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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與景明春和與景明
初七不柒

第1章 1

我曾是當今皇上身邊最得力的殺手。

替他掃清障礙,入了他的後宮

卻在貴妃進宮後,被打入冷宮

最後,我快死了,他卻跪在雪地裏

求我好好活下去。

1.

貴妃進宮,得了皇帝所有的愛,人人皆說,我這個身份低賤的皇後早就該讓位了。

苦澀的藥混合著淚水灌入鼻腔,我被摁在地上反抗不得。

“阿和,我說了,你聽話些就會少受點苦頭”陳景明端坐在高位,眼神冷漠。

我沒了力氣趴在地上,連他的話也不想反駁,安靜的像沒有生機的雕塑。

“皇上,貴妃娘娘暈倒了”劉公公話音剛落,陳景明的臉色瞬時耷拉下來,眼裏浮上焦急。快步離開,至此從未看我一眼。

春和宮的雪積了一層又一層。

我最近越發嗜睡,常常夢見少時,皇帝還不是皇帝時。

陳景明原是先皇最不受寵的皇子。隻因他的母後是所謂烏羅族一脈後代。

我八歲那年被賣入天機閣,成了年紀最小的殺手,天機閣的人,都是殺人機器,直到十五歲那年,師父領著陳景明走到我麵前。

叫我跪在地上,認了他為主人,彼時的陳景明剛剛及笄。

我被帶了回去成了他見不得人的暗衛,那時,他的母後剛剛逝世,陳景明有了登帝的野心,於是一次又一次,我行走在生死間,替他掃清障礙。

無數次的出生入死和身負重傷,陳景明將我擁到懷中,一遍又一遍“阿和,最後一次了”。

我靠在他的懷中,貪戀他的情,卻也深知,自己何等身份,若不是當年的陳景明帶我逃離那暗無天日的天機閣,恐怕我早已死在那一次次的折磨中。

他給了我新生,也給了我名字,叫春和,他說致若春和景明,我同他生來就該是一起。

陳景明登基那日,是我最後的一次任務,嶺南的節度使是個大患,不除將會是潛在的最大威脅。

我領了命,準備離開,卻被拉住衣袖,他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雙眼微紅。

“阿和,回來,做我的皇後吧”。

我征了半晌,帶著這句話,將最後一刀捅入那節度使的身體,也再也沒有支撐住倒了下去,再睜眼時,卻看見了滿眼急切的陳景明。

眼底青黑,我昏迷三日,他三日未睡,那一刻,我從他的眼底看見了,藏不住的愛意。

陳景明要封我為後的消息傳到前朝,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無名女子,沒有家世,竟一躍成了最尊貴的皇後。

世家大族坐不住了,紛紛上奏,陳景明沉著臉將那些奏折全部打了回去。

跟在他身邊的公公一次又一次的說,不知他頂了多大的壓力,而這些他從不會同我說。

我封後那日,陳景明昭告天下,說我是他唯一的妻。自此,當今皇後是個身份低下的女子傳遍了全國。

“阿和,永遠陪在我的身邊吧”紅燭搖曳,陳景明將我壓在身下,嗓音沙啞,帶著哭腔,他說,他終於娶到我了。

我伸手穿過他的發間,將他抱的極緊,一口咬在他的肩頭,用足了力氣。

陳景明伏在我的脖間,留下眼淚,九五至尊再我麵前,哭出了聲,因為娶到我高興。

人人都說,我得了這天下最大的殊榮,卻直到貴妃進宮,連帶著一切都變了。

2.

娘娘,娘娘,丫鬟錦秋小跑著進來,嘴裏念念有詞。

我撐著身體坐起來,這些日來常常夢到往事,我自嘲,興許是老了,總是有些多愁善感。

“錦秋,總是冒冒失失的,這次又怎麼了”。我翻身下床,卻看見她滿臉的焦急。

“劉公公又來送藥了,娘娘,這會都到門口了”。

我的身子一怔,手指微微顫抖,幾度沒有說出話。

“我知道了,請他進來吧”我慢慢走到桌前,身子已經越發一如不如一日。

“娘娘,陛下讓老奴親自看著您喝下”劉公公將藥碗放在我的身前,到底是宮裏的老人,如今我哪怕已經是半個廢後,依舊是恭恭敬敬。

麵前的藥碗彌漫著難聞的氣味,我笑了笑,前幾日陳景明醉酒來了宮裏,如今就派人送來了藥,他還真是擔憂新來的貴妃生氣。

我將麵前的藥一飲而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陳景明總會過幾日來我宮裏一趟,最後又差人送來藥,我自嘲,他是多怕我會懷上子嗣。

可他不知道,別說子嗣,我恐怕連這個冬天都要活不下去了。

劉公公走了,錦秋一臉氣憤,為我不平,“那藥看著就苦,陛下還總給您送來,他又不是不知道您最怕苦了”。

我給了一個讓她閉嘴的眼神,皇宮裏人多耳雜,錦秋跟了我多年,如今還是管不住這張嘴。

她不知道,我早已沒了味覺,所以苦與甜於我而言,不重要。

過幾日,是貴妃的生辰,陳景明下令所有人都得參加,他要將這場生辰宴辦的極大,恐怕隻為表現自己有多重視。

“娘娘,這首飾是您當初進府那年,陛下送的,珍貴的很,您就這樣說送就送”。

錦秋捧著那副沉甸甸的玉鐲,我擺擺手,“這宮裏也就剩下這麼個值錢的玩意,陛下重視貴妃,我又怎可怠慢。”

錦秋欲言又止,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心酸,我朝她擺擺手,“快去忙吧”。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的內心難得的蕩起一絲波瀾。

錦秋這丫頭是個善良的主,卻也總愛打抱不平,留在這深宮中,隻怕往後日子會很難,我想,我總該送她出宮,遠離這是非之地,也算是為了洗清我曾經的殺孽。隻求死時不要太過痛苦吧。

3.

