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我到了家裏樓下時,看著高級小區說了一句:“住這麼好的小區,看來以後追尾不怕賠不起了。”
我被他逗樂,道了別,上了樓。
開門後是漆黑一麵, 毫無人氣。
我掃視了一圈這空曠的屋子,冷笑一聲,喃喃一句:“我算什麼......”
走進我們的房間,我打開最裏麵的櫃子,露出了我的琴譜,還有我親手寫的曲子。
那是我的曾經的夢想。
回頭看去,我每天的事情就是為陳浦生準備一日三餐,為他熨衣服,為他準備泡澡水。
可我明明在十年前說過,我要成為有名的鋼琴家。
譜寫我那絢麗多彩的一生。
財米油鹽,絢麗嗎?多彩嗎?
我好像把自己弄丟了。
大概十九歲的我看到我如今的現狀會狠狠地抽我一巴掌,大罵一句:“窩囊!”
床頭櫃上的合照,照片裏的我笑得燦爛,刺痛了我的眼。
於是,所有合照,一分為二。
我無法想象到曾經那麼愛的人會輕易做出無比惡心的事情。
明明我有跟他說過,一旦我發現了他做了任何對不起我的愛情,我絕不回頭。
可當初的我們,自信的可怕。
一個發誓絕不背叛。
一個堅信他絕不背叛。
現實替十九歲的我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鑽心得疼。
開門前,我以為我會將家裏砸個稀巴爛。
可是,我沒有。
我也絲毫不敢相信,我會冷靜得可怕,我默默收好自己的東西,拿走了屬於我的銀行卡。
就這樣,我甚至離開時關門都輕輕的。
其實,一切都有預謀。
比如,公司突然短時間的忙碌,忙到他來不及陪我吃晚餐,忙到回來時是半夜三更,忙到他隻能給我更多生活費來彌補我。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
可我會心疼他回來時疲憊的身影,我會心疼他眼下的烏青,我會心疼他餓著肚子。
果然,網友說的對。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我拖著行李走到白茫茫一片的大街上,無處可去。
江城,我沒有朋友。
我隻有陳浦生。
可是我的世界不能隻有他,我還有我自己。
手機鈴聲響起,我掃了一眼屏幕,是陳浦生。
“喂?”
那邊環境很安靜,隻能聽到他的聲音,還有隱隱約約的水聲:“晴晴,我加班有點晚,今晚不回去了。”
我在腦海裏重複了幾遍他剛說的話,嘴角勾起笑出了聲:“你......”
還沒等我說出口,卻聽到那邊水聲嘎然而止,緊接著是一道女聲:“陳......”
大概陳浦生怕我聽到,於是他聲音提高了幾個度跟我說:“就這樣啦,早點睡,愛你晚安。”
手機發出掛斷的嘟嘟聲,在寂靜的街道顯得格外的大聲。
隔一條門縫,他好像沒認出我來。
可仔細回想他之前的謊話確實是漏洞百出,我卻堅信不疑。
一想到當初的我像個被他耍得團團轉的傻子,嘴角的肌肉時不時抽搐幾下。
最後坦然一笑:“祝你玩的開心。”
第二天是被電話吵醒的,我接通後聽到了陳浦生隱忍怒氣的聲音:“你在哪?”
聽到他聲音後,我清醒了一大半,回了一句:“我隻拿了屬於我的東西,其他的我都沒拿。”
這麼多年,確實是他一個人賺的錢。
我隻拿了一張有三十萬的銀行卡。
十年,我隻拿了三十萬。
“我再問一遍,你在哪?”他的語氣更重了一些。
我掛了電話,不再跟他爭辯,隨後立馬關了機。
起來床洗漱,叫了酒店裏的早餐上門服務後,十分鐘後門鈴聲響起,我毫無防備地開了門。
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陳浦生衝進了房間。
“如果你想出來放鬆,可以跟我說,不要讓我......”陳浦心後麵兩個字沒說出口被我打斷。
“分手吧。”
我清晰地看到他臉上僵硬的表情,以及他不解的眼神。
他自顧自地說著:“想旅遊的話三十萬哪夠,我再給你一張黑卡。”
說完他就要從口袋裏掏出卡,我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動作。
“陳浦生,咱倆體麵一點。”
他再也裝不下去了,蹙眉問我:“你到底要怎麼樣。”
“如你所見,我要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