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罌身形微怔,停住了步伐。
果然,什麼消息都瞞不過他。
“嗯。”虞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這麼迫不及待想嫁人了?”他的語氣透著幾分戲謔,“還是說,陸家小姐的身份已經滿足不了你了,想和你姑媽一樣做豪門闊太了?”
話語間就像是帶了細細的尖刺,深深紮在虞罌的心裏。
虞罌的手指絞得更緊了,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姓虞,不姓陸,還有,這是我的私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他管。
“虞罌,你膽子變大了。”陸時衾站起身來,一個跨步走到了她的麵前,高大的身影瞬間擋住了窗外落進的光線,將她籠罩在了一片陰影之下。
“你知道你姑媽給你安排的是什麼樣的人嗎,你就敢嫁?”
虞罌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隻能被迫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有何不敢?”
左右她一個外人在陸家也是水深火熱如履薄冰,還有什麼是她不敢的?
“你就這麼恨嫁?”
虞罌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嘲諷,心下一緊,咬牙道:“是。”
“反正,我們之間的合約到今天就到期了。”
她至今記得,兩年前,她好不容易從那個將她關了三年的地獄逃出來,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他的褲腳,聲音嘶啞又顫抖:“求你,幫我......”
彼時的陸時衾剛被陸老爺子宣布成為陸氏家族下一任的掌權者,是眾星捧月,居高臨下的存在。
對上虞罌閃爍著淚光的眼眸,陸時衾緩緩俯身,指腹在她的唇側摩挲,薄唇微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懂?”
那雙眼睛像是名貴硯台裏一團化不開的濃墨,又在奢華的水晶燈的映照之下,閃爍著諱莫如深的光亮。
那一晚,虞罌咬著唇,躺在了三米長的餐桌上......
除此之外,她還和他簽下了為期兩年的合約,她借助他的勢力進入陸家的公司,為自己謀求了總監的位置,保她在國內站住腳跟的,一個體麵的工作,而她需要付出的,則是床笫之事,各取所需,不過幾乎都是他單方麵的索取,她配合。 就像是被秘密豢養的籠中雀一般,見不得光的情人,或許,連情人都談不上,因為虞罌從來沒有向他要過一分錢,珠寶首飾,也沒有收過。一旦收了,就會多出許多不必要的牽扯,所以虞罌一直和他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明麵上,他們是陸家最疏離的兩個人,暗地裏,吻頸交纏,縱欲貪歡。
但有時候她覺得以陸時衾的條件,周圍不乏各有姿色的鶯鶯燕燕,應該早早就會對她膩了,然後隨便一個借口將她打發了才是,卻沒有想到,這合約的內容,竟一直持續了兩年!
所幸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今天過後,他們之間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所以,我的事情,都與你無關了,我嫁給誰,也請你不要插手。”
今天之後,他就管不了她了。
“你可真是好樣的。”
陸時衾一貫平淡的眉宇間染上幾抹陰翳,手上力道漸緊,像是要把這個不知無畏的女人給掐死。
虞罌秀氣的眉頭皺在了一起,卻仍舊不肯說一句軟話,強得讓他莫名升騰起一股子火氣來。
但見虞罌的臉色逐漸發紅變紫,他的動作又逐漸停頓了下來。
恰在這時,外麵傳來一聲:“先生,大家正等您主持祭祀儀式。”
陸時衾這才鬆開了她,從她身側越過,一刻也沒有停留。
虞罌脫力地撐在沙發上,一邊喘一邊呼吸著,目光落在他帶著怒氣離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被掐得發疼的下頜,不悅地嘖了一聲:“下手真重。”
等到外麵的腳步聲逐漸走遠,她又重新調整好情緒,趁著四周無人,迅速離開。
隻有她的姑媽沈俞如對她招了招手:“這兒。”
虞罌微微頷首,臉上帶著一貫不達眼底的溫婉笑容,穿過人群,乖巧地站在了沈俞如的身旁。
“這就是你的侄女啊?長得怪標誌的嘞,叫什麼名字啊?”
虞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虞罌。”
“姓虞?”
“是啊。”沈俞如側目看向虞罌,“她是隨她母親姓的,我當初就是覺得這個孩子最合我眼緣,才把她接到我身邊來的。”
“你可真有福氣,嫁給了陸家長房老爺,有時衾那樣帥氣的繼子,現在又有這麼一個漂亮乖順的侄女陪在身邊......”
聽著那些奉承的話,沈俞如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笑得合不攏嘴,擺了擺手:“哪有哪有......”
正客套著,就聽見了一陣噠噠的高跟鞋聲傳來,緊接著,大門口處出現了一道身影。
是陸時衾的未婚妻,喬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