貴妃的生辰宴,辦的隆重。

錦秋同我梳著發髻,我看了看鏡中的自己,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發白,像將死之人,拖著一副殘缺不堪的身體。

近日,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忘記了越來越多的事,隻怕再過不久,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娘娘,您真好看”。錦秋為我插上最後一根發簪,喃喃的說著。

我拍拍她的手,“我們走吧”。

剛剛起身,卻碰見了前來傳話的劉公公,端著湯藥,恭敬的很。

“娘娘,陛下讓奴才傳話,這宴會您還是別去了,免得貴妃娘娘看見了不開心,這藥是給您的安神藥。”

我淡淡的聽著,臉上沒有一絲波瀾,錦秋剛想說話被我攔住,我朝劉公公點頭,轉身進了房間。

在他的注視下,將那碗安神藥下肚。“什麼安神藥,不過是怕我闖了宴會,想讓我睡一覺,別擾了旁人的清淨罷了”。

錦秋紅著眼眶看向我,“陛下怎能這樣沒心,娘娘,我替您感到不值”。

我扶著她的手臂踱步到床邊,困意漸濃,藥效果然起了作用。

“不值什麼,錦秋,我想睡會,你去宮外守著”。

支走錦秋,我再也沒有撐著,陷入昏睡,我睡得很沉,不知多久,好似掉入了無限綿長的時間,望見的是一望無際的白。

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和,阿和,東記的飴糖,很甜,吃了就不苦了”是陳景明,年少時的陳景明。

我想抓住這段聲音,卻撲空,掉入深不見底的黑洞,耳邊傳來的是陌生的聲音,“阿和,我想讓你活下去”。

活下去,這三個字對我來說,太遠了,遠到我窮盡一生都做不到了。

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入眼便看見守在床邊的錦秋。

“娘娘,您這一覺睡得好久”她替我穿鞋,小心翼翼。

“今日天氣極好,我們出去轉轉吧”我望向窗外,雪已經消了大半,陽光傾瀉而下。

“好,我去取白裘”。

我難得的出趟春和宮的門,路過幾處宮殿,能感受到角落傳來的不同的目光,有可憐,有嘲諷。

也罷,這深宮中,人人都是趨炎附勢罷了。

林苑中的水池結了厚厚的冰,遠處的亭中是熟悉的人影,我定睛一看,心底卻沒了底,生了想要逃離的心思。

是陳景明和貴妃徐晚清。

“娘娘,咱們還過去嗎”?錦秋跟在身後,看見我的異樣。

我搖搖頭,“回宮吧”也對,我過去了,倒顯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

然而沒能走出幾步,卻被叫住“皇後娘娘,今日怎麼也有興致來林苑了”。

是徐晚清,聲音清脆。

我背對著揉揉疲憊的眉心,有些東西到底躲不過去,卻也不得不麵對了,

我轉身,看見了身穿紅衣的徐晚清,身邊站著的陳景明麵色如常看不出一絲喜怒哀樂。

我微微欠身,“臣妾參加皇上”。

陳景明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點頭,我抬眼碰上他眼底的冷漠,竟覺得陌生至極。

氣氛有些尷尬,我瞥見放在徐晚清腰間的手,隻覺得自己此刻像極了一個無地自容的小醜,想來如果我可以遁地,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姐姐的這身白裘真好看”徐晚清忽地出聲,目標對準了我。

我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搶先一步,“不知道姐姐願不願意割愛,將這件衣服送給我”。

“你若喜歡白裘,我叫人再做一件就好,何必再要他人剩下的”。陳景明堵住了我要說的話,看向徐晚清的眼底皆是寵溺,連語氣都軟了三分。

“不麻煩了,姐姐身上這身,我就很喜歡,皇上,您就發句話,讓姐姐送給臣妾吧”徐晚清撒嬌似的挽住陳景明的手臂。

熾熱的眼神緊緊的盯著我身上的白裘。

我笑了笑,再眾人的目光中,慢慢脫下,“妹妹喜歡,便拿去吧,一件衣服而已”

錦秋低著頭將衣服遞到徐晚清身後的婢女手上,我知道此刻她定覺得很憋屈,可我不在意這些。

舊物如舊人罷了。

寒風吹過樹梢,我有些發冷,今日的天氣,我特意披了白裘,如今身上的衣服定然抵禦不了這般寒冷,想來等回去,怕是又要染上風寒了。

陳景明冷眼看著我,眼底的情緒從淡漠變成不明,“皇後既然如此大方,不如也將這後位一塊送出去得了”。

他的聲音冷冽,帶著赤裸裸的質問。

我知道,他此刻該是生氣了,可我不知道,他生氣些什麼。

卻還是跪在了地上,“那便請皇上廢了臣妾吧”。

身旁的宮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連帶著徐晚清都有些不知所措。

陳景明的拳頭握的極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那句,“好得很,春和,你好的很”。

我記不清那日是怎麼離開的,隻記得,那日過後,我感了風寒,再床上昏睡了好幾日。

錦秋跪在地上,眼眶哭的通紅,她請不到太醫,陳景明狠了心,不想讓我好起來。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看見熟悉的身影,劈暈了錦秋,坐到床邊,捧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說著對不起。

我想自己一定是病出了幻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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