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別打了——娘——”
“叫我什麼?——”
還沒進大門,就聽見“我”,也就是我爹的鬼哭狼嚎。
“小兔崽子中邪了!啪——”
我奶將我爹吊在院裏的樹上,拿著鞭子狠狠地抽。
這麼快就被吊起來了?我搖搖頭,還真是沒用啊。
十歲之後,我會逃會躲會藏,會跑到婦女主任那告狀,再沒被老毒婦抓住吊起來過。
我娘一看到那沾了鹽水的鞭子,腿一軟就想給老毒婦跪下。
七八歲的時候,我被吊著抽,渾身跟個血葫蘆似的。
我娘跪在一旁求饒,嗓子都哭啞了,被我爹一腳踹到胸口上。
我爹說,我奶是在給我“驅邪氣”,讓我娘別添亂。
驅了邪,金孫才會來。
我用力托住我娘,輕輕喊了她一聲,“爹。”
我娘一激靈,腿就站穩了。
吊在樹上的我爹,也終於改了口。
“奶——我錯了,奶——”
老太婆看到我跟我娘手拉手進來,這才忿忿地扔了鞭子。
她一把薅住我娘的手,將我擠到一邊去。
“耀祖啊,回來了?累不累?渴不渴?中午想吃什麼?”
我娘有些受寵若驚,她何時聽過我奶的溫言軟語。
“餃子......餃子吧。”
“哎!咱中午就吃餃子!”
她說完斜我一眼,臉拉得跟驢一樣,“聾了?還不快去收拾?”
我學著我娘的樣子,低著頭答應著,薅起癱在地上的“錢三妹”,進了廚房。
我爹整個人都蔫兒了,胳膊上臉上,布滿了血道子。
他嘴裏喃喃道,“娘打我,娘居然打我......”
“不想天天挨打,就安分點咯。”
他回過神兒,眼神陰狠地盯著我,“是你!是你搞的鬼是不是?給我換回來,換回來!”
“我哪有那本事。我勸你識相點,沒準兒哪天咱們又換回去了。”
至於多久才能換回來,能不能換回來,隻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