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
院長說有對夫妻想領養我。
他們來接我的那天晚上,
我被鎖在了廁所裏。
後來,我一直在福利院裏長大,
大學畢業實習的時候,
我遇見了他,
他說我很像他的妹妹。
1.
實習期的最後一周,我被總監帶出去應酬。他和合作的老總想要灌醉我,讓我陪他一晚。我潑了那老總一杯酒,踩著高跟鞋走了。
第二天去到公司,不出意外的,財務給我結了工資,我被辭退了。
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高考後受到資助加上兼職,還算幸福地度過了大學四年。
剛畢業,我租了個房,找了家公司實習,想安安穩穩地過個好生活,實習期通過在望,但現在工作又要從零開始了。
但辭退就辭退,我沒犯什麼錯,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想著趁現在還沒找到新工作,先放肆一個晚上。
零點零一分,夜生活剛開始的時間。
我租的房樓下有家酒吧,想著睡也睡不著,準備下去喝點酒放鬆一下自己。
我起來換了身衣服,線上在他們店裏定下了唯一剩下的卡座。
我走進酒吧,裏麵混雜的空氣中布滿著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裏瘋狂地跳著。
我找到我定的那個卡座,卻發現已經有人坐在那了。
那人穿著西裝坐在那,背靠著沙發,抬眼看著前方的人群,矜貴清冷,與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到來,他抬眼對上了我的視線。
我心漏了一拍。
但他隻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好像沒太在意。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確定這就是我定的卡座,於是我叫來了服務員。
服務員看了我的支付頁麵,又看到卡座上的人,連忙向我道歉「這位小姐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是我們老板給這位先生專門預定的,可能手機係統數據沒有同步上去,您看我這邊把錢退給你可以嗎?」
「沒有別的卡座了嗎?」我有點鬱悶,今個兒就這麼倒黴嗎。
服務員抱歉地和我說「沒了,都被訂滿了。」
「算了你把錢退回來吧。」我讓步,總不能把情緒發泄給那個服務員吧。
隻覺得這種有錢有勢的人真煩。
可我又無可奈何。
我準備走,抬眼又看了一眼卡座上的那個人,正巧他也在看我。
真就挺帥的。
2.
我突然又不想走了,轉身迎著他的目光向他走過去,然後坐到他麵前的桌子上。
我笑著看著他「先生你一個人,要不然我們拚個桌?」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語氣算不上溫柔,但聲音倒是好聽「等朋友,不拚。」
我也沒打算真拚桌,隻是覺得今天這麼倒黴,總得找個人玩會解悶。
我繼續說「這位置我可是在線上預定了,你先到我就得給你讓位嗎?」
他笑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想一起?行啊。」
他向服務員招了個手「來杯冰島紅茶。」
我看著他,沒說話。
服務員很快就把酒端來給他,他卻示意把酒給我。
我拿起酒杯在手上微搖了幾圈,低著頭看了幾秒,拖著聲音,懶洋洋的「冰島紅茶,失身酒啊。」
他看了一眼我手裏的酒杯,跟我說「喝就拚,不喝就回去。」
我跟他對視了三秒,笑了一下「行啊。」
我抬起手,酒杯剛碰到唇邊,我的手腕就被他抓住了。
「怎麼?」我挑眉問他,「先生,你玩不起嗎?」
「你醉了我不會負責。」我剛想回話,卻發現他似乎是有些意外和震驚。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他在盯著我的脖子,而我的脖子上有一個指甲蓋般大的紅色的花瓣形的胎記。
我轉了轉手腕,擺脫他的手,「先生,你這麼盯著異性看,可不禮貌。」
