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被象姑館頭牌魅惑。
我為愛舍棄一切,一心求他回眸。
他卻利用我,一步步奪取我父皇的王位,逼迫我喝下毒酒。
重來一次,我一改往常,不再狂熱追逐他的身影。
他卻嬌弱的跪倒我裙擺之下,勁著脖頸,淚眼朦朧的望著我:
「阿行,你真的不顧我們昔日情分了嗎?」
然而,他微紅的鼻頭卻再也惹不起我一絲憐愛。
我冷漠的低眼看他:
「本殿的名,也是你個戲子能喚的嗎?」
(1)
怡紅閣裏,柳池魚靠在半人高的交椅上,微眯著眼,表情愈發享受、隱忍。
我站在他的身前,手指直達他的敏感處。
「啊...」
柳池魚終是沒有忍住,嘴裏的酒都流了出來,被浸濕的紅衫下腹肌若隱若現。
我不再繼續,用帕子擦著手,笑出了聲:
「阿池,看來你終究還是不行,你的童子身我是不能要了。」
柳池魚笑得嫵媚,眼下染上一片紅暈,輕拉我的衣角:
「爺,你花了這麼大價錢,當真不要了?」
我點了點頭。
柳池魚笑容一頓,站前身,朝床邊走去,背過我,聲音傲嬌偏執:
「那你走吧,門就那那裏,我就不送了。」
「行。」
我爽快的答應。
「不行!」
柳池魚立刻轉過身來,音尾顫抖,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似是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會答應。
片刻,他恢複平靜,想說些什麼,我卻不給他機會,直接朝門口走去。
還沒走兩步,身後腳步聲響起,柳池魚從背後抱住了我。
果然,沒有人能接受長久以來一直愛自己的人,突然的變心,他慌了。
柳池魚附上我的耳朵,低聲吹氣:
「爺,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行不行呢?」
說著他的吻就落在了我脖子上,我本想直接推開他,卻聽到門口的石頭落地的聲音。
我改了主意,隻使出兩分力氣,推搡著,眉頭緊蹙:
「阿池,你放開!你違反客人本意,我要去老鴇那告你!」
柳池魚卻並不慌張,輕哼一聲開始解我衣衫:
「這時候爺又羞上了,奴不遲早都是爺的嗎?」
這時門突然被撞開了。
我勾了勾唇。
下一秒,父皇穿著便衣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他看著我身後,眼中泛著淩人的寒意:
「來人啊!將公主身後這賤民拖出去斬了!」
「撲通!」
柳池魚匍匐在地上,渾身發抖:
「草民,不知...客...客人是公主啊!請官人饒命!」
門口的錦衣衛還是走了進來,拉住柳池魚就要往外拖。
我急忙跑到父皇身邊,神情擔憂:
「父皇,一切都是我的意願,您放過他吧!」
(2)
父皇卻沒有回答我,一直注視著我的妝容、發飾,看得我不自然:
「你怎麼扮成這副樣子?你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我撓了撓頭,女人來逛象姑館可是要被笑掉大牙的,我肯定要偽裝一番。
我嘟著嘴:「父皇...」
我正要一哭二鬧三上吊時,外麵一個妖媚的聲音傳來進來:
「什麼事驚動了各位官爺?」
老鴇扭著細腰走了進來。
她的下一個舉動險些驚掉我的下巴。
隻見她拉起父皇的手腕,將自己攬入父皇的懷裏,笑得輕佻:
「我家花魁可是被這位小姐買去了,要不我陪陪爺?」
我僵在原地,這老鴇是想找死嗎?
父皇看著懷裏的老鴇,眼神複雜。
不行,我不能讓這傻子毀了我的計劃。
還沒來得及動手,父皇的下一個舉動卻再次令我咋舌。
他垂了垂眼,用空餘的那隻手附上老鴇姣好的麵容,威嚴的聲音中卻多了幾分柔情:
「怎麼個伺候法?」
老鴇蹭了蹭父皇的手:
「這就要看官人的了?」
我看著眼前老鴇和柳池魚略微相似的麵容,我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父皇看向我,眼中的怒氣消散了幾分。
「父皇,您將柳池魚賜給我做男寵吧!」
我扯父皇衣袖眨了眨眼睛。
我要月亮,父皇從不會給我星星,現在父皇心情正好,斷不可能不答應我。
他向前方的錦衣衛使了使眼色。
其中一個錦衣衛,立刻用刀鞘將柳池魚的臉抬了起來。
柳池魚鼻頭微紅,戰戰傈傈的低著眸子。
良久父皇終於開口:
「你不是本就買下了嗎?快同朕一起回宮吧!」
「謝謝父皇!」
我笑著將柳池魚扶起:
「小魚,我們回宮!」
柳池魚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不明所以。
老鴇在父皇懷裏玩味的看著柳池魚:
「還不快謝謝殿下?」
柳池魚正想下跪,我攔住了他:
「怎麼突然與我這般生分?」
(3)
回宮時,夜色已深。
我躺在搖椅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早就聽說,父皇在還是皇子時,在民間愛上一位女子,是當上皇帝後,被逼無奈拋棄了她,後來才結識的我母後。
之前我一直當個玩笑。
今日看到我父親對那老鴇的態度,看來這是真的了。
這時侍女小花走了進來。
「殿下,柳公子已在青雲院住下了。」
我注視著小花許久。
小花是我幼時和父皇一起出巡時,在街上遇到的。
她當時就暈倒在路邊,小臉慘白,身上都是傷口。
我看她可憐,就命人醫治了她。
小花痊愈後,對著我痛哭流涕,感謝我的救命之恩,一心要跟在我身邊做侍女。
我看她可憐,就答應了。
雖說是侍女,因她總是生病,我也並未讓她做過什麼活兒。
