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我剛推開家門,就看見齊遷正黑著臉坐在客廳裏。
看見我到家後,齊遷立刻不滿的質問我。
「怎麼才回來?也不接我電話?」
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不緊不慢地在沙發上坐下。
「有什麼事嗎?」
「你還問......」
他突然噤聲,抬眼看了看我,或許是他想起沈音要的腎還在我身上,態度才不得不好轉一點。
他抿了抿唇,皺著眉,語氣有些生硬:
「找你簽捐贈協議,你不回我電話,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我沒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美式一飲而盡。
齊遷看了我一眼,問了一句。
「你還喝咖啡啊。」
「嗯,一直都喝。」我臉上沒有什麼多餘表情。
「以前倒是沒發現你喝咖啡。」
他嘟囔了一句,隨後又問。
「喝咖啡對腎不好吧?」
我看了他一眼,反問一句。
「是嗎?」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進房拿了一張紙,走到我麵前。
「這是器官捐贈協議書,你簽一下吧。」
我接過他手上的紙,看到上麵的內容後一愣,自嘲地笑了。
齊遷,你可當真是好算計啊,為了你的白月光你可真是費盡心力。
我拿著紙,心情有些複雜地質問他。
「為什麼是一張白紙?」
齊遷抿了抿唇:
「家裏的打印機壞掉了,你先簽吧,簽完再把內容打印上去。」
我聽著這拙劣的謊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戳破。
我把那張空白的紙放在桌上,紙順著力滑到了地上。
我抬起眼認真地觀察了一圈齊遷。
個子挺高,有一米八,長得也不錯,劍眉星目,身姿挺拔,很有氣質,確實是我會喜歡的類型。
可是現在的我卻突然忘記了曾經麵對他時,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是什麼樣的了,就像是看破了他金玉外表下敗絮般的內裏後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果然,隻有完完全全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在自己眼裏才會閃閃發光。
齊遷見我盯著他,有些不滿,畢竟我一直以來在它麵前都是逆來順受的模樣,怎麼可能想到我會有這麼不聽話的時候。
他皺了皺眉,臉上露出隱忍的表情,最終還是蹲下身把紙撿了起來,輕聲細語地來問我。
「怎麼了?簽吧,醫生說我越早做手術對身體越好。」
我看著他佯裝溫柔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早已經看破戲法的觀眾,安靜地坐在觀眾席上看著舞台上的小醜正上演拙劣的演出,並沒有戳破。
真是奇怪,明明他的謊言總是漏洞百出,為什麼我以前會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呢?
又盯著齊遷看了一會,見他還不打算向我坦白,我終於還是垂下頭,深深歎了口氣,不再期待他能良心發現。
「齊遷,我看你身體素質很好,氣色也很好,並不像得了尿毒症的樣子。」
齊遷有些不耐煩:「不是已經給你看過醫生的診斷書了嗎?」
我繼續追問。
「那為什麼不先去打印店裏把捐贈協議打印好了再簽呢,這樣不是更保險嗎?」
他頓了一瞬,氣勢弱了很多。
「先簽再打印也是一樣的。」
我笑了笑:「一樣嗎?」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說不定,一來一回,受捐贈者的名字就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