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沈煜最忠心的一把刀,親自助他登上帝位。
待他坐穩帝位後,他說要給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從來不信。
隻記得他的一句話。
「你隻是我的一條狗,別動妄念。」
......
鬥了五年,沈煜總算登上了皇位。
而我作為他手中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自然也能跟著沾沾光,總算能以真麵目示人。
還被封了侍衛統領。
沈煜心情不錯,問我想要什麼。
我恭敬地跪在他麵前:「臣別無所求。」
確實沒什麼所求,畢竟我要的他也給不起更不願意給。
宮宴上他飲了不少酒,借著透氣的借口離了席。
太監首領馬安怕他出什麼意外,便求我跟上,畢竟在所有人眼裏我是他最信任的人。
沈煜此時醉意初現,竟然將我拽進他懷裏,握住我的腰。
「說吧,朕一定能給你。」
灼熱的氣息落在我臉頰上,我將心底翻湧的情緒壓下。
「臣甘願當陛下一輩子的刀。」
我的話取悅到了他,他掐著我的下巴:「當真?」
如何不真,就算全天下的人背叛他,我都不可能。
畢竟我很愛他。
「一言九鼎,若有違誓,天打雷劈……」
他已然吻了上來。
我隻能閉上眼睛接受。
我除了是他最好用的刀之外,還和他保持著這種可恥的關係。
也是因此,我衷心於他。
許是沈煜喝了酒的緣故,他格外亢奮,翻來覆去地折騰我,最後逼著我喊他的名字。
淚眼蒙矓中,我輕輕地叫了聲,小心翼翼不被發現。
若是叫他聽見清醒過來還不知如何處罰我。
沈煜心滿意足地睡了,隻有這時我才敢看他,貪婪地掃過他俊朗的臉龐。
我拿了衣裳悄悄離開,我從不在他榻上過夜。
他從前不允,後來允了我也睡不著,隻能睜眼到天亮。
之後我便學會了趁他睡著離開。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我隻是上不得台麵的侍衛,能給他當一輩子的刀我都樂意。
怕隻怕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我正抱著劍靠著門框出神,馬安苦著臉來求我。
沈煜大清早動了怒。
其實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我也沒辦法。
但所有人都認為我有辦法,就因為我在他身邊最久。
我苦笑一聲,既然求到我麵前,那走一趟也無妨。
大不了挨幾聲罵。
沈煜見到我,怒火似乎更甚。
「朕有讓你進來嗎?滾出去。」
我跪在地上:「氣大傷身,請陛下消消火。」
他大罵:「養了一群廢物。」
我隻能保持跪姿,畢竟我本身就不是什麼能言善道之人。
叫我來安撫沈煜,簡直是個最錯誤的決定。
過了半晌,沈煜總算開了口。
「朕不過剛登基,朝堂上下便迫不及待地催著朕立後。」
「他們都當真是傻子不成,迫不及待要將自己的女兒塞進來。」
確實該立後。
畢竟沈煜登基時後宮空無一人,也僅有我一人用來泄欲,朝中大臣僅是為他的子嗣考慮,他也動怒。
果然皇帝的脾性最難琢磨。
「大臣進言並無錯漏,陛下正當壯年,是該充實後宮。」
說完我便覺得殿中氣氛冷了下去。
沈煜一腳踹在了我的肩頭,神色陰鷙:「朕的後宮何時輪到你置喙?」
我自知失言,不敢再開口。
他又叫我抬頭,我抬著頭,卻垂著眼眸。
「看著朕。」
「若是非要立後,你說說誰最合適。」
我才敢看他,隻是他的臉色算不上好看,看向我的目光更像是要將我吞了。
「太傅之女或是吏部尚書之女。」
「這兩位都是在陛下登記時出了大力,哪怕為了安撫人心,也該選其中一位。」
沈煜嘲諷一笑。
「你倒是會替朕考慮。」
我頭疼不已,自打他登基之後刁難人的本事越發出彩。
「若是朕立他們當中一人為後,你會嫉妒嗎?」
「臣不敢。」
我對沈煜的感情他一清二楚,但他厭惡我的感情,甚至於還因這差點將我打死。
所以我不能有任何感情,至少不能在他麵前表現出分毫。
「是嗎?那可要好好記住你的話。」
我自是明白。
他是一國之君,會有三宮六院,數不清的美人,而我一個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男寵。
我被冷落了。
不知我哪裏惹的他生氣。
或是因我妄議朝政引他不悅或者在期待著後妃進宮一時。
畢竟他本就不是斷袖,若非誤打誤撞,此生我也僅是他的屬下。
一個不入流的侍衛。
沈煜總算召見我了。
謝危也在,悄悄朝我擠了擠眉毛。
謝危曾是沈煜伴讀,兩人關係莫逆,除非大事輕易不會召見。
我心口一跳,怕不是什麼好事。
沈煜冷冷地掃視我:「如今西南地區匪患嚴重,朕派你前去圍剿。」
我驚愕不已:「陛下……」
他冷著臉打斷我:「朕意已決。」
慌亂之中我求救的看向謝危,他的話沈煜總願意聽三分。
但他隻是朝我搖搖頭。
我氣餒至極,但隻能謝恩。
