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過去了。
封尋對我確實毫無所圖,他也不缺什麼。
可能帶我回家,隻是覺得我可憐吧。
就像以前的我,喜歡把路邊的流浪貓狗帶回家一樣。
直到他積勞成疾,患上絕症。
他還記得我的生日,非要在病床前讓我許願吹蠟燭。
他說,星星的生日,一定要有儀式感。
是的,後來的他,總喜歡叫我星星。
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單純在叫我的小名。
因為疾病折磨,他瘦得臉頰凹陷,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就連給我插蠟燭的手也是蒼白無力,手腕骨節分明。
他費力地對我扯出一個笑容:"星星,生...日快樂。"
他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
我不得不把耳朵湊到他嘴邊,才勉強聽清這句話。
我含著淚看他,他卻一直對著我笑。
"快...快許願。"
他望向我的眼神,仿佛要把我的臉永遠刻在他的記憶裏。
笑著笑著,他閉上了眼睛。
握著我的手也突然失去了力氣,垂落在床邊。
我感受到了悲傷的氣息,就像被大雨浸透的樹葉,潮濕得讓我全身都在疼痛。
我顫抖著吹滅了蠟燭,閉上眼許下心願。
我二十八歲的生日願望是,回到十八歲。
沒想到,我的生日願望竟然實現了。
當我再次睜眼,身邊的狐朋狗友正推搡著我。
"顧大小姐,發什麼呆呢?快去啊,我都等不及看他發飆了。"
他們朝著封尋的方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十八歲的封尋正坐在教室角落裏看書。
光線昏暗,背影孤單。
和二十八歲的他一模一樣。
無論貧窮,還是富貴,他永遠都是獨來獨往。
再次看到年輕健康的他,我的眼眶不禁紅了。
我拿起書包,大大方方地走向正在專心看書的封尋。
他看到我想坐在他身邊。
本就狹窄的座位,他又往裏挪了挪。
破舊的書包裏,除了幾本二手課本,就是個幹癟的麵包,還有一盒快過期的牛奶。
那一刻,我隻覺得心裏一陣刺痛。
疼得全身都在顫抖。
他患癌後,本來可以通過化療再堅持一下。
可醫生說,他底子太差,因為年少的營養不良,落下了病根。
在第二輪化療開始前,他就撒手人寰。
重回一世,我一定要回報他前一世的恩情。
周圍的人還在起哄。
看著麵黃肌瘦的他,我喉嚨哽咽開口:
"同學,我正好多了一件新校服,你需要嗎......"
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還是沒法把話說完。
現在的他,一定覺得我是個神經病吧。
我深吸一口氣,沒再說話。
直接在他驚訝的目光中把新校服放在桌上。
封尋,對不起,我來晚了。
當我抬起頭的時候,隻看到他冷漠的表情。
"同學,我不需要。"
我們這番插曲引起了更多同學的注意,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尤其是前麵幾個女生。
"哈哈,顧大小姐真是厲害,居然敢去招惹高冷學霸。"
"也就你們管叫他學霸,他初中外號可是'掃把星'。"
"啊,為什麼叫他掃把星?"
"還不是因為他害得父母破產,他倆一個接一個跳樓,後來還害死了他妹妹..."
聽到"掃把星"這三個字時,他緊握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前桌的女生話還沒說完,我就站了起來:
"喂,你們,在背後嚼別人舌根很有意思嗎?"
說完我還不解氣,又補了一句。
"你爸媽在又怎麼,也沒見他們教會你們懂禮貌啊。"
為首的女生不服氣地瞪了我一眼。
最後她隻敢小聲嘀咕:"吃錯藥了吧,她不也在捉弄封尋嗎?"
我更生氣了。
一隻腳已經跨出去,準備好好教訓她一頓。
手上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