我抬眼看到門處走進來了一群人,朝著他們方向走來有說有笑的,大抵是他的朋友。
人家朋友來了,我也沒興趣繼續賴在這,把酒放到一旁,起身告辭「你朋友來了,我先走了。」
可我剛站起來,就感覺到手腕上有一股力拉了我一下,我被人扯到沙發上坐著。
我發愣地看著他「你幹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我就聽到一旁的傳來的調笑聲「我去,陸哥,你這怎麼回事啊?」
「咱們陸哥今天破戒了?平時不是都和異性保持著距離嗎?」
「奇聞哪,今天還真是來的不虧啊。」
是他的朋友。
三個男的。
他們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孩,一襲白色連衣裙,清純可人,與這酒吧的氛圍一樣的格格不入。
那個女孩沒有說話,盯著我,眼神裏似乎有些怨恨和厭惡。
我第一眼隻覺得她有些熟悉,卻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隻是她的眼神,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是,我跟他......」我想說我們不認識,可是旁邊那人卻抬一隻手繞過我的脖子抓著我的手腕,然後把我壓向他的方向。
我背靠著他的半個身體,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香味,低頭看著他抓著我手腕的手,修長又富有骨感,手腕上帶著手表,在酒吧的曖昧燈光下閃爍著。
「哦~」他的兄弟坐下來起哄著。
「不是拚桌麼?跑什麼?」他好像貼著我的耳朵說話,耳廓隱隱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
我瞪著他「不拚了,請你自重。」
他似乎沒聽見我說話的話,自顧自的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也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顧自地回答「慕枝?」他拖著長音,叫著我的名字。
我嚇得轉頭看向他,他漆黑的眼眸多了些我看不明的情緒。
我震驚他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或許我們的樣子現在在外人眼裏像極了曖昧式的耳磨私語,因為我沒有辦法忽視那個白裙子女孩的視線。
「你認錯人了。」我掙脫開他的胳膊,頭也不敢回地走了。
3.
我以為酒吧的偶然遇見後不會再見,但是兩天後我出門時,在樓下就又遇見了那個人。
我想裝作沒看到走了,卻被他擋住,他說想跟我聊聊,我知道拒絕一次他還會有第二次,於是我答應了。
「你為什麼認識我?」我問他。
他向我道歉「很抱歉私自查了你的信息,我來找你,是希望能和你做一筆交易。」
我不解「什麼?」
沉默了幾秒,他才開口「你今年剛大學畢業,戶籍在福利院,大學四年借了助學貸款,現在一個人租房住。」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接著說「我有一個妹妹,去年出車禍去世了,我母親癌症晚期正在治療,我不想告訴她這個消息。你和我的妹妹長得很像,我希望你能以我妹妹的身份去見她一麵。」
我皺眉「可我和你妹妹長得不一樣。」
他說「我母親視力不好,隻能看到個隱約的輪廓,你跟她很像。」
我沒說話。
他拿出兩份合同,遞給了我一份「我和你簽一年的合約,這一年我們以兄妹方式相處,你得搬到我家住。作為回報,我會替你還完貸款並且為你支付這一年的所有花銷。」
我翻開合同,看到甲方上已經簽好了名字「陸今淮。」
陸氏集團的總裁,經常上新聞,卻沒有流出過照片。
不過之前也沒有聽說,陸今淮有妹妹。
我仔仔細細看完了合同,確定這份合同對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唯一的義務就是當好陸今淮的妹妹。
陸今淮的妹妹。
那可是許多人做夢都想當的。
「行,成交。」
我簽下我的名字。
4.
