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節那天,兒子的班主任發了一顆鴿子蛋鑽戒,附言:
“高中時候的承諾,某人今天終於做到啦!”
照片裏還有一隻修長的手,我一眼就認出了這隻手的主人是我的老公。
因為,他還戴著我給他買的婚戒。
我忍不住點了個讚。
當晚回家後,老公氣衝衝地說:
“我不就給芷芷買了個三克拉的鑽戒嗎?你至於打舉報電話,說她收禮嗎?”
兒子也憤怒地拿書包扔我:“都怪你,蘇老師今天都不喜歡我了!
“你快去向蘇老師道歉!”
我望著這對父子,隻覺得自己這十年來小心翼翼守護的家,就是一場笑話。
我說:“光道歉怎麼夠呢?不如我把你們倆送給她,好不好?”
......
我和裴渡的婚姻,源於他的一場衝動。
彼時,他在領結婚證那天,被心愛的女友放了鴿子。
而我暗戀他多年,聽說他在大雪紛飛的大街上站了一天後,立刻飛奔過去找他。
彼時,他孤獨地蹲在馬路牙子上,身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活像一隻無家可歸的貓。
我將暖水袋塞到他的懷裏:“你......你這樣會凍壞了的。”
他的眸光灰暗,無波無喜地望著我,問道:“許晴,你喜歡我嗎?”
我紅了臉,垂眸望著腳尖,低聲道:“喜......喜歡。不過你放心,我來這裏不是想要趁虛而入,我隻是......”
隻是單純心疼你。
可是,這話我還沒說出來,裴渡就說:“我們結婚吧。”
......
那一天,我就像是被一張彩票砸中,稀裏糊塗得和我暗戀了三年的男人領了證。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娶我隻是為了賭氣。
而我嫁他,是在賭命運會厚待一顆純粹的真心。
可現在,我終於明白,有些感情,一開始得不到,便永遠都得不到。
想用細水長流去對抗別人的轟轟烈烈,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我努力了十年,現在,夢醒了,我也該放手了。
所以,我說把他們父子倆送給蘇芷,一點也沒有開玩笑。
裴渡卻隻當我是在說氣話,他皺眉望著我,不悅道:“許晴,什麼叫把我們送給她?你當我們是什麼?
“我知道你介意我和芷芷的那段過去,但,當年是我一聲不吭地娶了你,是我們對不起她。
“我怕她心存芥蒂,給寧寧穿小鞋,才哄著她,捧著她。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寧寧,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我忍不住想笑,我們對不起她?
他是不是忘了,當初是她先答應了他的求婚,卻又放了他鴿子,害他淪為整個杭城的笑話?
也是他主動要娶我的,我何錯之有?
寧寧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幽怨地看著我:“媽媽,你就不能像爸爸那樣為我考慮一下嗎?
“而且,我很喜歡蘇老師,我們班同學也都很喜歡她,她昨天說她最喜歡我了。
“可是,今天他就說最喜歡的是別人,這都怪你!”
我看著寧寧,心裏不是滋味。
這不是他第一次為了蘇芷埋怨我了。
他剛入學的時候,我要去給他開家長會,裴渡卻說他去。
我還笑他:“你這個日理萬機的大總裁,怎麼有興致去給兒子開家長會?”
裴渡一本正經地說:“國際學校的家長會,就像小型的企業交流會,你一個設計師哪裏應付得來?我怕你受委屈。”
當時,我特別感動,直到晚上,蘇芷加我微信,給我發了一張她和裴渡、寧寧的合照,我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那時候,我和裴渡大吵一架,我既委屈,又害怕。
我怕我像小偷一樣努力藏起來的幸福,很快就會“物歸原主”。
寧寧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房門,視線緩緩落在我的臉上,不悅地說:“媽媽,你這副樣子難看死了!
“幸好今天給我開家長會的不是你,否則,蘇老師會怎麼看我?”
我第一次朝他失控怒吼:“你懂什麼?”
誰知,他隻是輕蔑地撇撇嘴:“我怎麼不懂?不就是蘇老師以前和爸爸談過嗎?你那麼沒有安全感,是因為你沒有蘇老師好看、沒有她優秀嗎?”
我怔愣當場,看著兒子和他爸那雙如出一轍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全是冷漠。
那天,我哭了很久,可後來寧寧找我道歉,說他隻是剛開學太焦慮了。
可今天,我才意識到,他不是焦慮,他隻是單純不愛我,和他爸爸一樣。
我語調冷淡:“你說的沒錯,這都怪我。”
裴渡還以為我知錯了,鬆了口氣:“知道就好......”
我打斷他的話:“怪我飛蛾撲火,不自量力,竟然以為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為你想相伴一生的人......”
許是我的表情太決然,裴渡想過來拉我的手,卻被我甩開了。
我紅著眼睛望著他,擲地有聲道:“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