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江凝覺得自己的心痛得好像快要裂開。
她看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子,竟然又一次產生了想要去死的想法。
在國外的那三年,這樣的想法時時刻刻都盤旋在腦海裏,回國後有了傅林笙,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被這樣的念頭給操控了,可原來抑鬱症反複來的是這樣的快。
她去看了心理醫生,如今她懷孕了,很多藥都不能吃,醫生隻能勸她多和家人朋友相處,多去外麵走走散心。
家人?
朋友?
江凝無力的搖了搖頭。
“沒有人可以陪我。”
夜裏,傅林笙竟然回了家。
見到江凝蒼白的臉色,他有些愧疚的道歉。
“凝凝,夏暖的身體你也知道,她禁不起什麼風雨了,我一時情急才會對你發火,對不起。”
她隻是搖頭,見她過於平靜的模樣,傅林笙反而更慌,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之前我對她一直不太好,我隻是想補償她。”
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吧,聽她和傅林笙的共同好友說,在她剛出國那段時間,夏暖為了追傅林笙真的碰了不少釘子。
這樣一個瘋狂的追求者,將全部的愛剖析給另一個人,總歸是讓人心疼的吧。
所以,傅林笙,你心疼了。
是嗎?
看著這個曾經眼裏隻有自己的男人,江凝喉頭微哽,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林笙才重新開口。
“凝凝,夏暖還有最後一個願望。”
她心口一緊,莫名感覺到了一些不安。
她突然苦澀的想,這個願望一定和她有關,所以傅林笙才會在今晚趕回來和她道歉吧。
“她想和我拍一次婚紗照。”
江凝瞳孔一震,隨後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所以呢?接下來是不是要舉行一次婚禮,然後再去領一次結婚證?”
傅林笙不悅的擰了擰眉:“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偏激,她隻是想拍一次婚紗照而已,我保證不會再有其他過分的要求。”
江凝隻是苦笑:“你不覺得這樣做,對我太不公平了嗎?”
傅林笙沉沉的歎了口氣:“這是她臨死前唯一的心願……”
是,就因為她快要死了,所以不管她提什麼要求,他們都得答應並且配合。
和一個癌症晚期的人計較,太過分了不是嗎?
如果可以,江凝寧願現在快死的人是她。
分明,夏暖是比她更想要活著的人啊。
她搖了搖頭,看著傅林笙,語氣決絕。
“對不起,我不同意,如果你一定要和她拍婚紗照,那我們就離婚吧。”
而傅林笙在聽到她說出那斷話後,眸中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冰冷。
“江凝,對一個將死之人沒有一點同情心的你,讓我覺得可怕。”
說完,他起身離開,走得幹脆利落,沒有一絲留戀。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江凝徒然生出一種,他再也不會回到自己身邊的錯覺。
難道,她真的做得太過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