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逃婚。
這個計劃,我雖然才剛開始籌謀,但腦子裏已經成形。
彼時距離婚禮開始僅剩最後的八個小時,團隊早已做足準備。
我乘上去往老家的綠皮火車,接到了來自靳以城的電話。
手機定位顯示,他已經回到家中。
想來是單身派對結束,他又想起我這個即將嫁給他的,可憐的未婚妻。
“夏月,你沒在家?”靳以城有些意外,“婚禮快要開始了。”
我的聲音並無任何異樣:“就許你開單身派對,不許我開啊?我正和朋友們在一起聚餐呢。”
靳以城鬆了口氣:“那你少喝點酒,早點回來。”
我們如往常一樣掛斷電話。
直至,我點開視頻監控,發現統統離線。
我沉下眼,點開了另一個,連靳以城都不知道的監控。
關於安裝監控和手機定位這件事,說起來,還是靳以城主動要求。
最初與他戀愛時,我極度沒有安全感。
我本就不容易建立對人的信任,常因為找不到靳以城人而情緒低落,是他告訴我,他在我和他的手機裏安裝了定位,我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他在哪裏。
彼時,我以為他會介懷我的掌控欲。
所以我的感動與欣喜,才更因為他的主動而來得更加迅猛。
我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包容我、縱容我的男人。
卻在十年之後,聽到他說我心理變態。
可悲又可笑。
我裹緊自己的羽絨外套,將腦袋藏進帽子中,遲疑著打開了唯一還在線的監控。
畫麵中,先是出現了那個我熟悉的,和靳以城一同生活七年的家。
緊接著,是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女人。
是靳以城的小青梅,蘇雲孟。
她坐在靳以城的身上,滿臉潮紅,上下起伏,極盡引誘。
我麵無表情地摁大了耳機的聲音。
蘇雲孟壓抑著情動的喘息,嬌嗲地說道:“城哥,你膽子是真的大,居然敢帶我回家。”
“就不怕被夏月姐發現了,明天不和你結這個婚了?”
靳以城低聲哼笑:“放心吧。十年時間,我早就吃定她了,她哪舍得離開我?”
“就算真被她發現了什麼端倪,她也不會多想,畢竟在她心中,我可是深深愛著她,連她那些心理變態的小癖好都能滿足呢。她還能去哪兒找我這麼好的男人?”
“你信不信,如果我說分手,她肯定還會跪下求我不要離開她。”
他極盡嘲諷的低笑聲,讓我如墜冰窖。
我自以為是的深愛,從什麼時候開始,成了他拿捏我的把柄了?
我拿著手機的手逐漸顫抖著,到快要拿不穩手機。
即將掉下去的那一瞬,一隻手突然伸了出來,替我接住了手機。
男人看了眼手機畫麵中的內容,“喲”了一聲,意味不明地開口道:“你還真裝監控?”
我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越承舟一眼,又惡狠狠地說道:“有病吧你?”
可聲音中的顫抖,卻暴露了我此刻的難受與無助。
越承舟頓了一瞬,突然伸出手,替我拭去眼角的一滴淚。
他的語氣格外平淡:“男人而已,跟衣服沒什麼兩樣,換了就好。”
我冷笑:“你們男人就是這樣換女人的是吧?”
他辯解:“我沒有,我——”說到一半,又倏地停住。
他看向我,意味不明地笑了:“是,現在確實有點想換換。”
一種莫名的滋味,驟然湧上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