瑞,我和紀雲川會在大學畢業後結婚。
可這一切都化為泡影了。
因為許江瑞的霸道,我們被迫走進了不可超生的地獄。
想到這些,我又陷進無盡的痛苦中。
許江瑞無視我的哽咽,搞不懂我到底難過什麼。
眼底全是蔑視:「我又不是沒賠錢,像他這種牛馬活著也沒什麼意義,死就死嘍,我都沒怪他的臟血爛肉毀了我一部超跑。」
得知這場婚禮隻是幌子,他終於放緩了臉色。
「好啦好啦,我道歉,我去給季雲川上香行了吧?而且我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學不來說好聽的話。」
事到如今,他仍覺得碾死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正如十年前,我在洗車店兼職。
許江瑞開著跑車來清洗,一眼看中在旁邊勤懇工作的我。
即便他已有正牌女友,卻毫無預兆捧起我的臉,當著女友的麵狠狠吻住我的唇。
說要包養我,往我胸口塞了一張鑽石黑卡。
輕挑道:「跟了我,卡裏的錢你隨便刷。」
我推開他,又厭惡又羞憤,抽出卡片折斷扔到他臉上去。
許江瑞被氣笑了:「臭女人,你知道反抗我會有什麼下場嗎?」
我翻白眼回懟:「誰家的巨嬰不拴好放出來了?真是倒黴,本來上班就煩!」
但其實我在嘴硬,深知惹不起這種少爺。
連工錢都沒找老板結,氣衝衝脫下工衣就跑了。
可他見到我第一眼起,便沒打算放過我……
媽媽收了他的錢,簽下一份不利於家庭的協議,相當於將我賣去許家打工。
我被迫淪為許江瑞的暖床工具,飽受非人折磨。
也因此,含淚和季雲川分手。
有時候,無意間看到身上的痕跡,我都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肮臟。
媽媽慣愛道德綁架:「加宜,你為了我忍忍吧,江瑞帥氣又多金,多少女孩想攀附他還攀附不上呢,我真不明白你在委屈什麼。」
說著,挽起衣袖,露出一雙幾近燒化了的手。
那是我小時候不慎掉進炭火堆裏,媽媽拚了命將我撈起來導致的。
我身上穿得厚,除了頭發被燒焦外,沒有半點灼傷。
而媽媽赤手和滾燙的炭塊拚命,手掌被燒變形。
她因此失去工作,連疊衣服這麼簡單的家務都幹不了了。
本來已經決定和我爸離婚,奈何意外發生後,新找的姘頭也不要她了。
她被迫留下,天天遭受我爸的冷暴力。
所以對於媽媽,我一直心懷愧疚。
即便她收了許江瑞的錢,我也沒辦法真正去恨她。
在許江瑞身邊,我無時無刻不在祈禱,希望早日被他厭棄。
但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始終不肯放過我。
從回憶裏出來,我認真看著許江瑞:「謝謝你來參加我和雲川的婚禮。」
聽到這個說法,他很生氣。
扯著我的頭發,臟話從牙縫裏擠出來:
「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你寧願嫁給一個死人來打我的臉是嗎?信不信我……」
「我信。」我麻木搶過他的話頭,「我信你會想盡法子折磨我,也信你會在我不聽話的時候,用我在乎的一切逼我妥協。」
可如今,對於這樣的行為,我沒有再恐懼。
因為季雲川死了,我對這個世界已然沒什麼好害怕的。
那些威脅自然而然失去了殺傷力。
許江瑞感到有些事情在脫離掌控,臉上顯露慌亂。
仍然用狠話來試探:「據我所知,你爸病了好些年,你就不怕我派人去弄死他?」
許江瑞不知道我爸也已經死了。
爸爸和季雲川一樣,選擇用死來幫我擺脫魔鬼。
我再沒了軟肋,今日才敢這樣忤逆許江瑞。
我掏出刀子捅進許江瑞腹中時,他無比震驚地盯著我。
「許江瑞,我給過你機會殺掉我,既然你不動手,那就換你死在我手上吧。」
可惜許家的人來得太快了。
我被扭轉壓在地上。
許江瑞捂住腹部,不可置信看我。
大概沒料到我竟會這麼愛季雲川,因此,怒意再也不可抑製。
他拒絕下屬的救助,氣洶洶向我走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他用腳踩住側臉碾壓。
「賤人,你可真行!看來以前是我太仁慈了,才導致你恃寵而驕,在這個世上沒人可以這樣對我,你必須得愛我!」
他早發現不遠處的兩個骨灰盒,走過去陰狠地掃落在地。
盒子哐啷一聲摔開,撒了一地骨灰。
許江瑞紅著眼,用手撬開我的嘴巴。
抓起骨灰塞進我嘴裏,毫無理智地吼:「你不是在意他們嗎?那就和他們融為一體啊。」
他的動作十分粗暴,我一度覺得嘴巴要撕裂開來。
我冷著眼,既不掙紮,也不拒絕他的行為。
他的怒火宛如打在棉花上,堵得他的心即將炸了。
隨即起身往我身上踹了一腳:「不知好歹的賤人!」
「好,你有種!但我偏要看看你能強到什麼程度去,我不把你馴服到跪在我麵前擺尾乞憐,我許江瑞三個字倒過來寫。」
這場謀殺,我沒能殺掉許江瑞,也失去了報警的機會。
我被帶回他的私人別墅,徹底失去自由。
媽媽有時候會來看我,除了勸我服個軟,便是跟許江瑞裝可憐。
因為抹把淚,就能輕而易舉得到他賞的一筆錢。
媽媽說:「加宜,你別怪媽貪錢,你爸已經死了,我一個殘疾的寡婦也沒個依靠,總得替自己打算吧?」
「是,我知道江瑞的脾氣是差了點,但人哪有完美的?何況他這種霸總,脾氣臭才有魅力呢,你就和他好好過日子吧。」
爾後嘀咕了一句:「你就是命好,要是他能看上我,我死也要死他身上。」
她端起粥,讓我多少喝點。
我已經絕食很久,餓暈過幾次,靠打點滴維持生命。
有時,許江瑞看不過眼,就會粗暴地往我的胃灌食物。
這種舉動,對一個毫無求生欲望的人來說,引發的惡果就是患上厭食症。
我像故意和許江瑞對抗,他越是強迫,我越是吐個翻天覆地。
媽媽滿麵愁容:「女兒,算媽求你了,吃點吧,就算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你還不心疼肚子裏的孩子啊?」
我這才得知自己竟然懷孕了。
所有人都瞞著我,以為等到月份大了之後,我就會因為孩子而妥協。
我伸手撫著腹部,全身如同墮入冰窟。
反感、惡心、窒息的情緒忽然湧上心頭,狠狠拍掉媽媽遞到嘴邊的碗。
「你這孩子……」媽媽蹲下收拾碎片殘羹。
而我已經爬上陽台,沒有猶豫地跳下去。
許江瑞剛好工作回來,被這一幕衝擊到,站在原地呆滯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