陸今淮的動作很迅速,當天就讓我收拾完東西搬到他家裏去了。
我本以為是和他媽媽一起住,結果發現隻有我們兩個人,問了他告訴我,他媽媽現在在國外治療,等我簽證辦好後就帶我去。
我沒再問,在他家待了幾天,白天會有阿姨來買菜做飯做家務,我白吃白喝過得也很舒服。
他還給了我一張卡,說是要買東西就花他的錢。
我隻覺得他這哥哥當的真好。
但這哥哥總歸是有期限的,我沒花他的錢,休息了幾天準備開始找工作。
那天晚上他回來偶然看到我在寫簡曆,問我「你想去上班?」
我點頭。
然後第二天,我就收到了陸氏集團的電話,說是他們財務部門最近缺人,想再來爭取一下我。
其實找工作的時候,我給之前的公司和陸氏都遞過了簡曆,兩個都過了麵試。
隻不過我後來選了之前的那家公司。
我知道這其中大抵是有陸今淮的手筆的。
因為後一天陸今淮讓我坐他的車去公司,車開到地下停車場裏,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關係,試探著問他「待會我先上去?」
「可以。」他把車停好,轉頭看向我「是不是要適應一下你的新身份?」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他又說「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我理解,但是沒別人的時候,你是不是應該叫哥?」
「......哥,我先走了。」話落,我就來了車門下車想走,卻發現不懂得路,隻好回頭尋求幫助。
我看他從車上下來,挑了下眉,沒有說話,然後轉身走了,我跟在他後麵,保持著距離。
會計部和我專業對口,之前又在前公司裏實習了一段時間,所以我對工作還比較上手。
中午的時候,我正準備和同事一起去員工餐廳吃飯,就收到了陸今淮的消息「來我辦公室吃飯。」
我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在哪裏吃都是吃。
「第一天上班怎麼樣?」他問我,像個關心妹妹的哥哥。
「還可以。」我回答的中規中矩。
我們吃著飯,氣氛還算和諧,直到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今淮哥哥。」一個人邊叫著邊推開陸今淮辦公室的門。
我聞聲回頭,是那晚的那個白裙子姑娘。
今天是一條法式長裙,也是白色的。
她看到我在和陸今淮吃飯很震驚,說話的語氣不算好「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沒說話,陸今淮回她「你來做什麼?」
白裙子露出無辜單純的表情「今淮哥哥,我做了些甜品,送來給你嘗嘗。」
陸今淮的語氣很冷漠「不用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上來的,不過我好像沒有給你隨意進出陸氏和我的辦公室的權利。」
白裙子不甘心地看著我「可是為什麼她可以坐在這裏跟你吃飯?她是你什麼人?」
我不想摻和他們的事,低著頭吃飯。
陸今淮似乎是不想在搭理她了「陳語嫣,別得寸進尺,告訴你媽媽,她的打算盤,想都別想,我不會娶你。」
我在聽見她名字的時候猛的抬起頭看向她。
這一刻,我終於從她臉上看出了為什麼會熟悉。
陳語嫣。
曾經和我待在一個福利院裏。
當時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那天院長說有一對夫妻想要領養我。
我同意了。
可是他們來接我的那天,我被鎖在廁所裏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是保潔阿姨發現了我。
可我從廁所出來後卻聽見別的小朋友告訴我,要領養我的那對夫妻最後把陳語嫣帶走了。
我們說好如果有人被領養走了一定要給彼此寄信,我們要一直聯係。
可是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主動聯係過我。
小時候不覺得奇怪,現在想想卻覺得處處巧合,為什麼碰巧是那天我被鎖在了廁所裏。
可當時也沒有監控,就算有,事情發生了也無濟於事。
我在福利院,過得也挺好的。
隻是沒想到和陳語嫣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看樣子,當年領養的夫妻家庭條件還是挺好的。
她沒認出我,我也沒有主動和她打招呼,十幾年不見,已是陌生人。
陸今淮不再理她,陳語嫣隻能找借口離開「今淮哥哥這次是我莽撞了,我以後會注意了,我知道你喜歡一個人我就不賴在這打擾你休息了。」
我挑了挑眉。
這話總不是在暗示我賴在這裏打擾陸今淮休息吧?
陳語嫣離開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看了陸今淮一眼。
他可能是覺得我好奇,向我解釋「陳語嫣,興合集團總裁的女兒,陳總夫妻二人無法生育,從福利院收養來的,但也勝似親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