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的手沾了油,火辣辣的疼,不等她開口,傅林笙已經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麵前,眸中染著幾分強行壓抑住的怒火。
“你把我錢包裏的照片,放哪裏去了?”
她先是一怔,試圖推開他,卻被他逼得一步一步往角落裏退,手上的疼痛感加劇,她強忍住回答道。
“我收到相冊裏了,就在櫃子裏。”
話音一落,傅林笙立刻掉轉頭往樓上的臥室走。
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受傷的手一眼。
耽誤了這麼一會兒,等到江凝再去衝冷水的時候,手背上已經起了幾個豆大的水泡。
她看著那有些駭人的水泡,忍不住苦澀的笑了笑。
不過是小小的燙傷而已,和夏暖的癌症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所以傅林笙無暇在意,也是正常的吧。
可是想著想著,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掉落在手背上。
分明,以前她就是不小心磕到,他都會心疼老半天的啊,怎麼如今就不在意了呢?
後來兩人也沒吃成晚飯,因為傅林笙洗完澡,接到夏暖的電話,便又匆匆出了門。
這個家仿佛成了他暫時歇腳的酒店,他在醫院陪夏暖的時間,遠比他在家和公司加起來的還要多。
翌日清早,江凝一醒來就吐個不停,渾身上下更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回想起最近幾個月,她一直都嗜睡反胃,心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想了想還是打算去醫院看看。
做完體檢已經是中午,她在醫院外隨便買了個麵包對付過去。
等到她拿體檢結果的時候,人已經餓得有些低血糖,當她看到體檢單上顯示自己懷孕兩個月的報告單時,整個人更是搖搖欲墜。
換作任何一個時候,知道自己懷孕,她都會無比的開心。
可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在一個生命即將隕落的時候,慶祝另一個新生命即將到來?
江凝不知道要怎麼和傅林笙開口,即便告訴他,他現在也不會覺得開心吧。
從結婚到現在,他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夏暖的身上。
這些天他走訪了無數醫院,谘詢了無數名醫,可最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
她已經無藥可醫,再作徒勞的掙紮,不過是讓病人多痛苦一段時間而已。
每每聽到這裏,傅林笙都難受不已。
他充滿期望又一次次被現實擊碎,那種無力感和自責,江凝也體會過。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連指責他的資格都沒有,哪怕她才是他合法的妻子。
健康的人,怎麼能和一個快要死的人計較呢?
她收起報告單出了醫院門,一抬頭正好看到傅林笙停好車走了過來。
見到她出現在醫院,傅林笙深邃的瞳孔幽的一顫,眼神落在她手中的體檢報告單上。
頓時,他眸中終於有了久違的關心。
“你來醫院幹什麼?”
她想起自己懷孕的事,心中不停的做著鬥爭,猶豫到底要不要今天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實。
幾經掙紮,她終於打算開口。
“我有事要和你說。”