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陸城南主動收拾碗筷,我想幫忙卻被他趕走:“我來就好,你好好休息。”
我幹巴巴地“哦”了一聲,握著手機坐到沙發上。
點開聊天框,敲下一行字:“謝謝你,我知道。”
對麵的人就像是一直守著我的回複一樣,很快發來消息:「你知道?你知道你還跟他結婚?黎西西你是不是瘋了?」
我開啟免打擾,就不再回複。
三年前,父母的仇家出獄,策劃了一起綁架案,中間發生了什麼我並不知情,我睜開眼時,隻聽到綁匪破口大罵:“麻的!臭女人!”
周圍很黑,隻有刺眼的車燈驅散黑暗,雙眼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我強忍著不適,眯起眼看向綁匪。
他的額頭鼓起一個大包,正在汩汩流血,幾乎要將他整張臉染成血紅,格外駭人。
一雙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嗓音裏帶著後怕:“阿黎,別看。”
我恍如隔世,有些懵懂地抬頭,並沒有掙脫他的手,那個熟悉的名字在我舌尖滾了一圈,小心翼翼破唇而出:“陸城南?”
感知一點點回歸,我這才發現我正被他抱在懷裏,還是公主抱。
我的臉騰地紅了,有些羞澀地扭了扭身子,到底過了多久?發生了什麼啊?
陸城南身子一將,他顫抖地挪開手,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帶著一絲隱秘的僥幸,卻在與我對視上的瞬間,所有的期盼轟然倒塌。
他的眼眶一點點變紅,聲音也染上哽咽:“黎西西?”
我心底發虛,不自覺抓緊手下的衣服,垂眸避開他的視線,內心忐忑不安。
在我印象中,陸城南一直很聰明,表麵大大咧咧,其實很細心。
他該不會發現了吧?
陸城南什麼都沒說,一滴淚從他左眼滾落,他抱著我,身子微微遠離,不再和剛才一樣與我緊緊相貼。
他朝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黎西西,睡一覺吧,明天,明天就好了。”
他的眼神裏仿佛藏著無盡的悲傷,他將我放進車裏,深深地望著我的,似乎要穿透我的皮囊看到另一個人。
他朝我伸出手,在即將觸碰到我的臉頰那一刻生生頓住:“我帶你去醫院。”
我壓下狂跳的心臟,訥訥地點頭。
我失憶了,失去了從18歲,到6歲,整整八年的記憶。
醫生說可能是受到太大的刺激,身體自我保護機製開啟,選擇性遺忘了。
陸城南什麼都沒說,隻是拉住我的手腕,帶著我同醫生道謝。
他帶著我跑遍了大大小小的醫院,精神科,心理科,腦科......
但凡是沾點邊的他都不放過,孜孜不倦地帶著我看病。
經朋友介紹,陸城南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心理醫生,聽說在國際上都赫赫有名,如果不是朋友牽線搭橋,或許這輩子我們都約不上他。
這個醫生果然很厲害,即使我已經很警惕,但僅僅一個照麵,簡單的幾句對話,他突然笑了,語氣篤定:“你不是失憶。”
我的心漏跳一拍。
“人格分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