我是沈煜的貼身暗衛,從小便跟在他身邊保護,從未離開過半步。
朝中武將不少,派誰都好,竟然派我去繳匪患。
我隻好向謝危求助。
謝危摸著下巴。
「正常啊,他剛剛登基尚未坐穩,此時派人領兵,隻怕要出事。」
「而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將兵交在你手中他也放心。」
我半信半疑,但偏偏為何是這種時刻。
謝危敲敲我的腦袋:「別多想。」
其實去剿匪我並無異議,隻是怕萬一我不在誰來保護沈煜,他受傷了怎麼辦。
猶豫之下,我求謝危幫我照看沈煜。
謝危似笑非笑:「堂堂皇帝,還用著找你一個小侍衛擔心?」
我搖搖頭。
他不知道,當初沈煜數次死裏逃生,全靠著我拚死相護。
除了我,我不知道還有誰為了他肯連命都不要。
所以我真的好擔心。
迷糊當中似乎有人摸上了我的床。
我立刻驚醒,反手掐上那人的喉嚨:「誰?」
「朕。」
沈煜直接掐住我的腰,咬在我的耳垂上。
我任由著他解開我的腰帶。
情動之際,我忍不住喊了聲:「陛下,臣明日大早便要走,今日就放過臣吧。」
因為多年習武的底子,無論沈煜折騰的多晚,第二日我都能準時蘇醒。
如今拒絕,不過是藏了點小心思。
他無論怎麼對我我都願意,但唯有讓我遠離他不行,所以我心有怨懟。
沈煜停了手,冰冷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掃過,將我推下床。
「你當初如何爬上朕的床,如今反倒清高起來,算什麼東西?」
「滾,別再讓朕看到你。」
我一點點套上衣裳。
連東西都不算,我隻是沈煜身邊一條忠心的狗,主人高興了賞口不高興一腳踹開。
這裏是我的房間,我隻能在門口枯坐一夜。
其實順了他就可以,但我真的拗不過自己的脾氣。
就要離開一段時間,正好也可以嘗試一下沒了沈煜的日子如何。
等將來被拋棄之後也不會太過悲傷。
沈煜心狠手辣,登基以後明裏暗裏的除了不少人。
我作為他的暗衛,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但畢竟我與他十五年的情分,也許不會對我那樣絕情。
我這人刀明知懸於頭頂,但不落下我是不會死心。
前往西南路途遙遠,我隻帶了五千精兵,速度並不慢,眼瞧著就要到達。
昭告天下的聖旨便來了。
沈煜要立後,迎娶太傅之女柳清柔,尚書之女一同入宮,封為貴妃。
難怪。
我的心口驀然一疼,眼睛酸澀起來。
總算是明白謝危那日的笑,笑我愚蠢不自量力。
沈煜是怕我影響到他立後,便找了個理由將我支開。
隻是他怎麼就確定我會阻攔他。
我這樣的脾性,他卻不肯信我一信。
旁人都說他最是信我,如今看來多可笑。
我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角都是淚。
路過的人都當我是瘋子。
早就瘋了,為了沈煜如癡如狂。
一路疾行總算到了西南地區,這裏百姓苦土匪久已,一聽到我帶兵前來,紛紛跪道相迎。
因著這裏山脈縱橫,土匪們將老巢安置在山中,隻要官兵一來,他們往深山裏一紮,大羅金仙來了也無用。
山又深又大,我帶再多的人也無法圍起來。
盤桓數日也隻是抓了幾個小嘍囉。
最終我想了個辦法,讓山周邊的百姓暫時搬離,隻留下一個地方。
那些土匪都是有一日過一日,總要出來掠奪。
我隻需要在一個地方將兵布好等他們自投羅網即可。
辦法果然可行,也將土匪一網打盡。
百姓們歡呼列陣。
一個七八歲的稚童跑到我麵前塞了我一顆雞蛋:「謝謝哥哥。」
我愣在原地,從前我的目光隻落在沈煜身上,從未真正看過旁人。
如今看到了,鮮活而真實。
就當我要折返之際,有人送了聖旨來,給我的。
貴妃有了身孕,派我去嶺南尋些時鮮瓜果帶回去。
我不肯,當場撕了聖旨。
沈煜竟然想如此隨意的打發我,我偏要回去。
我倒要問問他,是不是連讓我留在他身邊的機會都不給。
他的絕情我不是不知道,但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時還是心寒。
其實回去見到沈煜又如何,也許乖乖去了嶺南,還能保住一條命,但我偏執地要回去。
隻是回去的途中並不順利。
將士們知道我是抗旨,不敢再與我同行,我便一人上路。
從前沈煜走過的路便是我走過的路。
如今需要我自己走了。
沈煜再也不肯忍我,直接派了刺客來。
數十個刺客招招要我性命,縱使我武功再高也抵不住。
我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逃了。
從前為了沈煜受傷,我並不覺得有什麼,甚至於還在得意。
隻要我受傷,他就會對我和顏悅色。
隻是後來的一件事令他再也不肯對我好。
如今他來要我的命了。
我和他多年情分,他也下得去手。
其實沈煜從來就是,冷心冷肺,尤其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