甚至我有個什麼好東西,都會與她分享,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看待。
直到小花夥同丞相和柳池魚,與鄰國皇帝裏應外合攻至城門。
我才得知,她原來一直都是老鴇的人,從小就愛慕著柳池魚。
她之前和我講象姑館的趣事,也都是故意為之,引我上鉤。
我對她的好,全都成了她口中的忍辱負重,受盡折辱,她恨我每日的歡笑聲,恨柳池魚與我親近。
那日,她身上再也沒有一點病意,生機勃勃的站在我眼前,得意的看著我,說要讓我親眼看著她與柳池魚大婚。
她將我關在寢殿,歡喜的去尋柳池魚。
敵軍攻進城門時,小荷趁著人群混亂,讓我換上她的衣服,帶我逃了出去。
我們在一個小村子裏餓了三天後,還是被柳池魚的軍隊發現了。
小荷為了給我爭取逃跑時間,死在亂箭之下。
我來不及傷心,向前跑去,可也終究沒能逃掉。
小花不自然的與我對視:
「殿下?」
「小荷呢?」
我回神開口詢問。
「她剛剛去禦膳房去看看晚膳做的怎麼樣了,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小花說著,又捂起了肚子,痛得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
我隻看了一眼,桀然一笑:
「小花,你又來月事了啊?」
(4)
小花艱難點頭:
「對,殿下,我恐怕不能...」
我打斷她:
「這些年也找了許多禦醫給你看過了,分明他們都說沒有問題,怎麼就是不見好呢?」
小花失落自責:
「都怨我,是我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天天生這麼多古怪的病。」
我撇了撇嘴:
「確實。」
小花一愣:
「殿下,什麼確實啊?」
我用手肘撐著頭,淡定的看著她:
「確實是你自己不爭氣。」
今日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安慰她一番就讓她去休息。
小花沒有接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佯裝擔心,起身撫摸著她纖細的右手。
「小花,許是你身子骨太弱了,才會有這麼多古怪的病。」
我思慮片刻:
「這樣吧,從今夜起,你每晚去清雲院的佛堂跪上十二個時辰,祈求佛祖保佑。」
小花瞬間臉色慘白,將信將疑的看著我,擠出一摸難看的笑容:
「殿下,您...又逗我。」
我兀的嚴肅起來,將她的手甩開:
「你現在還感覺本殿在同你玩笑嗎!」
小花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小花不敢!」
我微笑著將她扶起,撫摸著她不停顫抖的頭:
「姐姐也是為你的身體擔憂,快去吧!」
「是,是!」
小花跑出寢室,出去時,差點沒被門檻絆倒。
我在心中冷嘲:
「沒有膽識的東西。」
這時,小荷領著太監和下人走了進來,朝我行禮後,開始布菜。
小荷疑惑的看著我:
「殿下,小花怎麼慌慌張張的跑了,叫她也不回。」
我擺擺手:
「沒事,她說她身體不舒服,我讓她去青雲院的佛堂跪著,求佛祖保佑。」
小荷憋著笑意,沒有說話,繼續擺放著餐盤。
(5)
我有些好奇:
「小荷你笑什麼?」
小荷立刻跪在地上,一副認錯的姿態
「殿下,奴婢不敢說...」
「說吧,本殿不會怪你的。」
上一世你舍命救我,我怎麼會怪你呢?
小荷猶豫半天,終於開口:
「小荷是笑我們這些奴婢終於有幾日好日子可以過了,小花進宮後...仗著殿下的關心,日日打罵我們。」
我驚訝的皺眉頭,連忙將小荷扶起:
「你怎不早些告訴本殿?」
小荷怯怯的看我一眼,紅了眼眶:
「您一直告訴奴婢們小花是您的妹妹,我們怎麼敢和您講?」
我自責的歎了口氣:
「小荷,本殿讓你受委屈了。」
小荷急忙搖頭:
「不不,是小荷自己膽子太小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心疼的看著她。
小荷,本殿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第二日,我吃完午膳,在榻上把玩著禦貓。
小荷忍不住探頭詢問:
「殿下不準備去看看柳公子嗎?」
我沒有抬眼,依舊逗著禦貓:
「他剛入宮,還不習慣,等他熟悉宮裏的規矩我再去看他,對了...」
我抬起頭:
「王嬤嬤今日去教柳公子禮儀了嗎?」
小荷低頭回話:
「回殿下,一大早就去了。」
我隨手拔下頭上的簪子遞給小荷:
「一直都沒見你添過什麼新衣服,賞你的,別虧待了自己。」
小荷匆匆接過簪子,麵露喜色:
「謝...謝殿下!」
「下去吧。」
「是!」
看著小荷離去的身影,我不由得感到奇怪。
小荷日日為我默默無聞的做事情,無怨無悔,我曾經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呢?
第三日、第四日,我依舊在院裏沒有出去。
這日,我正曬著太陽。
小荷急急忙忙的跑來。
我悠閑開口:
「什麼事啊,慌成這樣?」
小荷跑到我身邊,喘了口粗氣:
「不好了,殿下,皇上他...他要納象姑館的老鴇為妃!」
「什麼!」
我的聲音因驚訝提高了幾分。
小荷給我講訴她在禦膳房給我備餐時,聽到的議論。
原來,父皇自從那日見到老鴇後,就日日夜不能寐,偷偷又跑出去兩次見那老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